“翊坤宫?”皇帝有些愣了愣,“没查错?”
“当日跟着的人奴才分开来一个个问,讲的真真的,”进忠弓着身子,“大抵是两个太监,就在翊坤宫的墙角边上,二人还提到了,说是娴贵妃娘娘私下里也说,后宫人多爱八卦,想来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私下里说说,不曾想就被顺贵人听去了。”
“嗯,”皇帝的脸色已然有些不好,话到嘴边,却又想起娴贵妃昔日隐瞒茉心痘疫和惢心给凌云彻送锦帕一事 ,可见翊坤宫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不懂事,“此事是后宫的事,交给皇后处理吧。”
“您说的是。”进忠附和道。
皇帝坐了轿撵回养心殿,已经有太监去长春宫通知皇后。
“翊坤宫的宫女太监?”琅嬅才听说顺贵人在雨花阁晕倒的事,已经吩咐了人送些补气血的东西过去,却听到这个消息,“这个娴贵妃真是叫人不省心。”
“娘娘,皇上说了全权由您处置呢。”素练在一旁说着,“可见皇上看重您。”
“本宫处理六宫事,这种小事自然不该劳烦皇上亲自去做,”琅嬅皱了皱眉,“也罢,派人去翊坤宫查问,找到人了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娴贵妃御下不力,那就……本宫都不知道如何罚了。”
琅嬅思索片刻,“罢了,国师既然在讲经,那就罚娴贵妃每日去雨花阁为顺贵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诵经祈福。”
“这会不会太轻了,这可是差点伤到了顺贵人的龙胎啊。”素练小心地问。
“皇上让本宫来处置,那就是不愿意重罚,既然如此,本宫何必惹了皇上不快。”琅嬅垂着眼,“就这么办,还有,动作务必大一些,要叫全宫的人瞧见,背后多嘴是什么下场。”
“是。”素练侧身准备去吩咐做事。
晚间,人便找了出来,是翊坤宫打杂的两个小太监,只是内务府的人下手没轻没重,连对娴贵妃这个主子都没有几分好颜色,围了翊坤宫跟要拖了如懿去冷宫似的。
“站住,你们做什么?”三宝一心护主,可也抵不过皇后懿旨和内务府人多势众。
“娴贵妃娘娘救救奴才啊,奴才只是多说了两句话,您私下里不也会说吗,奴才又不是故意传到顺贵人耳朵里去的!”小宁子和小李子被拖走,嘴里还振振有词。
如懿只是站在门口,一整个人都淡淡的,“本宫何时说过,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合该受罚。”
“娴贵妃娘娘,奴才是翊坤宫的人啊,娴贵妃娘娘!”
翊坤宫的人神色各异,更多的是不忍,只是多说了两句闲话,就挨了板子,实在是有些可怜了。
等二人受了罚回来,各自要好的太监宫女自然是来探望一二,二人只是躺着,嘴里还在说着,“我真是不明白了,宫里谁私下里不说两句,怎么偏偏就咱哥俩这么倒霉。”
“你快别说了,祸从口出。”平日里同他交好的小六子说道,“你也真是的,在宫外说,一下就被听着了。”
“我哪知道啊,”小宁子哭丧着个脸,“在翊坤宫里头,月例银子一日日被扣,现下又挨了一顿好打,我受不了了。”
“虽说你是活该,可是月例银子是真的,今儿主儿才被皇后娘娘扣了三月的月例银子,连带着咱们的也一起没了,娴贵妃娘娘是一句话都不曾说。”小六子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吧。”
如懿卸了钗环,正半躺在床上,发问道,“最近怎么什么事儿都找上本宫了。”
“许是主儿最近的运势不好,去找国师问问,或许会好些。”惢心说道。
“给顺贵人祈福,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她一个贵人,凭什么?”如懿面上不悦,“皇后真是昏了头,针对本宫,没完没了了。”
“毕竟顺贵人怀着皇嗣呢,”惢心劝道,“您权当为皇上祈福的时候,顺带着为顺贵人和皇嗣祈福。”
“惢心,你说顺贵人是不是故意的,”如懿做起了沉思状,一双圆润小巧的手撑着下巴,即使已经快要安置了,手上依旧带着她的护甲,即使身为贵妃,她也从来不曾养尊处优,故而一双手上还能看出劳累过的痕迹,这亦是她在冷宫待过的证明。
“好端端的,怎么偏偏翊坤宫的太监说话就被她听了去,”如懿突然灵光一闪,“她到翊坤宫来边上,是不是想要谋害本宫?毕竟她是淑嘉贵妃举荐的,而淑嘉贵妃一贯是同本宫不对付的。”
“主儿聪慧。”惢心应和着。
“就是这样,当真是包藏祸心,借机得了皇上的宠爱不说,还害的本宫受罚,”如懿越发地确定,“她定然和淑嘉贵妃一样,日日都想着争宠上位,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本宫不会让她如愿的。”如懿觉着自己想清了问题,满意的点着头。
“主儿说的是。”惢心依旧是应和着,横竖主儿玲珑心思,她想不明白不要紧,只要她附和着,也就是了。
与此同时,小宁子和小李子已经收到了进忠送来的十两银子和上好的伤药。
“做得好,今日受苦了,另外答应你们的三十两银子已经叫人送去你们宫外的家人手里了。”进忠隐在黑夜里,说道。
“多谢进忠公公,多谢进忠公公。”一顿打罢了,这些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好几年吃穿不愁。
“好好养着伤。”进忠说完便走了,他晚上还得去永寿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