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听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欣喜,兴奋的转过了头,那厚实的脂粉竟也遮不住跃上她双颊的绯红。
怪不得,凌云彻总穿着这一身,原来是在缅怀过去吗?!
她眼眸中皆是温情,可口中却断然否认,“进忠,你莫要含血喷人。”
进忠往后略退了一步,挑眉与魏嬿婉递过了一个眼色,才含笑低了头不说话了。
这一幕,全都落在了凌云彻的眼中,他眼角瞬间就布满了血丝——
为什么,这两个人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却安然无恙?!
而他却要为不曾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不甘心。
不甘心呐!
凌云彻悄悄从帽檐底下看向了坐在太后身旁的魏嬿婉。
她更美了,她的美已经褪去了青涩,就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让人挪不开眼。
可,她是抛弃他的人啊!
她过的愈好,便就证明了她的选择是对的,怎么不让凌云彻心如刀绞呢?
他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不急不急。
他足足谋划了一个整年,必定要在这里将皇后,将魏嬿婉,将进忠一并拉下来。
有了他们三人陪葬,他死也不冤了!
凌云彻磕了个头,再抬起头来,便化作了痴迷的神色,“奴才并没有缅怀那个时刻,毕竟那时再好,也比不过现在。”
他跪行而去,一把将箱子打了开来,露出了里面满满的手帕和络子,“皇上,您瞧呐,这里面都是皇后给奴才的心意。”
凌云彻伸手抓了一把,充满迷恋的揽在胸前:“这些,还有这些,全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皇上,您得到过这些吗?”
“……”皇上弯腰捡起了一个帕子拿在手中,眼神微闪,却什么也没说,只淡淡的握在了手心之中。
如懿神色松弛,却不忍开口责怪凌云彻——
她心疼他。
经过这么多事,他对她的情愈发浓厚,失控变成如今模样也不奇怪。
她亦不怕凌云彻的指责。
这些东西,没有一个是她的针脚。
再不济,如懿瞟了眼身后的容珮。
大不了用容珮顶锅嘛,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甚至,如懿还盼着凌云彻能说出更多。
他愈痴迷,便更让她在皇上面前能挺直脊背,便能更爽快。
凌云彻倒也没辜负她的期待,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一个枕头,珍而又珍的摆在了最上面,“还有这个枕头,亦是皇后娘娘亲自做给奴才的,为的就是能让奴才能日日夜夜触碰她的东西。”
听到这,如懿娇羞更甚。
原来凌云彻是这般想的。
她明明嘴角都忍不住笑了,却还义正言辞道:“凌云彻,你——”
“还有呢。”凌云彻说了这么半天,却一眼都不曾看向如懿,转着头刻意避开了和如懿视线的对视。
或者说。
是刻意追着魏嬿婉的目光。
待魏嬿婉不解的看过来,凌云彻才低低一笑,“奴才和皇后娘娘在深宫之中互相取暖,皆因为一人。”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个布包。
当着众人的面,缓缓的打了开来,露出里面一个黯淡的红宝石戒指。
“这个。”凌云彻轻轻摩挲着它,“是奴才和令贵妃的定情信物,后头有着燕舞云间的图案,合着奴才和令贵妃的名字。”
这这这……
太后眼睛瞪得溜圆。
这么劲爆的吗?
一个最下贱的像个乞丐臭烘烘的奴才,竟同时和皇后与——
不。
太后当即厉声道:“胡说什么,就连哀家也听说了,你和令贵妃不过只是普通的同乡,凭借这一枚戒指又能说明什么?!”
“是,这个证明不了太多。”凌云彻却毒辣的盯着魏嬿婉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但奴才要指认令贵妃和进忠公公私通!”
他高声道:“令贵妃常年佩戴着这个红宝石戒指,其上该有属于这两人的印记。”
凌云彻很肯定。
进忠公公这么个醋罐子,又极有占有欲,必定会在这戒指上留下痕迹才对!
“啊?”进忠好似被砸懵了一般惶恐跪下,“皇上,奴才怎可能做这等不要脸皮子的事情?小凌子,你不能以己度人,你对皇后有肮脏的心思,便觉得旁人也有。”
他那双狐狸眼水润润的,可怜的望着皇上,“奴才心里,可只有皇上呐。”
可皇上投过来的眼神,却已带上了几分怀疑,“朕记得,令贵妃不管怎么换首饰,手指上也会一直戴着这红宝石戒指。”
魏嬿婉撇了撇嘴。
那是你眼瞎!
她头上的金簪,藏在袖中的手链,胸前带着的挂坠,还有永寿宫那满满当当的首饰盒。
全都出自这位红袍公公之手。
处处都带着他的爱意。
偏,这两人还紧紧盯着她这颗红宝石戒指不放——
真是没趣的紧。
魏嬿婉将红宝石戒指褪了下来,放在了春婵手中,才笑吟吟道:“既然这两枚戒指都指向了臣妾,那不若放在一起,交由皇上检查?”
她这般大方,却让凌云彻有了几分犹豫,迟疑了半晌才勉强将戒指放在了托盘之上。
皇上拿在手中,对光一看,紧锁的眉就松了开来,瞧了魏嬿婉一眼,“你啊你,就是喜欢捉弄人,直说不就好了。”
他漫不经心的还给了春婵,绝口不提刚看过去眼神中的怀疑,只捏着凌云彻那个戒指。
这里面的确镌刻着燕舞云间的图案。
“小凌子。”魏嬿婉接过红宝石戒指却不戴回去,只笑吟吟道:“你要不要也看一看?这里面可只有燕子的图案,旁的什么都没有呢。”
不可能!
凌云彻不相信,却猛然和跪地的进忠对视了上。
进忠的笑容,带着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了然。
凌云彻心头一寒,难道——
难道一开始他们的对视,也只是做给他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