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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契机

    永璋见额娘发话,便也奇怪道:“那寒部公主来了就住在了承乾宫中,这么几个月也就出来过一次,外面怎会传的这么厉害?”

    如懿又不做声了,眼睛瞄着容珮,等着她开口。

    容珮无语至极。

    这叫什么事!

    她原本以为傍上了个靠山,却不知道皇后娘娘竟这般无能。

    没了海兰之后,皇后不愿做的,不想说的,全部都指望着她来说,就算是没有退路的容珮,心中也悄然起了些怨恨。

    讨厌啊。

    真的很讨厌。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容珮只能忍耐道:“是皇后娘娘……是奴婢听宫内人传的,想来应该不会是假话。“

    “真的假的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纯贵妃咳了几声,瞧着坐在她身旁的婉嫔,“我们啊,都这个岁数了,皇上爱谁不爱谁,和我们两也没什么相干了。“

    “纯贵妃何必妄自菲薄。”如懿怎么可能让纯贵妃就这么置身事外,便劝道:“你是唯一贵妃,理当——”

    “皇后娘娘不也是唯一的皇后吗?”纯贵妃脸上因咳嗽而多了几分红润,“您又和皇上青梅竹马,情份深厚,何必……”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何必拿我们当刀使呢?”

    她被迫跪在佛前忏悔了那么多年,也有了足够多清净的日子去回想过去。

    若不是海兰……

    不,若不是她背后的如懿,她怎么会沦落到这般日日对着佛像的地步?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如懿竟还死性不改,又动了心思。

    这让纯贵妃怎么可能不新仇添旧恨,恨不得一口唾沫“呸”死如懿。

    所以,面对着如懿反反复复念叨的关于皇上的一切妄为,她只无所谓的回答道:“臣妾不觉得皇上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皇后你说的那些,只是皇上嘴皮子一碰,吩咐了些活儿罢了,皇后娘娘怎么就觉得严重了?”

    婉嫔这个老实人也点了点头:“皇上往常比这个更复杂,更麻烦的事情也做过,嫔妾觉得皇上又不曾君王从此不早朝,也算不得耽误朝政吧?”

    ……

    如懿脸色又难看多了好几倍。

    她一开始是想以永璋为引,让纯贵妃牵头——

    李玉活着的时候,曾告诉过她皇上在长春宫发现珠花的事情,以皇上对寒香见的痴迷程度,若纯贵妃站出来说话,必定会引爆先前的疑心。

    而纯贵妃在宫内人缘很好。

    她若是受了罚,不少妃子都会来为她求情。

    再稍微引导一二,便能将矛头指向了寒香见,迫使皇上送寒香见走。

    这是她想了许久,最为完美的计划,却在开始之时,便折戟了。

    纯贵妃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还有那婉嫔,是不是也仗了那魏嬿婉的气势,也敢对她横加指责?

    纯贵妃看着如懿脸色时而阴沉,时而激愤,时而悲伤,只觉得——

    岁月真是太残忍了。

    尤其是对如懿更是残忍。

    左支右绌的脸上作着这些七扭八歪的表情,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她不说话,婉嫔和永璋自然也不会说话。

    如懿干巴巴的又说了几句话,都无人应答,便觉得这屁股实在是坐不住了。

    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她走后,婉嫔有些担忧:“皇后娘娘不会去和皇上告状吧?”

    “她说话,皇上还听吗?”纯贵妃不太在意,只叮嘱了永璋道:“你好好过你的日子,莫要参与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来。”

    永璋应了,纯贵妃才放了他走。

    婉嫔看着永璋出了门,还一步三回头的模样,不由抿嘴笑道:“三阿哥真的孝顺。”

    纯贵妃却苦苦一笑,“他在我面前孝顺有什么用?横竖在皇上面前,他是不忠不孝的。”

    这句话是她心中的疙瘩,亦是永璋的。

    所以成年后,永璋对她这个额娘尽心照料,孝顺非常。

    纯贵妃知道这孩子实心眼,并非作秀,可也有想让皇上看见他改好了的想法。

    但,一个又一个孩子的诞生。

    一个又一个新人妃子的进宫。

    皇上已经不会将再给永璋机会了。

    “我只盼着他能安稳度过余生便好。”纯贵妃靠回了枕头上,温和看着婉嫔,“至于你我,就在钟淬宫当个伴儿也不错,对了,你最近画了什么,怎么不见你拿出来看了?”

    说起画画,婉嫔的话会多许多,只是今日,她却颇为苦恼道:“七公主长得太快了,嫔妾画的又慢,还没成画她就又长得更更可爱了些,嫔妾看之前的那幅画就怎么都不顺眼,索性全部撕了。”

    纯贵妃听愣了,“你不画皇上了吗?”

    “也画的。”婉嫔怕纯贵妃笑话她,赶紧解释道:“只是最近画的……唉!皇上画来画去都是一样的,哪有画七公主有趣儿。”

    她想着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令妃还让七公主来和嫔妾学画画呢。”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美,也不善于争宠,只有一个画画还算的上不错。

    可皇宫里怎可能缺会画画的人?

    她这个长处也算不得出彩。

    那一日,她听着令妃娘娘说要给七公主要找个画画师傅时,是鼓足了勇气想自荐,却又很快泄了气——

    她太不显眼了,大抵是轮不到的。

    正当婉嫔黯然不已,准备离开时,却和一对水汪汪又可爱的大眼睛撞了上。

    “额娘,璟昭要婉娘娘教。”

    这么一句话,就好像给婉嫔干涸的内心注入了一湾清泉,浑身都特别有劲儿,前几日还特意准备了全套的画笔和纸张,就等着小公主来呢。

    纯贵妃咳了咳,嘴角却始终挂着笑。

    这样,也挺好啊。

    婉嫔有了盼头,她也就没必要死死撑着这个残躯了,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魏嬿婉接受了她的道歉,可纯贵妃仍觉得不够偿还她对魏嬿婉的歉意。

    那曾经,轻信海兰所说黄谣的歉意。

    纯贵妃又咳了咳,盯着眼前的被单——

    令妃她距离贵妃,只差一个契机。

    那她便愿意,用这个残躯推出这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