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又说了些旁的问了问。
永琪也一一如实回答。
又因着他还要去趟养心殿,永琪略坐了一会,便就走了。
而田嬷嬷也带着田芸角进来磕头准备离宫了。
魏嬿婉便多问了一句:“田嬷嬷,你女儿往后有什么打算?”
提起这个,田嬷嬷眼眶就红了,推了田芸角自己上前来说。
“奴婢家族里头,也就剩下奴婢一人了。”田芸角低头道:“这病,就在奴婢这里断绝吧。”
田嬷嬷的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奴婢这女儿有主意,是打算再不嫁人,也不生孩子了,奴婢想着就觉得心里头难受,现在年轻还好,等老了之后,怕是连个帮衬的都没有!”
田芸角抿嘴一笑,还去逗自己儿的母亲,“若是女儿能活到老,也是赚了呢。”
活泼乐观。
田嬷嬷将田芸角养的很好。
魏嬿婉亦笑了,“既然这样,本宫再赏你一个养老的好地方如何?”
待两人都不解的看过来,魏嬿婉指了指田芸角,“刚你见过的那人如何?”
田芸角脸迅速的染上了红晕,却还咬牙道:“奴婢莽撞,冲撞了贵人。”
竟是打算将那刚萌动的心给压下去。
魏嬿婉更喜欢她了,便笑道:“他是五阿哥永琪。”
田嬷嬷有些懵。
她只不过去了后面一趟,自个儿女儿怎么就碰上了皇子,但她更不明白令妃娘娘说的养老地方和五阿哥有什么关系。
许是看出这两人都一头雾水,不太明白,魏嬿婉便不再藏着掖着,直接点透道:“他的养母玫妃,与本宫交好,她那永和宫也是个清净地方,只是不知道田嬷嬷舍得不舍得。”
田嬷嬷怎么可能舍不得!
她笑的褶皱都要展开了,“多谢令妃娘娘恩典,芸角有个谋生的活计,奴婢也就不必担心她以后了。”
田芸角犹豫了一会,在魏嬿婉的目光中磕了头,“奴婢也愿意。”
既已说定,魏嬿婉便带着田芸角往永和宫去了。
还未进门,就听见了熟悉悦耳的琵琶声。
“蕊姬好雅兴。”魏嬿婉迈出门槛,还不忘取笑一句,“自己弹有什么趣味,作甚不去我那里玩?”
白蕊姬将琵琶递给俗云,轻哼了一声,“在哪儿都没趣儿,何必巴巴跑一趟。”
“你这琵琶调好了?”魏嬿婉端详着俗云手中的琵琶,“璟昭太皮了,上一次趴在你的琵琶上将所有的弦都拧了,我要打她屁股你还不让!”
“说得就是这个。”白蕊姬恨恨的一拍椅的把手,“你不让我去抽那人,什么都没趣了。”
璟昭也是她心尖儿上的宝贝,突遭这样的无妄之灾,白蕊姬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恨不得提了鞭子去咸福宫门口守着,狠狠教训一顿颖贵人。
“她如今已经和疯子没什么两样。”魏嬿婉在她身侧落座,“你骤然跑去抽她一顿,怕只会让她更加疯狂。”
璟昭落水一事让她悚然发现了些旁的问题——
如今的颖贵人才是孤身孤胆,无所畏惧,而如今的她亦和当初的金玉妍一样,一子二女,是幸福,亦是制约。
她需得稳一稳,哪怕得暂时将这口气咽下去,也要稳住!
“机会,总会再来。”魏嬿婉又劝了一句,便将话题扯开,不再继续,而是指了指春婵身旁的田芸角,“蕊姬,我是来给你送个人。”
白蕊姬看了眼,也惊讶于田芸角的样貌,可却有些不懂了,“你平白无故送我一个宫女作甚?你也知道我永和宫里没有什么事情,除了你之外,我也不喜欢别人来。”
她惯常说话直接,魏嬿婉也早习惯了,便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不总说永琪老成没趣吗?”
白蕊姬瞄了瞄田芸角,声音也放低了下来,“咋?你要给他府中塞人吗?我可告诉你,他那性子啊,比我爹还像我爹,中规中矩,什么都能说个一二三四五的道理来劝我,怕也不会被美色诱惑。”
魏嬿婉推她,“说得好像我要使坏一样!我是将她送你这里来,让你看看如何,若是觉得她也不错,就算给永琪一颗糖吧。”
“噢~~~”白蕊姬点她,学着永琪的语气道:“那就多谢令娘娘了。”
魏嬿婉被她搞怪的样子弄得无语,便摇摇头道:“她是田嬷嬷的女儿,你若看得中,便当给她一个跳板吧。”
白蕊姬是知道田嬷嬷和永寿宫之间的关系,便爽快应了下来。
于是,田芸角被留在了永和宫。
她虽然长得美,却从不依仗着样貌偷懒耍滑,做事麻利又勤快,俗云几次在白蕊姬面前夸道:“这姑娘确实不错,只是有件事奇怪得很,只要五阿哥过来,她总是躲去旁处,好似很怕见到五阿哥一样。”
白蕊姬听了,眨了眨眼。
她养了永琪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这个月永琪特意多来的那几趟是为的谁——
好家伙。
她永和宫就这么点大,怎么还来了一对痴男怨女,隔着鹊桥相望的戏文了?
不成。
白蕊姬最不喜欢的便是这样你猜我,我猜你的戏码。
喜欢了就喜欢了,何必扭扭捏捏。
于是,冬日的某一天,她招呼了永和宫的宫女们一起堆雪人,顺便还跑去永寿宫将璟昭捞了来。
“玫娘娘。”璟昭用自己胖乎乎的手比划了一下,“璟昭要一个最大最大的雪兔子!”
“好好好。”白蕊姬随口应道,“最大最大的雪人。”
“不是的,不是的。”璟昭捧着白蕊姬的脸,将肉乎乎的脸贴了上去,“璟昭要雪兔子!和额娘养的兔子一模一样的雪兔子!”
“那多难。”白蕊姬撇了撇嘴,“你额娘那兔子是花的,雪是白的,哪能完全一模一样了?”
璟昭听了,哪还忍得住,哭着就往刚进来的永琪身上扑,“五哥,璟昭要雪兔子,玫娘娘不准,哇——”
几声震天响的哭声,震得永和宫屋檐上的积雪抖了三抖,“唰”一下就落了下来,将站在廊下等着伺候的田芸角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