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直接无视了江与彬的话,干脆的往后一退,“走。”
进忠手脚快的很,当即搀扶着弘历上了驾辇,领着小太监们一溜烟跑回了养心殿。
但翊坤宫的笑话还是悄悄传了出去。
再串上了之前的偷吃酸杏局,一时众人看翊坤宫的眼神要多戏剧就有多戏剧。
感情这个皇贵妃还秉承着自己的宗旨不曾改变过呐。
所以,到了第二天白日,当翊坤宫再次传出如懿临产的消息时,没人相信。
甚至包括金玉妍在内,都以为她又耍什么花招呢。
弘历同样不信,他既不去奉先殿祈福,也不去翊坤宫,只在养心殿内忙碌政事,就当不知道一样。
而翊坤宫的走廊下,只有海兰警惕的坐着,盯着进进出出的太监宫女。
这一生,便从白天到了黑夜。
寝殿里,如懿痛苦不已。
她没想过生孩子竟这么痛,更要命的是怀孕时的眩晕又席卷而上。
又晕又痛。
“容,容珮。”如懿没有力气说话,只用手指指着茶几上的红珊瑚。
容珮赶紧捧到了如懿床边的小桌上。
被那熟悉的清香笼罩着,如懿总算好受了点,又拼上了最后一点力气,终于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可还不等虚弱的如懿挂上微笑,却听见接生嬷嬷发出了一声惨叫,“阿哥,阿哥怎么会是这样的?”
这声音,和当时玫妃产出“鬼胎”时一般无二!
不,不会的。
如懿努力支起身子看向嬷嬷手中——
入眼的,是比初生胎儿更红几倍的肤色!
就好像,就好像……
如懿惊恐的看向旁边的红珊瑚,就好像这珊瑚的颜色一般!
她尖叫着,“不,一定是有人害我!”
“娘娘!”嬷嬷们赶紧安抚着如懿,“您刚生产切不可激动,不然会……坏了!太医,太医快来啊!娘娘大出血了!”
大出血?
海兰在外面听着,浑身冰冷。
她大出血过一次,为什么姐姐也会?
来不及细想,她催促着江与彬进去,又命人去请齐汝。
所幸,齐汝也在宫内,赶来后下了银针,才堪堪止住了血。
弘历听说如懿大出血,也赶来了翊坤宫,可还没看见如懿的状况,便被一旁的孩子吸引去了注意力。
奶嬷嬷竭力的安抚着,但却没有用。
他一直在不停的啼哭,身体因着用力过度更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弘历指着孩子斥道:“为何孩子会变成这样?”
他不是没见过初生的胎儿,可从未见过红成这样的。
而且听着孩子哭声不断,弘历更是心烦意乱,“齐汝,你来看看怎么回事?”
齐汝领命翻开襁褓一看,心中就有数了,“娘娘怀孕期间饮食过辣,所以阿哥浑身泛红,啼哭不止,起码需要几十日才可散去。”
弘历听了,想斥骂这翊坤宫伺候不精心,可想起如懿的倔强,却又哑了声。
他都怼不过如懿,这些下人又怎么能左右如懿的想法?
而且齐汝的话还没说完,他拱手道:“娘娘生产出血,于宫体有伤,最好近几年不要有孕,否则……”
否则便如同强行催孕的孝贤皇后一般。
“她就不该再生养孩子!”弘历咬着牙。
不是心疼。
纯粹是觉得如懿蠢不可言。
他抓住她偷吃酸杏的时候,难道惩戒的还不够吗?
还不能让她从自得之中清醒过来,明白什么酸儿辣女简直是无稽之谈吗?!
儿子随娘。
弘历更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当即挥手命奶嬷嬷抱走。
而床铺之上的如懿悠悠醒转,刚好听着弘历在说什么,好像在说十二阿哥的赐名。
十二阿哥,她很喜欢这个称呼。
她终于生下了阿哥,惊艳了所有人。
如懿圆满的微笑着,看向远处背对着她的弘历。
想来,她的少年郎也该很高兴吧。
会给她的十二阿哥赐下什么名字呢?必定不会比永琏永琮差才对。
“……十二阿哥赐名永qi。”
如懿听着,颇有些嗔怪,便嘟起唇,准备娇娇的提醒弘历。
永琪这个名字不是早就用过了吗?
“璂琪,玉属也。”弘历笑着看向门外的海兰,又缓缓转身看向床铺上支起身子的如懿,“如懿啊,你和海兰情同姐妹,朕拿走了海兰的永琪,便再还你们一个永璂(qi)如何?”
如懿木木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璂?
不该是可续基业的璂(ji)吗?
怎么会是和永琪一样读音的璂呢!
她不懂,有那么多吉祥的名字,为什么弘历非要选择这一个?!
如懿不明白,可海兰却抖得像筛糠一般。
没有哪个太子会拥有一个和兄弟同样读音的名字!
也就是说,十二阿哥刚出生,便就被弘历否定了。
不会的,不会的。
海兰眼眸的疯狂更甚。
姐姐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被皇上厌弃呢?
绝不会。
姐姐的孩子,会成为嫡子,会成为太子,会走上龙椅。
哪怕……
她心底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哪怕牺牲掉永琪也可以。
只要,只要将姐姐推上去。
她什么都舍得下去!
无人知道靠在门边沉默的海兰心中究竟有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但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意思。
翊坤宫无宠,阿哥也无宠,如懿虽然是皇贵妃,却已经不太行了。
这个想法,很快便就展现在了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上面。
十二阿哥用度不减,只是其余的嘛,就差了很多。
容珮因给如懿吃辣子年糕,被杖责一时半会也爬不起来。
所以,秦立愈发的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