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珮本想回怼,但看如懿一脸陶醉的凑到珊瑚面前去嗅探,只能将话语咽进了腹中,垂手去了一旁。
恪贵人见如懿喜欢,也颇为自得,顺势便就问道:“皇贵妃娘娘,您腹中怀的是阿哥还是公主?”
如懿微眯的眼睛忽然睁了开。
她警惕的看向恪贵人。
她不会也听说了那件事吧?
不过瞧着恪贵人表情,该是毫不知情的,如懿便含糊道:“太医说脉象时强时弱,看不太出来,只是本宫爱辣,见不得一点酸的。”
她的脑回路与旁的有些不一样,只觉得那日若不是被突然闯入的皇上发现,她想出的这个法子应该是天衣无缝的才对。
所以,她依旧做着人前吃辣,人后吃酸的事情,并觉得这样维持下去,大概旁人又会相信的。
只要相信了她腹中孩子是公主,待她生出了阿哥,必定让众人都惊讶不已。
可恪贵人不是中原人,哪知道什么酸儿辣女,便道:“皇贵妃福泽深厚,想来是个阿哥。”
如懿喜欢听这句话,却又不能表露出来,一时忍得有些辛苦,便努力盯着自己的护甲看。
今日戴的是个镶金的护甲,在阳光下煞是好看。
如懿端详着,欣赏着,边慢吞吞道:“公主阿哥都一样,本宫还是更想要公主的。”
恪贵人听了,颇为惊讶,“您这个岁数怀上了孩子已是万幸,哪还知道后面有没有,您竟还不想要阿哥吗?”
如懿一直微微翘起的唇骤然耷拉了下来。
这话她不爱听。
恪贵人还打量着她土黄色又臃肿的衣袍,“皇贵妃娘娘,你比皇上大七八岁吧?这衣裳也衬你。”
……
如懿细长的眉毛也耷拉了下来,她忍无可忍的偏头看了眼容珮。
容珮立刻明白了意思,当即喝道:“恪贵人慎言,先开花后结果也是有的。”
恪贵人却嘟囔道:“嫔妾父兄的侍妾没有谁不想要生儿子的。”
“阿哥和公主都一样。”如懿又重复了一句,带着恬淡的笑容,“本宫都喜欢,不过想来公主的几率更大一些,便多准备的是粉色。”
“噢!”恪贵人兴奋的一拍手掌,“皇贵妃是看见和敬公主的威风才想要公主的吧?”
什么?
如懿恬淡的笑容碎裂。
那和敬处处与她作对,谁会羡慕她?
但恪贵人却很笃定,“和敬公主身后有科尔沁部,又能住在京中,得皇上疼爱,嫔妾也很羡慕她。”
就因着这些,恪贵人一点不觉得那日和敬公主斥骂她有什么不对。
蒙古崇尚强者。
她也不例外。
只是——
“嫔妾一想起那日就会躲在和敬公主身后的令妃,便觉得恶心。”
说起这个,如懿可就不尴尬了,“本宫认识她很早,若不是靠着那些狐媚子手段,她也爬不上这个高位。”
她将魏嬿婉从前是个花房宫女,被嘉嫔看中带去了启祥宫,又不安分守己当众叫痛说了一遍。
听得恪贵人满脸嫌弃,“怪不得嫔妾见她第一眼就不喜欢,原来竟是这样的下贱胚子。”
是。
如懿点了点头,下巴往脖子缩进,用看透一切的语气道:“你说的没错。”
这话是恪贵人说的,如懿只表示了赞同,想来也不算破了她的原则。
可“下贱”两个字在如懿脑海中盘旋,又落到了她的口中上下翻腾。
下贱。
如懿含含糊糊不出声的嘟囔了一句。
魏嬿婉的确下贱。
她深邃的望着眼前的恪贵人。
虽然这人说话太直不好听,可有一点还是不错的。
恪贵人对令妃的评价和她极为合拍。
如懿欣喜地笑着。
想来以后她们会是好朋友才对。
恪贵人又坐了一会便就告退了,容珮送她出去。
待她回到了暖阁,看着凑向红珊瑚深深呼吸的如懿,不由问道:“娘娘,您真要帮恪贵人?”
所谓帮忙,左不过是皇上来时让人去请了人来坐一坐。
见了圣颜,有些话便好说得开。
皇上是个心软的,有时可怜也会宠幸一二。
容珮知道这法子,也是听说令妃总用这个法子,庆嫔,婉嫔这两个早被边缘化的妃嫔也因此得了几次恩宠,倒也不用日日对着冰冷孤寂的宫殿苦苦熬着了。
可那是令妃!
“您和嘉嫔娘娘都有身孕不能侍寝。”容珮忧心道:“皇上屡次召令妃陪驾,她分给别人不心疼,可您不一样。”
因觉得如懿偷吃酸杏丢人,弘历才松下一点的态度瞬间就紧绷了回去,又不再往翊坤宫来了。
若好不容易来一次,又被恪贵人截去,那才真是怄死人了。
“要不,奴婢还是将这些东西送回去吧?”
如懿抚着红珊瑚的地盘,“本宫闻这个舒服,就先别送回去了。”
她顿了顿,很快就为自己寻到了借口,“过个把月,皇上如果还不翻她牌子,就说本宫尽力了,如果翻了……”
如懿抿嘴笑了。
那就是她的功劳,收了这些也是应该的。
容珮听了,不由真情实感夸道:“娘娘聪慧。”
她真是运气好,竟跟了这么一个聪慧又温暖的主儿。
说来也是如懿的运气,不知是不是怕寒了蒙古的心,不过三四天后,恪贵人终于被抬进了养心殿——
只有这么一天。
往后,恪贵人又如同最不起眼的水花般甩回了深宫之中。
嗨。
反正皇上又不喜欢这新人,徐安就卖了个面子给进忠,将绿头牌移到了最旁边的角落里,且看皇上过了几日都没有问过恪贵人的名字,连徐安都知道了。
恪贵人的恩宠还没开始就到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