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回了启祥宫,心情烦躁到了极致。
一旁正在练字的永珹被她落坐的动静吓了一跳,不由抬头看来,“额娘,怎么了?”
金玉妍深深呼吸了几下,将气愤抚平了一些,“永珹,你皇阿玛最近对你如何?”
提起这个,永珹也有点郁闷,“皇阿玛很久不曾过问儿子的功课了。”
其实不止是他,其余的几个阿哥也一样。
可落在金玉妍的耳中,却更增添了她几分愤恨,“想来,皇上就是盼着皇贵妃腹中那孩子呢吧!”
若没有如懿自以为是的酸杏局,旁人大概只能胡乱猜测一番,男胎女胎都说不准,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如懿这一胎一定是阿哥,不然如懿何必大费周章,结果还闹出了这等笑话!
永珹想了想道:“五弟也说过,上次他生病,皇阿玛来了一趟便带着娴娘娘走了,想来是更担心她腹中的孩子吧。”
金玉妍听的心疼,“你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儿子,是贵子,若额娘出身好一些,你也不必这么辛苦。”
没有长子,没有嫡子,就该是永珹了才对。
可厮混了这么几年,眼看着皇上对永珹不如之前那般夸赞,金玉妍便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永珹,一时含泪道:“永珹,你敢不敢赌一把。”
永珹是真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只能顺着金玉妍的意思道:“额娘,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盼。”
可是,他是真的不明白额娘为何这么心急火燎,便又问道:“娴娘娘又不是皇后,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又比儿臣小十几岁,也不是嫡子,怎么就能让额娘这么恐惧呢?”
金玉妍冷哼了一声,“再过几个月,三年之期就要满了,若论资质地位,谁又比得过现在的皇贵妃?”
她磨着牙,“额娘担心,皇贵妃这一胎生下后,皇上就会不管不顾的送她上位。”
皇上和如懿之间,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有的时候,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可能突然就降临了。
现在看如懿虽然不得宠,可有前面爱她才将如懿送进冷宫的例子在前,金玉妍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永珹听了,愈发不解,“就算娴娘娘当了皇后又如何,只要儿臣足够出色,皇阿玛不会只看得见娴娘娘的儿子。”
“你不懂。”金玉妍沉浸在烦躁之中,只挥手让他继续读书,便暗暗思索起来。
虽说她打着搞掉如懿孩子的念头,可真要实施起来,却又困难重重。
且不说她一个外族人,前朝没有依靠,后宫也没有本族人,就说她身边的阿哥,连腹中的这一个也算在内,就足足有三位。
是依仗,却也是制约。
她若是冒进,才真真毁了她的孩子,毁了玉氏,毁了王爷的期待。
所以,还是需要借刀杀人。
借哪把刀呢?
金玉妍忽然笑了。
当然该是那个愚蠢又直白的恪贵人了。
只是这恪贵人自持是蒙古人,对汉人妃嫔都没有几分好脸色,那份泼辣她也见识过了的,很不好相处。
所以她这个外族人想要搭话,也是难上加难。
不过,金玉妍愉悦的用帕子掩了掩嘴。
谁说借这把刀非要说上话呢?
一个远赴京城的蒙古妃嫔,还未熟悉后宫之内的弯弯道道,怎么就不能无意中送了不该送出的东西呢?
几日后,翊坤宫内,如懿脸上挂着欣喜的微笑,看着恪贵人的目光亦带着几分温暖,“恪贵人。”
她是真心的欢喜恪贵人的上门,毕竟这宫里,除了依旧如初的海兰,已无人愿意来翊坤宫坐一坐。
一是因为如懿怼皇上实在吓人,保不齐会被突然牵扯在内。
二来太后也不喜欢她。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懿和令妃不睦。
站队,只能选一方。
再看令妃,有皇上宠爱,又有太后力挺,就算不选她,也没必要和她对着干呀。
且因为太后掌六宫之权,皇上为了让慈宁宫热闹一些,又让妃嫔请安都往太后处去。
这下,翊坤宫更是门可罗雀。
便显得恪贵人的特别了。
如懿越看恪贵人越觉得喜欢。
这样的直爽的,活泼的,最重要的是同样厌恶魏嬿婉的,是多么难得呀。
“您身为皇贵妃,就该狠狠教训那令妃才对。”恪贵人难掩她对魏嬿婉的恶意,“若不是她,皇上怎么会这么久都未曾翻嫔妾牌子?”
她压根不管当时是她主动提起鹿肉一事,也不顾是她先怼魏嬿婉的,只一直抱怨道:“嫔妾进宫都这么久了,还没有轮上侍寝。”
如懿一如既往的随口应道:“恪贵人,你还年轻,总有机会的。”
这话,可不是恪贵人想要的。
“皇贵妃,嫔妾曾听过您和皇上青梅竹马,想来感情甚笃,不如帮帮嫔妾。”
听着“感情甚笃”这四个字,如懿脸上竟泛起了难得的光华。
是啊。
皇上是她的少年郎,是青梅竹马共同长大,情分不比别人。
想来这不来翊坤宫,也是为了保护她。
恪贵人见如懿双颊粉红,觉得是不是自己说得不够直白,便又问道:“皇贵妃,你知道皇上最喜欢什么吗?”
如懿娇嗔的看了她一眼。
喜欢什么?
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回答呀?
她只能敷衍道:“皇上最近忙于政事,抽不开身来,过了这段时间也许就想起恪贵人了。”
恪贵人听了,哪还有不明白的?
不见兔子不撒鹰呗。
她空口白牙,想让皇贵妃拉拉她的确有些难。
还是要送礼。
恪贵人认定了这个想法,回了咸福宫挑挑拣拣了一番,便带着人来翊坤宫送礼了。
她初入宫时得了不少赏赐,其中就有一盆血红血红的珊瑚摆件。
且更奇特的是这摆件还有股清香,如懿闻了闻,便觉得自打怀孕之后总是发作的眩晕减轻了许多。
“这珊瑚真是奇特。”容珮在旁道:“要不,奴婢请江太医过来检查检查?”
恪贵人立刻瞪了过来,“怎么?你还怕我害皇贵妃娘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