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6章选择伸出手背,对应此结局。)
黄昏。
落日的余晖洒在我的身上。
似乎在言说着我的结局。
……
……
时间过的真快啊~
七十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我与她的大婚,就如同昨日之事。
仍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我不愿再被这气数将尽的夕阳照耀,躲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走进院子,我看见了满穗。
她正躺在院中的大椅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她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我还以为她已经离我而去了。
“良……”
我听到了她对我的轻呼。
微微一笑,我去屋内搬了一把椅子,躺到了她的身边。
扭过头看向她。
她依旧是那么美。
即便是脸上的皱纹也无法遮掩她的秀气。
没错。
即便是饱受岁月的摧残,她在我眼中,依然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不过……
看着她已经无力睁开的双眼,和那不断迫近暮光。
她快死了……
我知道的。
……
我默默无言,开始回忆我们的经历。
六十年来的经历。
在这期间我们花了五年时间游遍了天下各地,行侠仗义,见证了多样的文化与奇观。
然后,我们回到京城长久定居。
三年时间。
我们有了一子一女,对于两人都是平等的关爱。
待到两人成年,我们一家人又回到了甘泉隐居。
即便是已经天下已经不再缺粮,我们也不再缺钱。
岳丈仍然每日下地劳作。
不管岳母如何劝说,他都一意孤行。
这或许就是庄稼人对土地的执念吧。
他离世的前一日,还在田中割麦子。
…………
李闯王在完成了他的五年半税的承诺之后,有了足够的钱粮。
他没有一时一刻用于享乐,而是天下募兵。
即便是有了大量的兵力,他却没有急于求成,而是休养生息。
这些兵力被他用于开垦良田,兴修水利。
似乎是为了实现我的那个,人人只要努力,就能吃饱饭的愿景。
他大手一挥竟是做出了一个让天下士绅都措手不及的决定。
他要均分天下田地。
这一举动遭到了所有地主老爷的抵抗。
有的地主老爷仗着自己有几分文采,写文赋诗对他进行讥讽。
有的则是私下募兵而反。
但这并没有什么效果。
一切的抵抗,被他用霹雳手段所镇压。
…………
他这一生都用于操劳天下事物。
他募精兵百万,却一日不曾出征。
他一生未娶,直到因劳病倒在案前。
他将皇位传给侄子李过。
据说。
他躺在病床上的最后一个愿望。
是再见我一面。
但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
他已经入了土。
享年五十六岁。
据说,他的下葬很是平淡。
陪葬物件只有两个。
一束麦子,和一块四分五裂,算不得精良的玉石……
…………
回忆结束,我仍在望着她。
这些年来,我们从未发生不和。
我们恩爱如新婚夫妻。
直到今天。
……
我看到了暮光已经吞噬了她半边的身子,心中不快。
我望向天空中的落日。
我想让它停下。
永远的停下。
……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无论我多么的神勇,有着如何神鬼难敌的力量,也难以阻止时间的流逝。
……
我看到她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弱,只感觉心如刀绞。
“良……”
她又开口了。
她把手抬了起来。
我当即心领神会,握住了她的手。
“抱紧我吧……”
她的身子往我的方向靠了靠。
我探出身子将她抱进怀里。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过。
哦,对了。
是一切的,我与她死在箭雨之下时。
她这么说。
那时的我与她皆怀着无边的悔意与不甘拥抱死亡。
如今呢?
我看着怀中的满穗。
她已经没了动静。
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她大概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那我呢?
“吱呀~”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我和她的发梢。
也吹开了院子的大门。
院外的景象被我一览无余。
我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麦田。
我看到了金黄的麦浪随着风起舞。
麦穗在我的眼中,满穗在我的怀中。
天下不再有饥民,不再有饿殍了。
我的确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也许吧……
这么想着,心口不再痛了。
我将怀里的爱人又抱的紧了些。
不再抵抗西沉的落日。
直到被黑暗完全的吞噬,坠入永恒的梦中。
哦,对了。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没能做,却想做的事。
那大概就只有我们订婚的那一天。
没能尝到太岁是何种滋味吧!
不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