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那是虎神好不好,那该死的一头蛇都被他给宰了,称呼他一声神仙又怎么样!”
在边城外面。
和气坊的商队停靠下来,人吃马嚼的几百张嘴,可是让这里的生意好了一大截。
热气腾腾的汤锅,云里雾里的。
那些客商们也都喝了起来,走了一晚上,不吃点好的补补,再睡上一觉,身体受不了的。
伙计们也都吆五喝六了起来。
抱着酒碗,一阵痛饮,舒缓着情绪,同时也跟那些做买卖的,说起了他们遇到的奇事。
就比如那能变成老虎的兄弟两人。
“噢,这位兄弟有何高见?”
正在往羊汤碗里撒胡椒粉的金岭,听到这不一样的说词,顿时来了兴趣,将手里的胡椒粉瓶子,盖上盖子,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这可是好东西,受了风寒,煮点碎肉热汤,撒上胡椒粉,喝下去就能出汗,对他们这些风餐露宿的江湖人来说,是宝物一样的存在。
“嘿,哪有什么高见,只不过是看不惯那些杂种而已,看我这腿,就是多说了两句话,被那狗日的一头蛇打断的,奶奶滴!”
那个帮闲的毛脸汉子,一瘸一拐的端着两摞烧饼过来,摆在了桌子上,气呼呼的骂着。
“老子被砸断腿,也没一个过来喊冤的,爬到那衙门门口,就被拖走了,叫我说,杀得好!”
“恁这话可不对了!”
一个伙计一边扒着碗里的羊肉,一边伸手去拿烧饼,嘴里呜呜突突的说着:
“我听人家说,那虎妖还杀了恁们这里的都尉,这是触犯了律法,恁还叫他们神仙。”
“他奶奶的,不说老子还不生气,那该死的都尉家里你知道有什么,黄金做的大笼子!”
毛脸汉子就跟炸了一样,跳脚直骂:
“我还以为是都尉被人蒙在鼓里,不知道这城外被那一头蛇,还有那个歪嘴狐狸一手遮天了,结果,他才是大主谋啊!”
“从他家里翻出来了黄金白银,装了十几辆大车,那密室里面装着的大姑娘,都是那些杂种玩意送去的,他奶奶的,他当他奶奶的官啊!”
看着毛脸汉子的神色越说越激动,金岭连忙站起来安抚,“来来来,兄弟喝碗酒。”
将一碗酒递了过去,让毛脸汉子别喊了,他们可不想招惹麻烦,毛脸汉子接过酒。
一口气干了,金岭连忙请他坐下。
“他奶奶的,这个是罪过,那个是罪过,我们被欺负的时候不是罪过了!”
看得出来,毛脸汉子是个性情中人,一肚子怨气没地方撒,这是被引出来了。
“来,再来一碗,世道艰难啊!”
金岭又倒了一碗酒送了过去,毛脸汉子也是豪爽,端起酒碗就一饮而尽,捏着脸上那乱糟糟的胡须,就继续又说了起来。
周围的年轻伙计都端着碗,挤眉弄眼的等着,吃饭的时候,有故事听也不错啊!
“都说那贪官污吏不如狗,这都尉死了以后,新来的大人派了一个监官,来这城外收钱,开头还好说,后面就加钱了,不给他钱就得下监狱。”
“你们猜怎么着?”毛脸汉子笑着转头问道。
“继续说啊!”那些年轻的伙计们可没什么耐心跟他猜谜语,让毛脸汉子很是败兴。
“那监官拿着鸡毛当令箭,结果被人晚上砸门,说是要找那黄风岭的虎神来吃了他,结果那家伙吓得七八天没敢出门,现在也不敢多收钱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叫什么来?”
“恶人自有恶人磨,贪官污吏更胜猛虎啊!”
金岭吃着羊肉,文绉绉的念叨着。
“就是这意思,说实话,人家是不是妖怪不要紧,他只要别折腾老百姓那就是好妖怪,跟那些混蛋过不去,还能给俺们撑腰,那就是神仙!”
毛脸汉子说到这里,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长叹一口气。
“多谢兄弟这两碗酒,人家都嫌俺唠叨,又是个残缺,嘿……忙了,我再给你们整个羊头!”
毛脸汉子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周围那些端着碗的年轻伙计们,连忙凑到了金岭的身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停停停,一个一个的说。”
金岭抬手阻拦,随手指了一个伙计,“你有什么事?说?”
“金岭大哥,那老虎兄弟是好的还是坏的。”
“别人可以讨论,但我们不能讨论,没人家,我们八成都得死在路上,这是恩情!”
金岭一脸严肃的教训道:“这一路上,你们也不是没见过什么叫穷山恶水,险恶之地,管好嘴,别乱说话,知道吗?”
“明白了!”
周围的那些伙计们连忙点头,就连听到这席话的客商们都面露欣赏之色。
和气坊的商队在这里停留了七天,淘换了一些货物,继续沿途前进,已是后话。
转眼间,秋风扫落叶,寒风萧瑟而来。
枯黄的树叶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茬,张牙舞爪的指向天空。
山里的野兽都在贴膘长毛,打算猫冬了。
忽然一天,鹅毛大雪飘落,站在山顶的虎大郎,张开手掌,看着落下的雪花。
往年黄风岭这里都不下雪的。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祥雪瑞丰年!
虎大郎断定这是一个好兆头,连忙回去收拾了一下早已准备好的拜师束脩,打起包袱。
背在身上,然后冲进破烂的洞府里面,给在墙上画侍女图的虎二郎,抬腿一脚。
当啷一声,把虎二郎从洞府里踢出去了。
“别玩了,外面下雪了,好多年没下过了,赶紧走,我带你去拜师!”
虎大郎拿着两双草垫,绑在腿上,又扔给了虎二郎一双,让他赶紧收拾好。
呼呼呼————
一阵寒风吹过,虎二郎浑身哆嗦起来,双手抱着肩膀,这冷,他毛长也没用啊!
这大冬天的不躲在家里猫冬,还往外跑?
“不是,拜师?干嘛来?”
“干嘛来?你是把事情都忘脑后面了,乌巢禅师!人家在浮屠山修行,赶紧走!”
虎大郎惯不得虎二郎这惫懒的性子。
连忙推着他往前走。
“不是!”虎二郎被推着往前走,身上就穿了两件袍子,连件棉衣都没有。
那洞府虽然破烂,但也是冬暖夏凉,猛地一出来他真遭不住,恨不得多长一层皮。
“我拜谁为师啊?”
“乌巢禅师,人家是大修为的,你好好跟人家学学,也好光耀门楣,懂些道理啊!”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