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酒席吃完,虎二郎被虎大郎拽着耳朵拖到一边,背负起那只駮兽的尸体。
虎大郎只收了一卷有些破旧的经书。
据说是西方佛寺的一位得道高僧坐化前所著,也算是佛门的东西。
作为束脩之礼,也算可以。
休息一通后,就已经日落西山,金岭还让那押车的伙计,备了一箱子财物送过来。
金银珠宝,样样都有。
“那些就算了,收了你们的东西,也算是缘分,在这边城周围,若是有什么事情,可来黄风岭找我兄弟二人,就此别过!”
虎大郎背着长刀,抱拳拱手,转身催促着虎二郎快点收起那选美的册子,赶紧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拽着那只駮兽的尸体,消失在了前面的山梁上面,没了踪迹。
看着他们离开,一向面色平静的金岭,也是张口大喘息了一下,几乎有些站不稳。
“可算离开了……”
金岭席地而坐,脱了身上的锦袍,里面素衣都贴身湿透了,虽然那两位“神仙”没什么恶意。
但也不是他能对付的,只能小心翼翼,还好老天保佑,没遇到什么难事。
倒是结交了一下,也算行了个方便。
“金岭,这边……”一个有些年老的客商走了过来,身上穿着蜀锦宽袍,非富即贵。
“叔伯勿要慌张,没事的,先招呼伙计们,拉起马匹大车,趁着太阳还没落下,一路疾驰,到了边城再说。”
金岭从地上翻身跳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就开始调配伙计开始赶车。
“哎呀,不是得!是那个牛头寨的山匪,把那一箱金银又送了回来,说是交你这个朋友,但是这份礼他们收不了。”
“哦,那姓韩的倒是有几分意思,您去跟他说,我姓金的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要是认我这个朋友,下次路过的时候,痛饮三大碗就够了!”
金岭说完,就仰头喊了一嗓子,“老少爷们!走万里路,赚万万贯钱!老婆孩子家财富贵,皆在脚下,给我踩过去!”
“嘿呀!万万贯的钱呀!!!”
那些伙计们也都跟着喊起了号子,把拉车的驽马牵出来,拽着大车向前走去。
那一匹匹高大的骆驼,也在驼铃声中迈步前进,商队伙计的尸体装在车上。
等到了平整的地方,掩埋立坟。
道路无边尽白骨,生里死里无人怜。
这浩浩荡荡的车队,再无阻拦,在太阳落山前,点起火把,也不再怜惜力气了。
连夜赶路,虽然人困马乏。
但是没一个人出口反对的,哈欠连天的客商们,迷瞪着眼睛,怀里抱着算盘和百炼钢刀。
跟在大车后面,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在天亮的时候,才能看到边城的轮廓,城里的五更鼓都已经敲过去了。
“修整!报数!看看有无丢失!”
金岭骑着一匹快马,来回奔跑喊着,查看有没有迷路掉队的人,每隔三个时辰亲察一次。
这也是那些客商对他放心的原因。
“天亮城门打开后,进城!其他人可以在外面的营地休息一下了!赶车,放马!”
查看一圈后,金岭带着十几名伙计,骑着马去城外找个空场,打算扎下修行的营地。
在别人的地盘,那一草一木都是算钱的,得先找到管着附近地方的地头蛇。
不管是文的武的都得谈一下。
大不了多给点钱,亮亮腕子和本事手段,先礼后兵,也能混个脸熟,以后就好办了。
“大爷,敢问城外这边,是谁在管?”
金岭勒住马,看着前面一个刚刚出摊,正在煮着杂碎丸子的老头,居高临下的抱拳喊道。
“你说甚?”那老头耳朵不好听不清楚。
一个伙计从马上下来,跑过去大喊道:“我家把头问你!这地方是谁的地盘啊?!”
“你说什么?甚个地盘啊!你去那个大柳树那边,在那边有人管着吗。”
金岭朝老头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隐约能见到一棵还算旺盛的柳树,都到了秋天,却还一树绿叶,倒也是稀奇。
“走,过去看看!”
金岭一挥手上的马鞭,骑马过去,只看到烧成碳灰的残破酒楼,没一点人住的踪影。
“那老头是在逗我们不成?”
一个伙计面露不爽之色,这种事情他们在路上没少遇到,那些人看他们是外乡客。
就故意给他们指错的方向。
“等等,有人!”另一个伙计拿着马鞭,朝不远处的一个窝棚指了一下。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袖管空空的男人,正在里面酣睡,门口挂了一把百炼刀。
刀刃残缺,上面还带着酱紫色的血垢。
金岭整了整衣衫,从马上下去,迈步走过去,抱拳朗声道:“初到贵宝地,不知兄弟是哪路英雄,可能报上名号?”
棚子里的男人听到这话,从酣睡中醒了过来,抬头朝外一看,“呵,过路的客商?”
“正是,小弟金岭,押车路过,求一块地方暂住,愿奉上黄金五两作为谢礼。”
“免了,这里没有管事的,自己找个空场,别碍着别人就行,也别打扰我睡觉。”
得了这么一个答复,金岭转头看了一眼那被烧成黑炭的废墟,好奇的问道:“这地方怎么了?”
“干了坏事,被老虎一把火烧了。”
窝棚里的男人对这事情不感兴趣,随口一提,翻过身去,两眼一闭继续睡觉。
“老虎?可是那黄风岭的虎家兄弟?”
“你知道他们?!”
男人顿时翻身起来,双目怒视,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吓了金岭一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额,听说过,路上有行人说,在黄风岭有那么两个兄弟,能变成老虎吃……妖怪……”
“果然是他们。”男人坐在地上脏兮兮的被褥上,抬手挠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
依稀能看到他身上穿的是一件团花锦袍,只不过太脏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的。
“您也知道那两兄弟?”
金岭试探性的问道,目光在窝棚里打量了一下,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
这人绝对不简单,况且他也好奇那两个兄弟的事情,难不成真是什么大人物?
“何止是知道,哼!”男人摇晃了一下右边空荡荡的袖管,恶狠狠地冷哼一声。
“你去问问方圆百十里地的人,谁不知道那虎家兄弟,可是赫赫有名呢,就连那城东的将军庙都被他们给拆了,两只该死的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