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不利多长长的叹息,让白净的王十字车站陷入沉默。
哭泣的男声依旧缠绕在耳畔。
让德拉科意外的是,西弗勒斯站起身,举起手,按在邓不利多的肩头。
“你还是察觉了,也做出了调整。所以,他们才有机会获胜。”
西弗勒斯安慰邓不利多的画面太过出奇,
让德拉科与布莱克面面相觑了片刻,忍不住莞尔地扬起嘴角。
“噢是的,是的。我还是发现了。”
邓不利多突然像个做错事懊恼自责,终于得到宽慰的孩子。
他在西弗勒斯的安抚下缓缓抬起头。
“让卢修斯去取西比尔的预言只是幌子。”
“那一晚,伏地魔亲自现身,是为了另外一个预言。”
邓不利多缓慢地说着,德拉科却已经了然于胸。
“是格林德沃的预言,对吗?关于被诅咒的孩子。”
德拉科说出来的话,让邓不利多脸上又闪过挣扎。
“伏地魔比我还早要得知预言,在虫尾巴的协助下,他重新与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取得联系。”
“而我…有太长一段时间,不愿面对盖勒特……”
“当我知道时,我的身上已经有太多诅咒,也有太多谜团需要理清。”
“一直到掌握了雷古勒斯的金闸,我才确定伏地魔改变了计划。”
“但是他为什么要帮助伏地魔”
这一次,轮到布莱克若有所思地问起。
“恐怕这是你们要继续追寻的答案了。”
邓不利多叹了口气,看了西弗勒斯一眼,随后幽幽地复述起预言的内容。
当余众幸免,当诅咒迭更。
当时间牢笼炼制,当凤凰灰烬燃焚。
当悔者殒落,当悲者消沉。
当隐子逆杀生父,伏地魔终将起死回生。
“我就是幸免的余众。”
“十七年前,我向邓不利多求情,而他饶我不死。”
“这是为什么在预言完成之前,伏地魔不愿意冒险杀我。”
“也是我在尖叫棚屋逼迫他动手的原因之一。”
静待邓不利多说完预言,西弗勒斯低声开口,漆黑的眼神闪烁。
“原因之一?”
布莱克瞇上了眼,推敲着西弗勒斯的弦外之音。
德拉科则接下了话,看向若有所思的邓不利多。
“这么说来,诅咒迭更就意味着血咒了?”
“所以他才需要达芙妮与娜吉妮?”
“是,但也不是。”
邓不利多一贯地似是而非,半月形镜片背后有什么一闪而过。
“血咒有许多种,多亏了你,我们确保伏地魔无法取得预言中最为理想的咒式。”
邓不利多的话,让德拉科与布莱克的面容同时闪过痉挛。
“所以达芙妮…”
德拉科呢喃着,浑身发冷寒颤。
不敢多想如果迟了片刻,达芙妮会落入什么下场。
西弗勒斯伸出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头。
“你们赶上了。”
——
洁白的车站再一次陷入沉寂,四人听着哭声嚎亮。
布莱克站起身来,挽着头发弯下腰。
试图在车站座椅的下方寻找哭声的来源。
“你很温柔,但我们是找不到它的。”
“它既在这里,也不在这里。”
邓不利多跟着站了起来,绅士地扶起了布莱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布莱克转过身,微侧过头,凝着眉宇望向邓不利多。
“我还有好多问题。”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半月型镜片后的蓝眼清澈无尘,反而让布莱克有些却步。
她转过头,看着另一个自己与西弗勒斯并肩站着,悄声舒了口气。
转向邓不利多,彷佛这是一场普等巫测的口试。
“时间的牢笼和凤凰的灰烬,是那个把伏地魔隔绝的魔法。”
“我看到格林德沃使用它,在我的意识里。”
“那个棱镜的空间,是和哈利去纽蒙加德之后才出现的。”
“啊…是的…但恐怕这和我没有太多关系。”
“那个镜像的咒语,是他给你的保护。”
“我想,是在他发现你,布莱克小姐,已经开始主导之后添加的措施。”
“所以那时候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你们真正的决战。”
“那只是吸引我们的注意,让他能利用摄神取念干涉我的意识,建立防御的假象。”
“我想那并非真实。但最高明的幻象,总会揉合几分真相。”
听着邓不利多带着微笑应答,布莱克静了下来。
在心底思索琢磨了片刻,才又缓缓地问起。
“是阿不福思?邓不利多要我们去找格林德沃的”
半月型镜片瞬间闪过朦胧,随即恢复平淡。
再开口时,有几分怅然若失,几分遗憾追悔,也有几分释怀欣喜。
“我说过,这和我没有太多关系”
“我不想也无法让阿不福思参与任何的计划”
“是另外一个人找上了他。说服他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救回两个孩子。”
邓不利多说着,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西弗勒斯。
面对老校长的凝望,西弗勒斯的瞳孔依旧漆黑,无动于衷。
不需要再多言语,布莱克与德拉科也都各自清楚,在背后是谁费尽心思。
德拉科牵着西弗勒斯,看着在自己心中,早已像父亲一般的男人,眼神逐渐沉重。
布莱克像是有所感应似的,艳红色的猫瞳黯淡,抬头看着邓不利多。
“预言的最后…就是你和格林德沃,对吧?”
“在你死后,随着格林德沃隐世,将没有人能阻止伏地魔。”
邓不利多和蔼地笑着,却是摇了摇头。
“这一题,恐怕你们答错了,德拉科。”
“预言的解释,并不只有一种。”
和缓的态度,却只是更加勾起德拉科与布莱克心中隐隐不敢触碰的真相。
相互沉静地对视着,直到德拉科终于按捺不住。
“但不管是哪一种解释,我们都失败了。”
她咬着唇,握紧了拳,将指甲刺进掌心。
忍住了自肠胃窜涌而上的酸涩,硬哽在喉头,压着嗓子开口,却是越说越显得激动。
“要彻底毁灭伏地魔,必须要阻止他完成第二个预言,还要落实第一个预言。”
“我们两个都没能做到!娜吉妮身上的魂器已经变成血咒的一部分,进到-”
话声未了,听他慵懒的声线淡然地滑过耳畔。
“还有,第二个预言,从来都没有完全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