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什么事了吗,德拉科?”
西弗勒斯过了良久才开口,却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反问自己的同时,双眼依旧瞇着,紧紧地看着自己。
不知怎的,在他的凝视下,德拉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了几个念头。
包含与里德尔在日记笔谈,对日记与噩梦关联的狐疑,还有对潘西与达芙妮的愧疚。
奇怪的是,内心深处,曾经想过,却不敢沉浸的念头,
似乎被西弗勒斯的凝视勾引而出。
为了潘西和达芙妮,无论如何,也要凭自己的能力,找出开启密室的元凶。
心意已决,抽出了折扇,轻巧地放上唇前。
“没有,教授。”
“我只是在想这种魔法的可能而已。”
看着西弗勒斯的双眼变得更漆黑明亮。
总觉得,也许,他已经知道自己在盘算什么。
西弗勒斯眨了眨眼,低下头,举起了瓷杯,啜饮了一点茶水。
德拉科并没有察觉,眼前如义父一般的男人,
眼神最深处,隐藏了一丝对爱女的满意。
当然,更深的是复归的忧虑。
“量力而为,有勇无谋并不是斯莱特林的专长。”
“有麻烦的话,我会在这里。”
西弗勒斯轻声说着,站起身,引着德拉科回到办公室门口。
离开地窖时,德拉科的嘴角重新扬起了去年棋盘上,算计与自信的笑容。
——
霍格沃兹的校长办公室里,在有着闪电疤痕的男孩离开后,
留着白髯的老人一面逗玩着新生的凤凰,一面玩味哈利内心的想法。
尽管哈利什么也没说,但在最精明的破心术师前,哈利的念头被一览无遗。
哈利在担心着,自己是个蛇佬腔,意味着自己有着黑巫师的血统。
也在盘算着,想要借由变身水,潜入斯莱特林,与马尔福家的女儿谈谈密室的信息。
想着哈利稚嫩的年纪,想出来的应对方式,老人不自觉地笑了。
同时,半月型镜片的背后,也闪出了盘算的晶光。
至少,一切都在轨道上。
关键是,那个男人,会不会如自己所愿,亲手推出一把。
在邓不利多沉思的同时,椭圆形的大门开启,闯入的黑影打断了思虑。
“啊西弗勒斯。”
“背对着你都能感受到情绪,真是稀奇。”
带来令沉稳的智者,右手不禁一颤的消息。
“我已经暗示德拉科了。”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邓不利多?”
老人笑出声来,转过身,莞尔地看着眼前漆黑的男子。
“我在想,柏蒂全口味豆子到底有没有凤凰灰烬口味。”
“如果没有的话,也许我该寄一份样本给他们。”
“你觉得呢?”
“我不确定这是耍嘴皮子最好的时机。”
可惜的是,西弗勒斯还是一如既往,丝毫不懂得欣赏幽默。
“你希望我说什么呢?西弗勒斯?”
“你知道我在跟你讨论什么。”
邓不利多低下头,隔着镜片望着眼前的男子。
“我什么主意也没有,西弗勒斯。”
“五十年前我就试着找过了。”
“我不知道密室在哪里,也不知道它如何被开启。”
“不是这个,邓不利多。”
面对邓不利多的泰然自若,斯内普咬紧了牙根。
“我要说的,是那本日记。”
“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西弗勒斯。”
“你也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容易陷在自己的回忆里。”
邓不利多说着,眼看斯内普愤怒的情绪,在自己面前一览无遗,
收敛了表情上的一派轻松,神情肃穆,心底却还是忍不住笑意。
“那么,言归正传。你愿意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吗?”
“黑魔王的那本日记,似乎有自主意识。”
“德拉科时常和它笔谈,渐渐地,也开始做起自己在走廊游荡的恶梦。”
斯内普说着,漆黑的双眼瞪着邓不利多。
他可没忘记,是眼前这位校长唆使自己,才让马尔福家的家庭小精灵将日记掉了包。
“让我猜猜,来自密室的攻击往往随着恶梦发生?”
邓不利多静静地问着,斯内普点了点头。
而后,邓不利多缓缓地向后倚上办公桌。
“我一直都知道,是谁打开了密室,西弗勒斯。”
“我不确定的是,这一次,他是如何开启的。”
“你觉得,他回到学校了,就像去年一样?”
“不,和去年不一样。”
“至于他在不在学校里”
“也许在,也许不在。”
邓不利多踌躇着,说着谜语一般地喃喃自语。
斯内普皱了皱眉,明白邓不利多的脾气,也不愿再多费心思猜测校长的念头。
“马尔福家的孩子,有什么想法?”
“她开始怀疑了。”
“推测日记、噩梦和密室也许有所关联。”
“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可能被日记控制,打开了密室。”
邓不利多沉静地听着,镜片后方时不时闪烁光芒。
斯内普深吸了口气,按捺着怒火,继续说着。
“我按照你说着,给了她一点暗示。”
“她会想要自己调查日记与密室的关联。”
“然后呢?”
“德拉科似乎决定,要利用这个可能。”
“把自己当成诱饵,试探日记的意图。”
邓不利多的镜片隐隐散发赞许的光彩。
“我们好像招收到很不得了的一届学生呢,西弗勒斯。”
“你愿意接纳我的建议,我非常感激。”
“是我建议你,试着接纳马尔福家的女儿的,你忘记了?”
“我不曾忘记,亲爱的西弗勒斯。”
“但我必须再说一次,我非常的感谢你。”
邓不利多顿了顿,好奇地问着。
“你没有从她手中取回日记,这么说来,你是愿意让她去冒险了?”
“我有些不确定。所以才来找你。”
“你想保护她,但也想看她成长?”
看着斯内普仓促地点头。邓不利多又坐了下来,神色轻松许多。
“哈利波特刚才也在这里。”
“是吗?”
“他也在找寻密室。”
“在你来以前,我的心情也和你一样。”
“言下之意是,我轻易地改变了阿不思?邓不利多的情绪?”
“这也许值得记上一笔。”
“是啊,随着我年纪越大,这可没有多少人做得到。”
“西弗勒斯,如果这两个孩子联手,不也挺有趣的吗?”
“我自己倒是挺想看看,他们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轻松到笑出声来。斯内普可没有这份宽裕。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介入了?”
“即使可能有其他学生被攻击,”
“即使波特和德拉科可能有死亡的风险?”
邓不利多摇了摇头。
“有你帮忙,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况且”
邓不利多欲言又止,看了斯内普一眼,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需要他们才能掌握进出密室的方法,不是吗?”
定神盯着斯内普,补上一句。
“我会安排好,确保哈利和德拉科没事的。”
“还有,你学院的那两个,帕金森家与格林格拉斯家的孩子。”
“她们应该可以回家过圣诞节。”
斯内普明白,邓不利多还隐瞒了一些想法。
但十余年来的默契告诉自己,再追问下去,也是枉然。
只有等到时机适宜,邓不利多才会泄露心机。
反正,来访的目的已经达成。
在得到邓不利多保证德拉科的安全过后,斯内普转身离去。
确认斯内普离开后,年迈的智者走向初获新生的凤凰。
“看来,我们可以有一手漂亮的开局。”
“我可没想过,能有这么多机会,让这两个孩子练习”
“接下来,可要多麻烦你了,福克斯。”
灰烬中,凤凰的幼雏,发出得意的鸣叫,
唤醒了不远处的橱柜旁,冥想盆里,原本平静螺旋的回忆。
某个戴着大圆框眼镜,双眼激凸,一头乱发的女人,正一面抽蓄,一面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