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闭,走廊里只剩下两个人。
黑袍看了一会儿,见下面已经开始见血,甚至已经有人趴在地上不知死活,而那个始作俑者却更加兴奋,甚至已经站在了车顶叫好,不由摇摇头,叹气道:“又是一个疯子。”
陈耀辉笑道:“不疯魔不成活,我倒是蛮欣赏他的。”
黑袍扭头看了他一眼,道:“这种人是洗不了脑子的,你找机会跟榜首的几个人递句话,让他们放点水。”
陈耀辉愣了愣,道:“换人?”
黑袍嗯了一声,“这小子有点危险,我看不透,为防意外,先处理了吧,凌云观不不允许有这么年轻又这么牛逼的人物。”
陈耀辉有些惊讶,再次看向楼下那道有些疯癫的人影,这次的目光与之前截然不同,带着更多的认真和审视。
他看了好几眼,实在没看出什么门道,忍不住问道:“这小子真有这么强?”
黑袍没再回答他,大概是看腻了,转身走向一旁的医疗实验室,推门的时候道:“最近注意盯着点那头蜥蜴,这畜生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了,而且一直在我们这边靠,估计是嗅到了什么。”
陈耀辉面色一肃,道:“知道了。”
嘭!
医疗实验室的金属门关闭,没一会儿,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一阵尖锐的低鸣声,仿佛隐藏着什么猛兽。
陈耀辉独自在走廊上待了一会儿,见方鸣选中了最后站在场上的六指,而被选中的人虽然鼻青脸肿却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眼神略带讥讽地笑了笑。
有些人的命是注定的。
咎由自取。
……
“当你看到了一个机会,就一定要提防它背后的凶险。”
跑车里,方鸣面无表情地打着方向盘,忽然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副驾驶坐着赵谦君,也就是六指,这家伙脸上到处都是青紫肿块,连鼻子都被打歪了,此时正在低声哼哼。
听见方鸣说话,他仔细回味了一下这句话,觉得对方说得很好,但自己却想不明白其背后的意味,只能捧哏道:“鸣哥说得对,看到机会就要提防风险。”
方鸣瞥了他一眼,道:“会开车吗?”
六指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驾驶位上的各种驾驶设置,心里有数了才道:“没开过这种高级车,但是我有驾驶证,可以试试。”
方鸣嗯了一声,一边开车,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便签纸和笔,画了一张简要路线图,递给六指,道:“待会儿我有事情要办,拐弯的时候我会跳出去,你接管车子,按照这上面的路线继续开,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停,能听明白吗?”
六指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便签纸,上面的路线就是一个大圈,开完估计要两个多小时,这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懵,本想问清楚,可抬头看到方鸣那张冷峻的侧脸,不由暗自吞了一口唾沫,福至心灵般没有多问,认真点点头,道:“听明白了,鸣哥放心吧。”
方鸣有些意外,扭头看了他一眼,道:“真明白了?”
六指将便签纸上面的路线记在脑海中,然后撕碎,塞进自己嘴里咽了下去,扭头看着方鸣,示意自己真明白了。
方鸣点点头,暗道这破世道果然遍地都是人才。
跑车一路慢行,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忽然转弯,驶进一条狭窄的单行道。
方鸣拍拍六指的肩膀,留下一句“等我回来”,推开车门蹿了出去,瞬间便消失在街边的门店里。
跑车还在往前开,六指连忙坐到了驾驶位,将车门关好,打好方向盘,一阵手忙脚乱,好歹是没撞到路边的建筑。
他颇有些紧张,抓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用力,目光时不时瞟向后视镜。
忽然,他反应过来了什么,将手伸出窗外,将后视镜往里面掰了掰。
沿着方鸣给他的路线,就这么慢悠悠地开了近半个小时,六指一路上提心吊胆,既怕遇到虫子,又怕方鸣要干的事情被发现——虽然他也不知道方鸣想干什么,但现在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就得抱好大腿,大不了搏一次命而已,他拼命跟那么多人争这个机会,争的不就是这个吗?
与其躲着等死,不如搏一把!
跑车转过弯,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六指忽然心脏一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见前面的马路上站着一个面戴口罩的白大褂,其一动不动地站在马路中央,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车里的六指,显然是故意在这里等他。
“完了,被发现了……”
六指心里发凉,感觉已经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他麻着胆子开到了白大褂前面,熄火,也不敢出去,也不敢锁车门,就这么坐在车里装起了鹌鹑。
耳边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当脚步声走到车门边,车门咕噜一声被打开,外面的光线和阴影同时覆盖在他身上,六指忍不住抖了抖。
“江,江哥。”
白大褂的目光在车里扫视了一圈,最后才落在他身上,沉声道:“人呢?”
六指不敢撒谎,或者不用撒谎,因为他也不知道方鸣到底去干嘛了,如实回答道:“在正兴街下车了,说是有事情要办,没跟我说要去干嘛。”
沉默。
旁边的阴影一动不动。
六指却只觉得心里发麻,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的脖子处打转,就像是一个刽子手在思考着该怎么下刀才能干脆利落。
这种等待死刑执行的滋味足够让任何人崩溃。
六指忍不住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那双不似人类的眼睛,带着哭腔道:“江哥,我真不知道他去干嘛了,他就让我开着车在城里转,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敢问,您要是不信,等抓到他了,我可以跟他对峙……”
“谁说要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