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河水中,汹涌的水声作响。
陈启躺在那河边的小坡上,身下已然是一大片血迹。
山坡上,那只类难听的声音,与那只随愚者难听的声音纠缠在一起,从上面传来。
陈启知道,自己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
刚刚想施力站起来,却发现腿上十分吃力,好像,就已经不存在了。
咔嚓!
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响起。
陈启只感觉,自己的上半身与下半身,似乎快分离了。
任凭自己怎么用力,下半身都不太听使唤地躺在那里。
“咳咳咳!!”
剧烈地动作,让陈启再度咳嗽起来,又是一滩血喷溅了出来。
再度染在了白夏那发丝之间。
白夏瞳孔紧缩地看着陈启,已然忘却了该干什么。
“陈”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没有任何防备。
陈启喘着粗气,自己能感觉到,体力正在疯狂流失。
一咬牙,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却再次传来清脆的响声。
或许是发力过猛,或许是那触手的千斤般力道所伤。
瞬间,陈启的身体仿佛是一只折断的筷子,再次倒了下去,手上也渐渐没了力气。
“咳咳咳”
白夏摔出去,半撑着身子起来,刚刚要说什么。
但发现自己脸上还缠着那绷带,于是一把扯下,喊了出来,
“陈启,我,我带你走”
拉起陈启的手臂,搭在自己那孱弱的肩膀上,试图拖动陈启。
“别,趁着,打架,你走我,腰好像断了”
陈启每说几个字,都感觉开始喘不上来气,腰间感觉支离破碎了一般,有着无数玻璃碎片扎入体内,开始翻动起来。
陈启额头上的血流汇聚下来,将白夏肩膀上染红。
身后被倒钩划烂的肉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只觉得是一阵火辣,像是在火上被炙烤一般。
“不要走一起走”
陈启微微仰头吸了一口气,迅速骂道,
“现在就特么感情用事了!!命要紧!!”
“不,赶紧告诉我,怎么把异能凝结出来,现在都只有给你了!!”
白夏闻言,却沉默了,犹豫起来。
陈启见状,大骂道,
“你特么想死吗?!!”
其脸上模糊的血痕,将此时的陈启映衬得极其狰狞,仿佛是一只嗜血的怪物。
“我我肉里”
听到这里,陈启嘴角不禁抽搐起来,但是现在不是纠结对方撒谎的问题,嘴上沉声着,
“嗯我知道了。”
随即,一把推开白夏,接着化出黑针,猛地扎入自己的左边肩膀上。
唰啦一声,无数尖刺林立,将陈启的肩膀处炸开,瞬间,那黑刺球跟着消失。
同时,陈启右手一把伸进去,在里面翻找起来,发出啪叽的滑腻声。
白夏看着眼前这一幕,彻底僵住,双目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启。
她没有想到,陈启能这么果断。
很快,陈启将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一个透明的立方体拿了出来,带着血与些许肉沫。
一把塞到白夏的衣兜中,然后猛地推开对方。
“滚啊,滚得越远越好”
渐渐地,陈启的力气越来越虚弱。
右手独自撑着倾斜的半边身子。
“陈”
“还不走,你想陪我吗?”
月光之下,白夏站在河边,陈启趴在河边,仿佛两人之间隔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陈启正想要继续说什么,坡上的嘶叫声这时候却似乎没了。
陈启眼睛猛地瞪大,拼着所有的力气吼着对方,
“走啊你!!!”
白夏眼角早已流下了两行清泪,一咬牙,带着哽咽声跑远。
眼前逐渐模糊,昏黑,血红,但是望着白夏那跑远了的身影,不免高兴起来。
咻!
一条黑色的倒钩触手砸了下来,直直劈向了陈启的腰间,宛若一个刽子手。
陈启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撒在自己的前方,与灰烬混在一起,形成一团污秽,仿佛一朵预示死亡的花。
那随愚者,六只眼睛已经瞎了三只,其黑色的触手上,那倒钩上,汇聚了一点点血滴。
无数血滴点缀在那触手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无可言说。
陈启的血色目光,无力地望着周围,忽然,望见一只鱼妇从水中浮了出来,用着身上的手脚游着,向着自己爬来。
而那随愚者,用着触手,缠了上来。
无数的倒钩钩住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肉,陈启只觉得那些钩子,是要将自己浑身的神经给抽出来。
那触手在陈启身上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
陈启瞪着旁边的随愚者,不知道它为什么杀个人就要磨磨唧唧的。
“算了,至少,多给些时间让她逃跑”
陈启的眼前有些昏黑,可能是失血过多了。
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脑海中搅动着,一团混乱。
陈启望着远处,忽然,看见那鱼妇,朝着白夏的方向追去了。
顿时,陈启原本那几近放弃的欲望,又如同暗潮般冲了上来,大吼着,
“妈的,狗东西,到我这里来啊!”
那鱼妇偏着那鱼头,看了一眼,似乎是不屑与嫌弃,便又继续朝着白夏那边爬去。
“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看着危险向着白夏逼近,自己却只能被锁在原地。
使出浑身解数,右手猛地抽出,带着血色热流。
“嘶啊啊!!!”
右手从那满是钩子的触手上抽出,无数碎肉挂在上面,血淋淋的右手按在钩子上,任凭它们扎入。
按着满是钩子的触手,是想要挣脱出去。
但是,都似乎无济于事,身体依然被那无数钩子钩住,宛若是钩住自己命运的死亡之手。
它牢牢地抓住自己,赋予绝望。
“就是死,至少也要看到她是安全的”
心中沉着,想要怒吼,但是一条触手伸过来,一下子拴住陈启的脖子,往回一拉。
咔嚓!
可能,是断了。
扳断了陈启的欲望。
“”
“”
陈启眼前的场景接着开始波动起来,融化,像是靠近火堆的冰块。
周围的黑暗褪去,化为了光亮。
渐渐地,环境亮堂了起来。
陈启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看起来还沉浸在刚刚的痛苦之中。
“哈——呼——”
周围熟悉的环境,陈启立马明白了过来,
这里是,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