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在旁边候着,这个要求的确是朱高煦提的不假。
不过朱高煦的原话是让他以自己的名字请,因为老爷子还在生自己的气。
朱高炽是过来请了,不过请的方式跟朱高煦想得不太一样。
朱棣不由皱了皱眉,这小子!想证明自己的心情也太急切了!
他哼了一声:“你二弟说什么,你倒是都听!”
朱高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就弓着的身子,又向下压了几分。
朱棣有些不耐烦:“家宴安排在哪啊?”
朱高炽赶紧说道:“二弟说他还在汉王府关禁闭,要不就在汉王府吧!”
“你二弟!你二弟!”
朱棣都要气笑了,瞪了朱高炽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既然这台戏他唱得情真意切,那就一起唱唱吧!也别汉王府了,朕就解除他一天的禁足,三日后你们兄弟三个一起来乾清宫。”
“好的,爹!”
“没什么事就滚吧!”
“孩儿告退!”
说完,朱高炽刚刚转身,就又被叫了回来。
“对了!把朱瞻壑和朱瞻基那两个小子也叫上!”
“哎!”
朱高炽跟着小和尚走了,来时什么样,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朱棣有些不悦,哼了一声:“这老二,已经不满足自己演了,还非要拉我一起演!”
姚广孝笑了笑没有说话。
朱棣继续说道:“还有老大,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其实小心思一点都不比老二少!还有老三,掌管锦衣卫那么久,还是憨着脑袋去战队!朕怎么生出了这三个东西!”
看着朱棣骂自家的三个儿子,姚广孝只是静静地看着,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虽然嘴上说得难听,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朱棣听到有家宴,还是很高兴的。
老大小心思多,老二喜欢演戏,老三没脑子。
但那有怎么样呢?
皇位坐久了,亲情就像是凤毛麟角一般稀缺,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他忽然挑了挑眉毛:“瞻基那小子最近怎么样?”
姚广孝微微点头:“读书勤勉,武艺刻苦。”
“哦!”
朱棣若有所思,他摩挲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笑容神秘道:“那你觉得瞻壑呢?”
“瞻壑……”
姚广孝若有所思,常伴圣侧,他自然对朱棣无比了解。
很多事情朱棣也没有瞒他,汉王星夜去乾清宫认错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对于这个转变,姚广孝也觉得有些出乎预料,因为只看朱高煦近些年的举动,并不像是主动坦白的人。
他微微一笑:“想必汉王背后的人,就是他这个好儿子吧!”
朱棣乐呵呵道:“应该是这样,不然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拉得动老二这头犟驴!”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笑罢,姚广孝说道:“瞻壑这孩子,从小为人勤勉,文武皆是不差,我倒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并未做过什么值得侧目的事情。如今看来,想必是在韬光养晦吧!”
朱棣颇为感慨:“明明有一身才学,却从不张扬,也不知这孩子有什么想法。少师,不如你算算,这两个孩子哪个前途更光明?”
姚广孝也不避讳,伸出手便掐指算了起来。
关于这点,他早有算过,那次卦象显示朱瞻基是毫无争议的帝王命,登基途中只有汉王能造成些许影响。
这次想必也不会变,中途杀出的朱瞻壑,恐怕只能是昙花一现。
然而……
姚广孝面色一变,朱瞻基的气运竟隐隐有被截断的趋势。
再算一下朱瞻壑,脸上古怪之色更甚。
这孩子,命数不对啊!
朱棣看他了一眼:“结果如何?”
姚广孝恢复平静,摆了摆手笑道:“所谓卦象命途不过都是戏言,又岂能左右天命所归之人?咱们还是下棋吧,莫让国事影响了心情!”
说罢,笑着捏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看到他这幅模样,朱棣顿时心头一沉!
莫非,靖难真要发生第二次?
……
汉王府!
“太好了!太好了!”
朱高煦捶着手心,在屋里来回踱步。
韦妃好奇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瞅你激动的样子。”
朱高煦便笑呵呵地把家宴的事情说了出来。
韦妃也是喜道:“我原想着老爷子没定你的罪只是心软,心中还有怨怼,所以才让你禁足三个月。不过现在看来,三个儿子中,老爷子最疼的还是你啊!”
朱高煦仰了仰头:“那是自然,我们兄弟三人,数我最像老爷子,等过了家宴,我的禁足令说不定直接就取消了!”
韦妃点头:“肯定的!也幸亏有壑儿,不然你现在还以为靖难遗孤没有被发现呢,到时候老爷子对你的怨念越积越深,最后就不好收场了!”
朱高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重重地拍了一下朱瞻壑的肩膀:“壑儿!多亏你了!看现在的样子,老爷子估计已经不生我的气了,等晚上我就去找老爷子讨一个差事,证明我不比你大伯差!”
这几日,他一直呆在汉王府,应天成里的风风雨雨仿佛一点关系都没有。
刺杀事件的余波似乎已经消弭,全国各地似乎都在休养生息。
越是这样,他就越慌。
太子监国的时候,就以休养生息为方针,若是自己再不找机会表现表现,恐怕就没有争夺皇位的希望了。
朱瞻壑合上书本,摇了摇头道:“爹!我觉得你有些操之过急,爷爷允许你参加家宴,可能只是想看看你的态度,如果你表现得目的性太强,这些时日的努力就白做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
朱高煦摆了摆手,虽然他越来越信任自己这个大儿子,但还是感觉话有些多。
老爷子都给我解禁,让我去乾清宫赴家宴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他这幅模样,朱瞻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朱高煦的确已经很信任自己了,但程度还不够,至少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地步。
按他的想法,与太子和赵王的来往,至少还要再进行一个月,邀请老爷子家宴的时机才算到。
可才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朱高煦就忍不住了,而且怎么劝都劝不住。
这次家宴,他恐怕很难如愿。
急功近利,是朱高煦性格中最大的缺陷。
也是朱瞻壑重生过来后,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他的时机未到,我的时机也没有到。”
朱瞻壑微微摇了摇头,在把朱高煦推上皇位之前,他必须要把这个缺陷完全解决掉。
只有让朱高煦完全信任自己,把自己一字一句都当做金玉良言,未来的路才能走得稳。
好在,朱瞻壑很有信心,这一天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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