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陈数喝了一杯酒,朱宁儿乖巧替陈数满上。
古时的酒水酒精度数虽然低,但也架不住陈数今天喝了不少。
与朱木聊天,于陈数来说还算舒服,他对朱木也没有什么戒心。
马皇后早已不胜酒力离开去密室陪皇帝,在场只有朱木和朱宁儿二人。
没有长辈在场,陈数越发轻松。
“这加俸禄之策,真的如此难实行吗?”
“其实不但勋贵反对,就是我户部也请旨求皇上慎重!”
“说起来无奈,户部的同僚,何尝不想多拿点银子!”
“可奈何我是户部中人,最是明白朝廷如今的难处,朝廷没钱呀!”
“皇上就是想给官员加俸禄,可是如今赈灾需要钱,北方需要钱,就是西北那边的灾情,还是需要钱!“
“国库平时最好的时候,盈余不过百万两左右!”
“一旦遇见灾情,这些钱不但剩不下,而且往年的盈余也会吃得一空!”
“如果增加官员的开支,未来朝廷就多了一笔固定支出,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陈数听着朱标抱怨,频频点头。
关于洪武一朝的财政,甚至整个大明一朝的财政,恐怕好的时候没有多少。
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终大明一朝,皇帝定下来的赋税,相比其他朝代都不高。
朝廷收入不高,是其一。
这点算是老朱体恤百姓。
另外一个原因是,官员的贪腐从来没有得到解决,哪怕是老朱严杀贪官如割韭菜,但大明朝的贪官反而在历朝历代都数得上号。
这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老朱把官员压得太狠,所以反弹越深。
再加上,元末的自然灾害,其实在明初之时也没有结束,天灾,人祸夹在一起,要是不缺钱那就是怪了。
陈数心里有数,心中的算计起来。
他一个小小的商人,自然不会去太多操心朝廷的事,但在这里耍耍嘴炮,却也没事。
“如果将大明朝比喻成一个商行,官员的俸禄大概就是其中的工薪开支!”
“此为固定开支,算在成本之内!”
“如果说朝廷的钱不够,又想要增加这份成本,那就要去找钱!”
“找钱的方法,无非是开源节流而已!”
“如何开源,如何节流?”
朱标和皇帝主要想问的问题就在这里,陈数好不容易肯开口,朱标不禁坐直身子,侧耳倾听。
“开源的话,自然是朝廷找到新的财源!”
“比如加税,但这个方法皇帝肯定不同意,如今天下需要休养生息,加税就是杀鸡取卵!”
“底层的百姓经过乱世,想要炸出油水是没有多少了!”
“唯有将主意打到有钱人身上,赚他们的银子才是正途!”
陈数这几句话,深得密室中的皇帝之心。
在朝廷缺钱的时候,皇帝也不是没想到这件事。
但天下有钱人,无非就是勋贵,地主和大商人。
如何不通过加税掠夺这些人?皇帝自己也没有好办法
唯有在徐达卖青霉素的时候,老朱才看到了一条新的道路,靠着青霉素,陈数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刮了京城的老爷们一层皮。
这种好生意,皇帝也想做呀。
但他拉不下脸去抢徐达的买卖,也放不下自尊去和陈数相认,领个老赖的身份。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皇帝也明白朝廷暂时没有开源的路子。
最多以后琢磨一下,怎么打劫那些有钱人。
陈数继续说:
“开源说完了,那就说节流!”
“既然想要增加一笔固定开支,那肯定要砍掉一些别的开支,或者用其他东西补上!”
“那朝廷中还有什么能砍掉?“
“在我看来,公侯的人头,最值得砍!”
“陈兄,你喝醉了!”
朱标没想到陈数竟然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神色大变。
密室中的老朱,脸色也不太好。
这小子,胆子太大了,竟然敢说出如此逆天之言?
“我没说错吗,如果想要节流,杀一些贪官是最好的办法!”
“其实朱兄也明白,这朝廷的银子真的不够用吗?”
“非也,不是银子不够用,是因为朝廷的开始,过了太多人的手,层层盘剥,自然就把该给低级官员的银子给盘剥掉了?”
“而这些银子最后流入的地方,自然是上边的勋贵!”
“你别一副要死的表情,皇帝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北边,还不太平!”
“所以皇帝就算再恨贪官,他也要忍!”
密室中的老朱听到这里,对陈数莫名生出一种知己之感,他在御书房里转过的念头,被陈数猜得分明。
外头,陈数继续道:
“所以杀勋贵这招用不上,只能用开中法了!”
“开中法?”
朱标越听越懵逼,这又是什么法子?
“朝廷的开支,大体上比较吃力的还是北方的军费,这关系家国大事,马虎不得!”
“也是因为这笔钱,朝廷才压力颇大!”
“朱兄在户部,应该也感受到吧?”
朱标闻言点头,大明虽然驱逐鞑虏,但北方的势力一直虎视眈眈。
一个不好,蒙古的邻居就能再次南下,所以大明上下就是再鸽的鸽派,都不会反对北伐。
可是朝廷没钱,北伐又烧钱。
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等等。
朱标惊骇地看着陈数,他难道想把北伐的钱节流了,那绝对不行。
“我知道朱兄想什么,当人不是!”
“揍鞑子的钱是不能省的,但我说的开中法,就是兼顾开源和节流的法子!”
“陈兄,我的好兄弟,求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朱标被陈数吊胃口钓得心痒难耐,连连告饶。
“以盐、茶为介,募商人输粮换取盐引,这就是开中之法!”
陈数之时简单一句话,落在朱家父子耳中,却如惊雷。
皇帝在密室中,再次站起来,脸上全是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