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做梦也想不到跟你这种人交朋友。”云墨声音颤抖着，身体微微向后缩。
陈篍的尸体一段时间后自会消失，她也会开启下一个轮回，重新升级。
云墨眉眼一横，“你方才为何一拖再拖！迟迟不肯救援！”
“一个月前尚且嫌我行事拖泥带水，一个月后你就与我一样了。云兄倒是好徒弟。”
以旁人来看，云墨连卸磨杀驴也算不上，只是个分不清利害的小人。
这时杜皓也不如往日的风骚文雅，“呵呵，没想到云兄还有这兴趣呢，为看护自己的刽子手哀悼。”
孙悠也已经下来，却闻见恶心的血腥味迟迟没有上前。此时这一小片林中只此三人。
云墨脚底已经抹油，与李清风相处时尚未有这般感觉，他着实讨厌将自己蒙在鼓里的人。
“哼，她死了，城主那边还不知怎么交代。到时你我搞不好都是带罪身。”
云墨并不打算威吓他，这没有意义，以杜皓表现出的能力，与陈奇抗衡也并非不可能，更不必谈什么带罪身，只要有本事，带罪身也是完璧。
杜皓咧嘴笑说，“不用装了，云兄你也看出来了，他二人根本就不是父女，遮遮掩掩又是何必。”
云墨冷笑着不答话。
“亲女儿肯这么干脆跟着我们鞍前马后？还是新人王初来不到三个月就甘愿自降身价贴身靠近？”杜皓指的他自己来落日城在另一秘境中与陈篍结识，很快陈篍就有追求自己的意向。
“依我看是为他城主位置越坐越安稳。”
杜皓收好大剑，声音淡漠。
“杜皓，你不是蠢蛋，你知道不论是不是父女，一旦回到城内，我们都有嫌疑。你、我、还是钟利镖师，都跑不掉。”
“再者，你明明有这番实力，却甘愿下榻到这镖队来吃苦卖力；明明认识食诞者，却一言不发……”
云墨的声音愈发冰冷。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很爽，但也要有理有据，云墨知道自己并非占着道理，只是杜皓藏得太深，他云墨已经有了撕破脸的想法。尽管心底老周仍在说斡旋的话。
三人静静的陷入沉默。
“有时候我很怀疑，杜皓，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咳……嗐……咳嗐！”
近处又有弃人和食诞者的声响。
杜皓嗤笑道，“说完没？云兄你总不想死在这里吧。快跟我走吧。”
纵然他有一百个不情愿，也无奈。在这片林子里的生存能力接近于零，就算有食物支撑，遇见任何野兽怪物都有丧命之险。
……
他三个在林里兜兜转转，避过了追寻的弃人和食诞者，又同几个镖师汇合，又不知奔走了几十里路，在一处深凹的深坑遇见一身血迹的钟利，那血液必不会是食诞者的，他们不会流血。
逃出距离早不见弃人们的踪影。夜里几人也好搭伙守夜休息，相互依偎白日的凶险。
柴火燃起，温暖存续。
钟利用包扎满满的手臂指着零散的几人点数。
9个人。还加上了钟利，这番场景已相当惨淡，受伤的只有钟利一人，想来其他人该都被吃掉了，再不可能有受伤能活下来的。
李胜、方齐也没了踪影，斥候里时瑾倒活了下来。
三十级也额外活下来一个。大伙没想到的是云墨也能活下来。
“钟大哥，你说说，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我们他妈的根本就拿它们没办法。”
与杜皓的对峙稍后再谈，云墨先问起钟利，显然当时他知道这些怪物是什么。
钟利虚弱的喘了口气，讥讽道，“呵呵，还能是什么，吃人的人呗，它们吃了同伴你没看见吗？”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
云墨怀疑钟利不愿说出弃人的来历，他言辞更激烈了些。
钟利又嗤声，“你不如去问问陈篍，她比我倒清楚，声如人音含失意。倒是好形容。”
眼下他也失了自己的弟兄，意志消沉，谁知道李胜方齐与他共事多久，又一直搭伙押镖，今年倒遇见这情况，让自己两个胜过骨肉兄弟的朋友丧命。
旋即又觉自己言语太过，道，“我的确不知晓。走镖十来年，也只从别人口中听过，从没见过，有人说它们靠鼻子嗅出人的味道，还说它们不会跳跃。”
“你还说不会跳跃?!”
若是正常情况下云墨这般跟钟利说话，早被他掐死了，因他们解释了陈篍的死因，钟利只得沉默。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她是城主女，总有保价吧，日子还是好过的很，你着什么急？”钟利反驳一句。
杜皓也说，“我还以为钟头你也知道这些东西来历呢。”
这一众听他口气，目光又汇集在他身上。
“我也是听说，弃人之所以吃人，是因为它们真的饿了。你们别觉得好笑。”
“关于它们是世界弃子的说法可能不假。据说它们都是在10级下长久逗留之人，又十分怠惰不愿意升级，所以才被抛出原本的城市。”
“但世界的规则里10级下的人是不死的，它们会感到饥饿，却无法得到食物。”
一个镖师疑问，“所以它们吃自己人？”
“不清楚，对于真正的疯子来说，为了让饥饿得到填充，吃自己或者同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杜皓又接着讲，“还有一种说法，是这些人轮回了不知几千上万次，最终因为绝望而魑魅癫狂，自己跑去了城外，最后成了弃人。”
云墨怀疑道，“那食诞者呢？”
他早就不相信杜皓了，即使他说的是真的，云墨也会保持怀疑态度。
“不清楚，他们也吃同类，指不定规则还包含了进化的法则，我为什么一定知道这些疯子是什么。”
杜皓显出不耐，众人听了他的话有些毛骨悚然，弃人竟可能是轮回次数极多而癫狂的疯子。
钟利冷笑一声，“呵呵，杜皓我倒是小看你了。”
他错看了杜皓的资历，这些秘辛不知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他轻而易举就说出口，未免惹人怀疑。
“我前几世轮回也在镖队待过，所以有些事情自然清楚。”
听到此云墨又眯起眼睛瞥上他一眼，不再说话。
长夜寂寥，安静又萧条，还未回来的镖师大概都已丧命。火堆旁的几人疲累的休息着，想忘却经历的一切。
与普通的杀人掠货相比，显然同类相食和癫狂更能让人感到恐惧，更何况杜皓言说弃人与轮回也有关系，如此更让人心寒。
“今晚我和他守夜吧，你们先休息。待会儿我来叫你们。”杜皓示意其他人休息，自己和云墨守夜。
白日时话未说尽，此时不说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