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循环了四五轮的样子,才到天明。东面的太阳还将升未升,钟利几人开始张罗起镖师们起身赶路。
二十几人忙收拾妥当出发。
马蹄哒哒声、风声、树叶沙沙声、镖师们衣服嚓嚓的摩擦声、嗒嗒的脚步声,今日有微风,行路的镖师十分惬意的享受这阵清风。
待行至正午,迎面来了另一队人马,模样打扮和钟利等无异,一个个双目炯炯。
钟利探出脑袋,自镖车向那一队看去,三辆镖车约莫三四十人,中间两只镖车外坐着赶马的车夫,那车夫对他笑一笑,二人会心点头示意。
不多时,巡查的斥候徐康、时瑾都回了队伍。先后在钟利耳边耳语几句才缓缓来到队伍前后。
“杜皓、云墨,分别跟随时瑾、徐康作为斥候探路。有异议吗?”
云墨注意了那两人的回归,却不想给自己带了这样的“惊喜”,呆在一直行进的队伍里已是安逸的事务,什么也不想,云墨发着呆从东想到西。
钟利声音铿锵传出,两人都没有拒绝,也分别一前一后,逐渐隐入了杂草林中。
“钟镖头,我要和他一起去!”忽地空中传来一声急促的女声。
还能是谁,除了陈篍兼顾看管云墨之责,再没人会想随着去做探路的斥候。钟听到她的话却不回答,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人已经离开才说,他对杜皓和云墨两人的技能类型已有了解,更是对斥候所需要的素质清楚明白。
谨慎不能打草惊蛇,身形迅捷行事不可拖拉,眼力独到敢于管中窥豹,唯独一点钟利还不确信两人俱备,那便是知识充沛见微知著,这往往需要轮回几十次又在等级造诣上不低才能做到。正好那两个斥候是老手,有经验相授,也不是他闲的无事乐于培养镖师,多一分助力和交情,于自己总是有利无害的。
“钟头……”
“不要说了,不行!”威严的声音再次传出,虽然陈篍格外焦急,却也于事无补。若自行寻找,更有可能迷路而葬身在荒野,别说寻找什么云墨,也只好耐心等等。
话说徐康和时瑾两人,一个在前方探路,一个在后方回头,都有些与身法相关的技能,施展开脚下步伐就轻盈起来。
仿若草尖行走,轻风般一闪而过。云墨不知他是挑衅还是秀身法,避风诀也施展开,紧贴徐康向森林内疾驰。
任凭徐康怎样奔逐,他身形移动风就随之而来,云墨正好受益,二人似贴身附骨,如影随形,耳边的不是风声则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脚步声,徐康身轻脚步声也十分小,只在地上嚓嚓地踩过,云墨身沉些,避风诀本就只是用于防守躲避的技能,现在被用在跟踪上,实在委屈,怎么能连脚步声也隐匿得去。
“你能不能别贴这么近?”徐康显露出一丝不耐,两人离了队伍奔走了五六里路。
云墨放缓脚步,风势也缓和下来。避风诀要求使用者对风势的感知亦非常了得,如不然迟钝的感知即使遇风,却而不能踏风而行。
两人隔了一臂距离,“我们现在做什么?”云墨问道。
他无法估计徐康的等级,想来钟利总不会要害死自己和杜皓的,以他和老周的看法,学习身法类技能不如各式攻击和防守技能见效快,所以身法技能学的人少,能做斥候的人也少,所以才挑中了云墨和杜皓。
那徐康骤然停下脚步,云墨险些没刹住车,还未开口抱怨,云墨耳边已经听到一阵哼哼之声。
他悄声细语道,“听声音在五六十米的位置,西北面。有一窝松竹傀。”
云墨听不懂他的话术,但对其听声辨位和感知距离的功夫颇为惊叹,除了经验和训练外,云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达到如此敏锐的感知。
“做得到脚步没有声音吗?”徐康开口问了句,不待云墨回答,便自顾向西北方踏去。
说是踏去,脚下仿若踩在棉花上一般,什么声音也没有,自然也不像之前般飞奔。苦了云墨这时怎么做得到放轻脚步,一双腿重如泰山,一步一沉又怕声音太大,唬到什么松竹傀。
等他走近时,一窝松竹傀也只剩一两个在哼吱哼吱叫唤。
“抓紧跑吧,母兽要回来了。开始的时候咱们过来的声音它就听到了。”徐康说完就要开溜,云墨岂能如他意,一手就捏住了他的手腕,双眼紧盯着松竹傀,他还未曾见过这些野兽。
蓝黑色的毛皮,长着一张奇异的脸,像人类做的面具却天然的生长在它们的脸上,四肢兽腿在草窠里爬行,脚爪不利但腿像四根竹子大小。
“你抓着我干什么?”徐康还要用力扯,云墨早把大力拳也开了,任他挣脱,自己却没有摔倒。
心中只能暗叹大力拳对腕部力量虽有增强,却仍然休想困住徐康这类等级上碾压自己之人。
“阁下难道想抛却我云墨不成?”云墨厉声问了句,声音粗了些。
云墨自然明白这家伙不过想借着锻炼新人的名头整自己一番,纵然不会闹得太过,只要他云墨不会受伤致死,徐康肯定也有办法把他弄回队伍去。
徐康一听就变了脸色,“混账东西,你说什么呢你!”他的声音依旧很小,因为他知道松竹傀的母兽凶性极强,自己的小兽被人吓到,又有大声挑衅之嫌,必然会从某处冒出来要二人好看。
见他这般云墨心中乐的开怀,这回说什么也会像贴身保镖一样跟在徐康身边,只要他跑的掉,自己也能脱身。
遂又呵斥一句,“难道不是吗?知我是新人镖师还故意脚步仓促,知我孤身一人,在这林内想抛杀了也是随君意愿。”
得便宜卖乖,得寸进尺形容云墨毫不为过,徐康哪里想管他说些什么,脚步一跃就横出了几米外,云墨岂会如意,紧贴其身。西北面的丛林里一棵苍松轰然向他们这边倒塌,二人急忙飞驰而走。
“嗷……呜呜……”身后的声音不似狼犬、不似猿猴飞鸟,倒像一个失意的中年人哀声嚎啕。
见状此次徐康却不像刚才那番,他着手向后一扯,将云墨手臂抓住,仓促向森林外奔赶。
云墨小吃一惊,莫非他良心发现,“徐康大哥,怎么回事?”
徐康实际对他已厌恶至极,但又不能让他真死在这,镖头几人不会放过自己不说,在镖师间的信誉变低,是否有镖队再接受自己更难说,且钟利等人的理念他徐康实际还是认同的,抛下同伴断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