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宫中,偏殿禁室。
红烛灰影,春风一度。
云泽衣衫散乱的躺在床头,百里郜趴在他怀中,他抬手想要搂住她的腰身,顿了顿,又将手放了下去,克制的收在身侧。
百里郜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惩罚性的笑着咬了他一口。
云泽侧过脸去,紧闭上眼,闷哼一声。
百里郜拍了拍他的脸,坐起身来,她衣着较为整齐,并没有似云泽身上一片狼藉。
见她坐直起来,云泽便也起了身。他的气息有些虚浮,缓缓跪坐在地上,仰头望她,问:“不再多留一会儿吗?”
无需过多的吩咐,云泽在她面前,总是很自觉的处于下位。跪坐的云泽仰起头,露出白皙的锁骨,赏心悦目。
百里郜低头俯视他,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她思索片刻,云泽在云府做过暗卫,比起泷素心更适合当暗卫首领之职。
之前她便有打算让云泽来替她做些事,本想着在禁军中为他寻个去处,现在想着,让他呆在清影宫比起呆在禁军,要更好掌控一些。
刚好风无痕被玉应琢找茬弄了下来,她不仅白得了个纯阳之体的炉鼎,还附赠了个能塞人的暗卫首领之位。
云泽比起其他人更加可靠,他曾经就替她做过许多腌臜之事,而今也不会不同意再替她做上一些。
她道:“近日香堂遭袭,清影宫中暗卫首领之职位空缺,正缺人手,你可有意在清影宫任暗卫首领之职,带人去查探查探此事?”
云泽露出一丝犹豫,问到:“后宫不得干政,侍奴任职,这样是否有违背宫规?”
百里郜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改头换面,更名改姓,先做个假身份,上任一段时间,待有了更合适的人,再寻个由头退隐即可。”
云泽皱眉,如实道:“以下奴目前的状况,将假身份做的能过清影宫的法眼可能还需要些时间。从军后往日在羽都布下的情报网便没再用过,入宫后更是弃置了。若要重拾旧业,需花时间去联系故人,重新运转情报网。”
“此事不必担心,朕来安排,你只需要安心入职便可。”
百里郜除了烦抄书,平日里还最烦批奏折,唯独在这种需要动手的正事上有耐心。
毕竟奏折中三句话有五句都在放屁,有时候一件事情还会反反复复的被提及。
像一些无关紧要的赏花宴会啊,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举办的武道比斗啊,都要跟她来通报一声。
哪家结亲,哪家生子,哪家家中亲人亡故,哪家生了病,全来请她过去。
好不容易遇到一件跟她有关的事情,居然是写过来祝她寿诞辰快乐。
有时候看见终于有需要解决的事向她汇报了,定睛一看这长篇大论,要么是搁置了八百年的陈年旧案,早就已经无从查起了,要么是举报朝臣在羽都大打出手,或者哪家朝臣作风不正喜欢逛花楼。
还有更离谱的,比如众人皆知的紫衣侯和上羽奏折骂战,互相构陷,已经持续了上百年了。
紫衣侯玉应琢会在奏折里面反复撰写上羽战九天召集门客,豢养私兵,勾结魔族,意图谋反,写了大概两百年了,从母皇还未退位就开始写,写到百里郜都登基了,还每个月不屈不挠的送来一份奏折。
有时候会反复控诉战九天毫无人性,没有一点公德心,在几百年前做下的屠城之事违背道义。最近还加了个对先皇赏赐的鹰侍从不亲近,要不然心中定然有鬼的罪名。
而上羽战九天则会在奏折里面反复举报紫衣侯玉应琢塞人入清影宫,把陛下的清影宫当做了自家私产,蚕食清影宫势力,意图谋反。
而且紫衣候私德败坏,毫无仁义道德,在各州强抢美男,私杀了不少奴隶,纳了一百零八房小侍,都能上梁山起义当土匪了还嫌不够,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不仅想取她的儿子,还跟她家的鹰侍犯下通奸之罪。
紫衣候便写信嘲笑她是不是夫管严,家中地位太低,或者身体不康健给不了自家鹰侍幸福,才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再花大量篇幅夸耀自己如何风流潇洒,雌风不减,怎么就不能取她家的儿子了。
上羽便写信痛斥她毫无君子之风,乃是极品小人。百夫千侍,奢靡无度。自家花园规制比御花园还要大,自家夫侍比陛下还多,简直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还铺张浪费,罔顾礼节,毫无尊重之心。
然后开始夸赞自己洁身自好,坐怀不乱。正夫曾经如何英勇善战,二人的相逢如许浪漫,他又为了她离开魔族,不知吃了多少苦楚。
嘲笑像玉应琢这般薄情寡义之人,就没有这样对她痴情的好贤夫,只有些冲着她权势财富而来的拜金小男人,要么就是被她强买来的低贱男人,千篇一律,令人毫无兴趣,十分倒胃口。
玉应琢颇为不信,从府中挑了十几个美男送到了上羽府。
哪知战九天家的正夫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攻击性极强,写信骂她送些妖艳贱货,带坏他家上羽。得了上羽授意,唤他随意处置这些破烂货,便对这十几个美男拳打脚踢,狠狠罚了一通,最后发卖到了花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