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就算不理解我,也能理解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
舟清暖此刻充满了无力感。
“我理解?呵呵,笑死了!我理解你为什么勾搭上萧逸轩,又不跟他一起吗?”
“还是理解你让太子为了你弑父谋逆?”
“又或者说叶骏澜为了你抛弃了整个家族?”
她字字句句,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舟清暖听了,感到心寒。
“你觉得,这些都是因我而起?”
“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不是吗?”杜若琪歇斯底里地逼问。
舟清暖强忍着泪水,抽搐了一下鼻子。
她暂时无法表述自己内心的所有推断。
杜若琪这副模样,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管自己再说什么,她都会扭曲自己的说辞。
“这些事情,凑到一起,并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我也没有办法向你解释。你愿意这样想,我只能沉默。”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清楚,这所有的事情,都非我所愿。”
舟清暖又何尝不委屈呢?
自己分明是为了护住舟家,才不得已沦为了皇后的帮凶。
可自己尚未有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事情却已然提前发生了。
至于叶家,那是他富可敌国,已经威胁到皇家的根基了。
他所有的产业,已然超过了黄商所有的收入。
所谓树大招风,又怎会不被人惦记?
他那被人栽赃的通敌文书,不过是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所为。
那也是早有预谋,跟自己毫无关系。
所幸,叶骏澜无事。
被楚岚救了后,已经悄悄前往安全的边境,再次养精蓄锐,他日东山再起。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成了所有坏事的导火索。如今,却躲在这里,企图安逸度过余生。你已经把自己的大义,消磨在这些家长里短的小日子里。”
“你已经忘记了,还有舟家,还有太子,需要去守护!说到底,你也是一个自私鬼!”
舟清暖看着她面目可憎的样子,一度怀疑自己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哪些人需要去救,她自然清楚。
南疆那边也已经安排了商队潜入打探消息。
很快就可以把太子解救出来。
哪怕再也当不了王,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普通百姓,或者从商,也不会辛苦到哪里去。
她都在筹划了。
但是这些,她不会跟任何人说。
多一个人知晓,太子就多一分危险。
于是,她再次选择沉默。
对她的控诉闭口不谈。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不是吗?”
她还是咄咄逼人地追问。
门外吹进来的风愈发的冷。
杜若琪的狂躁,将寒冷的风都抵消掉了。
甚至倾注到了舟清暖的身上。
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寒。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可以记住,我舟清暖做什么,都不会只为了自己。”
“恐怕你现在自己也不信了吧?我来之前,我才想过,要带你回去,找到回去的方法我们就走。现在看来,你不需要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装好姐妹!”
装?
呵呵……
这个字用得恰到好处。
原来,这就是那么多年来,俩人感情的分量。
“对哦,我倒是忘记了,你根本不可能回去!你在那边,已经没有了任何关心你的人,你老公不要你了,你女儿病死了!你爸妈也不待见,只知道问你拿钱!你就是一个没人爱的玩意,你怎么会想要回去呢?!”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将俩人的感情化为乌有。
舟清暖由心想要打她,便也打了。
力道之重,痛得她自己手都抖了。
杜若琪也没料到,看着文文弱弱的人,打人之力如此大。
痛得她条件反射地立马捂住了左脸。
她用极可怕的眼神瞪着舟清暖。
笑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
“呵呵,你居然打我!这一巴掌,就当我的过错,让你出了意外来到了这里。从这一巴掌开始,我们就此恩断义绝!”
“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走出这个门,我们就不再是姐妹!黑与白也好,正与邪也罢,各不相关!各安生死!”
“阿琪……”
舟清暖浑身发抖,她不是后悔打了她,而且有种,她要去做坏人的预感。
她想挽回她的三观,消却她的妒忌心和利欲心。
可惜,已经到了这一步,所有事情都回不了头了。
包括她们之间的情谊。
站在门外的人,久久不能平息情绪。
若舟清暖不打她一巴掌,他有想过,等她出来时候,立马将她丢出去舟雀山的。
他没有冲进去,是因为,不想她的自尊心被自己知道了过往而受伤。
“舟清暖,你记住了,是你毁了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是你,亲手毁了我们所有缘分!”
“你不要这样……”舟清暖几乎用哭腔在挽留她可以回心转意。
但是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在四肢百骸膨胀开来,让她无可奈何。
只能哽咽着,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那厌恶自己的嘴脸。
“既然你想要当枝头最高处的鸟,那你就去当好了。我看你可以高贵到哪里去!总有一天,你也会被我踩在脚下!”
这些话语,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她脱掉了身上的貂皮大衣,将它狠狠地踩在地上。
“你有整座城,却只给了我一件取暖的毛皮!老娘稀罕吗?哼!”
“都给老娘去死!这唯一一样你给我的东西,也只配得到我的践踏!像你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一样廉价!我现在还给你!还给你!”
她继续狠狠地蹂躏着,踩踏着。
不停地发泄着内心的怨恨。
舟清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刚才的字字句句,如同针尖,狠狠地扎在她的心脏。
原来,缘分到头了,可以用那么恶毒的话来攻击对方。
也难怪,还以为她有什么不同。
不过也是跟前世伤害自己那些人一样。
不过是因为利益还没有相碰,所以还没有暴露罢了。
“你走吧!我累了!”
舟清暖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导致俩人关系如此恶劣了。
“不用你请,我今夜就离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月色清冷,她背着月光,那身影惨白得像一缕烟。
消失在舟清暖迷蒙的眼中。
更像一缕在舟清暖的身上抽走的元气。
待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种安静的虚无感,让她顿时落下了强忍着好久的泪水。
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哭声的人,心也不由得跟着抽搐。
他心疼她的过往,更心疼他现在的处境。
他静静在守在门外,或许,不打扰,才是最好的安慰。
月色也打在他的脸上,他眸光中的阴冷,跟今夜的风一样寒凉。
这越发激发了他的欲望,对权力的欲望。
他要给舟清暖,最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