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位工匠便指挥着一众步卒,吭哧吭哧地抬来了一座磨盘。待众人七手八脚将磨盘安装妥当,这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着研磨起了硝石。
朱炎在一旁紧紧盯着,不时的指挥一下二人的操作。随着嘎吱嘎吱的研磨声,第一批硝石粉终于磨了出来,可朱炎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
“这得给它降温啊,要是一直这么磨下去,温度过高,这磨盘不得把硝石给磨炸了?”朱炎眉头紧皱,满脸担忧地摸着磨盘。
“大人,您说这硝石能磨炸?”其中一个工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错,摩擦生热,过热就会爆炸。你们俩可得小心点,先磨一会儿就歇一下,给它降降温再接着干。”朱炎一边摸着磨盘,一边神色严肃地对二人说道。
这二人听了,又是惊讶又是好奇,不停地蹲下身子翻看着磨盘下的硝石,怎么也想象不出这看似普通的硝石居然会因为研磨而有爆炸的危险。
朱炎转身走进了工坊,回头对二人喊道:“你们两个,快来。今天咱们得试着把这些粉末改进一下,弄成颗粒状的看看效果。”
二人连忙应了一声,跟着朱炎走进工坊。三人拿来火药粉末,开始小心翼翼地用水一点点搅拌。
随着水的加入,火药逐渐呈现出潮湿沙子般的状态,朱炎见状,急忙大声喊道:“停!”
工匠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朱炎,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朱炎不敢让水加得太多,他估摸着火药此时应该可以搓成团了,这才赶忙喊停。
“来吧,用手搓,就搓成绿豆粒、黄豆粒大小那样,咱们等会试试哪种颗粒的威力更大,再确定用哪种。”
说罢,三人挽起袖子,伸手开始搓起了颗粒火药。
刚开始的时候,搓出来的火药颗粒大小参差不齐,一会儿大如蚕豆,一会儿小似芝麻,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搓的稍微规范了一些。三人埋头苦干了许久,这才搓出了大概够装三个竹管的颗粒火药。
“好了,你俩去找个地方把这些颗粒晾干吧。可千万别放在太阳底下,这是火药,要是晒炸了可就麻烦了。”朱炎谨慎地叮嘱着两个工匠。
“是,大人。”两个工匠连忙应道,随后便带着颗粒火药找了个通风良好的地方晾了起来。
朱炎慢步来到磨盘前,眉头紧锁,仔细思索着磨盘降温的问题。“风冷?水冷?可这地方也没有这条件啊。要是给这磨盘加上水槽,用水降温倒是个办法,只是这样就得重新设计磨盘了,太麻烦。说不定哪天我就回水河寨了,等回应天再好好琢磨这事吧。现在嘛,就先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将就用吧。”朱炎一边嘀咕着,一边拍了拍磨盘,愉快得做下了决定。
三人等了许久,感觉颗粒火药已经晾的差不多了。朱炎连忙催促两个工匠进行分装,把颗粒大小差不多的放在一起,然后装进竹筒。不一会儿,三个装着颗粒大小不一火药的竹筒就摆在了朱炎面前。
朱炎带着两个工匠马不停蹄地跑到后山。小心翼翼地将三个竹筒逐一点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试验用的几个大爆竹总算是成功燃放了。三人聚到一块儿,看着地上大小不一的爆炸坑洞。
“这绿豆大小颗粒爆炸出来的坑洞似乎更大一些,可这冲击范围不够广。这稍微大一点颗粒的坑洞相比之下小了些,不过碎片和周围杂草受到冲击的范围更远呀。”朱炎摸着下巴,仔细分析着。
三人看着这三组不同的试验数据,不禁犯起了难。
“大人,这颗粒火药确实比粉末火药制作的大爆竹威力更大,可咱们到底用多大的颗粒合适呢?”一个工匠挠着头问道。
朱炎一脸无奈地耸耸肩,“问我?我问谁去呀。绿豆大小的冲击范围小,黄豆大小的冲击范围大;绿豆大小的定点威力大,黄豆大小的定点威力小。那就取个中间值吧,再说了,用手搓本来就搓不标准,搓成什么样就用什么样的。等啥时候想出办法能用工具制作出一样大小的颗粒,再确定吧。”朱炎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了身。
两个工匠却满脸喜色,心中满是自豪。这大爆竹如今又向前迈进了一步,这其中可凝结着他们两个实打实的心血,回头奖赏的时候肯定也有他们的一份。
三人回到工坊,便开始了漫长且近乎机械化的劳作。工坊里,磨硝石、磨硫磺、磨木炭。待这些原料都研磨完毕,便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按照不同的配比混合在一起。而后加水,用手反复搓揉成颗粒。
第二天,再将搓好的颗粒火药仔细分装,装入竹管之中。就这样,一批又一批不同规格的大爆竹在工坊里逐渐堆积起来,越来越多。
而此时的应天城内,朱元璋手拿着胡德济送来的军报,满脸喜色喜色。“好好好,诸全大胜啊!胡德济阵斩三千敌军,还俘虏两千。这可真是一场大胜呀!”
“这李伯升吃了这么大的亏,这次可不得把张士诚那个老家伙气得够呛。哼,还想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把戏?没了李文忠,诸全照样能打胜仗。我那亲家谢再兴,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怎么笑得出来?”朱元璋越说越激动,不住得咒骂起谢再兴来。
骂完谢再兴后,朱元璋便伸手翻开了第二张军报。“嗯?朱炎阵前造了个大爆竹?堪称神器?此战这大爆竹当为首功?”
他不禁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疑惑,“大爆竹?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朱炎小子怎么不管走到哪儿都能弄出些新鲜花样来?这大爆竹居然能当首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奇物件?”朱元璋盯着军报,陷入了沉思之中,眉头时舒时皱,不断猜测着这个“大爆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了重八?哪里又有什么军情了么?”马秀英款款走了进来,她看到朱元璋愣愣地坐在凳子上,便出言询问道。
“哈哈哈,妹子。你来了。你看,这诸全打了大胜仗,那胡德济此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朱元璋满脸喜色地迎向马秀英,将手中的军报递了过去。
“拿来我看看。”马秀英满脸激动,边说边伸手接过了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