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们的包青天,包拯看到这些日益增多的流民,他心急如焚。
包拯快马加鞭赶到陈州府。愁眉不展的陈州知州张谷,出来迎接包拯。
张谷两个月前曾给路转运司,也就是管他们这一路财政的头头儿写信,告知陈州的灾情。
希望能免夏秋两税,上面不允。
张谷又写信请求说不免两税也可以,希望免掉支移折变。转运司免了支移,没有免折变。
就是两税要交,不交粮食,折成钱,交钱。听了知州张谷的陈述,包拯也眉头紧锁,问道:“折变每斗多少钱?”
“每斗九十四文。”张谷回答,听了此话,包拯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有没有附加其他的钱吗?”包拯又问。
“只有附加脚钱20文,一斗共共收一百一十四文。”张谷又答道。
“市面上的粮价一斗三十四文,既然灾情如此严重,为何还要涨价?”包拯质问,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知州张谷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包御史以前也在地方任职,应该也清楚,这税收的多了,留给地方的钱也会多一些。
这地方上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而上面拨的钱不多,又不及时,况且这些钱我们州上也不是私吞,都是用在地方政务上的。”
张谷理直气壮的辩解道,包拯看了看张古,还是直言说:“若流民生乱,知州的政绩就大打折扣了。”
“不会的,流民不会生乱的,我有分寸。”张谷说道。
二人谈话不欢而散,回到驿馆,包拯派出去的调查人员也回来了。
“御史,胥吏们收百姓一斗一百三十文到一百四十文不等。十文至二十文的各种损耗,省耗,仓耗,雀鼠耗等。”手下人给包拯汇报调查到的情况。
“各种损耗?几年前不是都取消了吗?”包拯问道。
“诏令上情下达有障碍,百姓并不知情,胥吏利用手中权力私藏自己腰包。并且收10~20文的损耗,老百姓还很高兴,因为以前都会收更多的损耗。”
胥吏是给官府服职役的一些人的总称。
前面讲过百姓要服徭役,徭役分两种。力役和职役。
力役一般由下等户承担,职役由上等户承担。
对上等户来讲,徭役是职役也是特权,对下等户来讲,摇役是力役,也是负担。
服力役的百姓是实打实的服役,是义务,是没有任何报酬的。如修河坝,修皇陵,修长城等。
而服职役的人通常会利用手中的特权,敲诈勒索百姓,这又是农民的另一种沉重的负担。
最后,巡察使包拯下令免除陈州百姓今年的两秋两税,还把平粜仓里的粮食全部放到市场上,平价卖出。
平粜仓是官府的备荒仓,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百姓奔走相告。
办完这件事,包拯继续启程前行,去往杭州。
张谷给包拯送行,送到城门口,张谷看着远处,悠悠说道:“我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想起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大夫田乞。”
“哦?”包拯微微一笑,反问道:“张知州可是在讽刺我慷国家之慨,为自己收获一波好名声。”
田乞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的大夫,利用自己是国家税务官的权力,收赋税与民使用小斗,赐民与粮食用大斗。
即传说中的小斗进,大斗出。慷齐国国家财富之慨,让纳税百姓占到便宜,为自己赢得了好名声,有德于民,民胜爱之。
经过田氏几代人的精心经营,最终田氏代齐,田氏取代了齐国。
听了包拯的话,张古阴阳怪气的说道:“包御史多虑了,包御史乃国家重臣,朝廷肱骨,一代忠良,怎么能与田乞那等阴险龌龊之人等同呢?”
包拯淡然一笑,说道:“张知州其实也可以这么做的。”
张谷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没有言语。心中却愤愤不平: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有权吗?没有权怎么做事?
“张知州可以力劝转运使同意取消陈州农民两税,也可以越级向上言事,还可以审时度势,先斩后奏,最不济也可平价折移或利用平籴仓和平粜仓周转。”
包拯翻身上马,勒马缰绳打马而去。
“只要心中有百姓,办法总是会比问题多的。”
说完这句话时,包拯已上马走了,只留下回音和马蹄扬起烟尘。
下一站杭州,本来可以沿路巡查过去,但是包拯等不及,他迫不及待想要到杭州,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为什么那么多官员对杭州不满?为什么杭州百姓要逃离杭州?
此时包拯已到了湖北地界,因贪图赶路,天黑之前包拯一行人没有赶上驿站。
包拯一行近20人只得在一间破庙停留。漫漫长夜,深邃而寂寥,唯有破庙之外的篝火偶尔啪啪作响,与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狗叫声遥相呼应。
包拯正半躺着休息,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喧闹声,几名侍卫机警地站起身,还没有想好下一步动作。几名士兵押着两名妇女进了破庙,其中一名妇女抱着一个笼子,里面是滴着血的人头和肝脏。
两名妇女没有想到荒郊野外居然还有官府的人,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实情:她们杀了一个独自回家的女子,只为取她的肝,取他的头其实没有什么用的,想把头扔到荒郊野外灭迹而已。
在中国,各地民间存在着大量的淫祀,淫祠。杀人祭鬼的行为时有发生。
《西门豹治水》,其实就讲述了一个杀人祭鬼的事件。
湖北这个地方的人,信一种鬼叫稜睁鬼,此鬼专食人肝,并且他还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