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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朝堂热烈讨论俸禄问题 赵贞给范仲淹做思想工作

    王安石的三个问题,像三个炸雷,在朝堂上炸开了马蜂窝。朝堂上气氛异常热闹,吵起来了。

    “这些问题自古就有,每个朝代都存在,如果能解决,早就解决了。”

    “确实是每个朝代都有的问题,这些朝代刚开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渐渐的官员开始腐败,豪绅形成。

    土地兼并,农民不堪重负,揭竿而起,然后改朝换代。

    接着又是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然后官员腐败,豪绅形成,土地兼并,农民不堪重负,揭竿而起,如此往复……”

    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欧阳修那个大嘴王在发飙。

    “南方地少人多,盘剥太重,交不起税就会去别的地方营生,甚至经常生孩子不养,据说福建路的人家生到第四个孩子就会主动溺死。”

    “周朝一年的服夫役只有三天,秦朝是秦朝一年的服夫役有30天,我朝服夫役朝廷规定的是一年20天,特殊时期加十天,但是实际情况只能多不能少。”

    “你怎么能拿我朝和秦朝比呢?”

    “官职不一样,俸禄有区别,这难道不是常识吗?”有人转换了话题。

    “我朝即使是相同的官职,京城和地方官的俸禄也不一样呀,京官的俸禄要高出地方官许多,所以导致很多人对京官趋之若鹜。”

    “我朝最高官职月俸四百贯,最低官职月俸一贯,差距约400倍。”

    “禄栗最高官职每月200石,最低官职每月两石,前者是后者的200倍。”

    “我朝低级官员的收入不能让九人吃饱,比不上周朝的富农。我朝低阶的官员的禄栗,不曾有百石,都比不上汉朝的小吏。”

    “五品以上的官员俸禄高的惊人,低阶官员的俸禄连维持基本生活都有困难。”

    “五品以上的官员全国也就不到200人。”

    “底层官员俸禄低,想要其不搜刮民脂民膏很难。”

    “廉洁兴邦,腐败亡国。”

    “增加俸禄未必养廉,薄俸未必导致腐败。”

    “俸禄少还要要求廉洁,吃饭都成了问题,何以清白?”

    “养贤之方,必先厚禄。”

    “低阶官员纯靠俸禄不能养活全家,在地方。低阶官员经营农商,挣外钱养家,已成风气。”

    “前期范公抑侥幸,择长官,革除了那么多的官员,现在看来是正确的。”

    “与其冗官而重费,不若省官以益俸。但现在是,虽然革除了很多官员,但俸禄并没有改变。”

    “若君主励精图治,吏治自可清明。”

    瞧这话说的,好像昏君庸君手下必须是贪官污吏。皇帝赵贞撇了撇嘴。

    “都说我朝对士大夫不薄,只是对那些五品以上的近二百名官员不薄,低阶官员除外。”

    “并且官员无常俸,待职期间是没有俸禄的。现在朝廷一直在减员,待职的时间短了一些,以前入职八年,待职四年都是正常现象,这样算下来我朝官员的平均俸禄更低。”

    看来朝堂上的官员对俸禄极感兴趣,纷纷踊跃发言,各抒己见,气氛热烈。

    只有皇帝赵贞依旧一言不发,生无可恋的坐在大殿龙椅上发呆。

    什么俸禄呀,土地兼并呀,他一点儿都不想掺和,这些都是范仲淹和王安石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发呆,发呆……

    没等到朝堂上吵出结果,皇帝赵贞却等到了宰相范仲淹的辞职信。

    原来,趁着王安石提出地方存在的诸多问题的大好机会。一些盘踞在地方的大佬,诸如吕夷简,王拱辰,张方平等纷纷上书弹劾范仲淹。

    甚至还把这两年频发的旱灾,蝗灾也归咎到范仲淹的头上。

    看着书桌上范仲淹的请辞信,皇帝赵贞吓坏了,千万不能让范仲淹辞职,如此为国为民没有私心的好宰相去哪里找?

    如果范仲淹辞职不干了,自己可怎么躺平?

    皇帝赵贞急急忙忙坐上马车去了范仲淹的宅子。范仲淹住的宅子是租的楼店务的房子。

    楼店务是管理官府公房的部门,也就是说宰相范仲淹租的是官府的房子,应该相当于现代的廉租房。

    因为宅子外的巷子口狭小,马车进不去。赵贞只好步行走了过去。

    范仲淹住的宅院极其简陋,土筑墙,仅蔽风雨。器用屋宇,皆极简陋。

    门口花圃的栏杆都断裂好久了,也没有维修。

    皇帝赵贞站在花圃旁边,心中愧疚,他不知道范仲淹住的地方竟如此简陋。

    皇帝赵贞曾去过晏殊的宅子,那后花园都比这个宅院大。不多时,范仲淹衣冠整齐,出来迎接皇帝赵贞。

    皇帝赵贞让其他人都挪到了巷子口去,只留曹景休一人在身边。

    主要是这宅院太小了,一众人在这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范仲淹和赵贞在正厅坐定,皇帝赵贞开门见山,语出惊人:“范公,可不能走呀,朝廷需要你,如果你走了,难道继续让吕夷简这样的太平宰相把持朝堂?难道让晏殊这样富贵宰相主持大局吗?”

    范仲淹心头一紧,这俩人执政,国家弊政会越积越多。

    “范公,难道你愿意看到小人得志猖狂,君子远离庙堂的局面吗?”

    “我……”范仲淹心情复杂。

    “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援引汉朝有天灾下旨免除三公职务的例子,说什么?这两年旱灾,蝗灾严重,则在自身。

    这天灾和范公有什么关系呀?如果说有关系也是和我有关系呀。应该我下罪己诏才对呀。”

    “官家不可…”范仲淹心中惊愕,急忙起身要跪。

    赵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说:“范公不可。”

    二人重新坐定,赵贞接着说:“范公,你想想,咱们革新才几年,满打满算不到八年,这历史上有哪次成功的革新是一蹴而就的,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人们只在《史记》看到,商鞅的一条条法令,殊不知商鞅前十年一直在慢慢调整国家的政策和方向,温和改进。到后十年才大刀阔斧……”

    即使这样也没有避免五马分尸的惨死。赵贞及时转换话题说:“子产,管仲,这些革新派,哪个革新不是持续二三十年之久才有成效的。

    再说我朝虽然才进行七八年的改制,状况却比之前好太多,百万禁军在这些年共裁减了近40万军费,由财政的60降到了40。

    虽然我朝禁军不再招收流民,且在不断减少。但我朝流民数量却年年减少。

    各项赈灾工作也到位,这些年还没有发生一起农民暴动,内乱等。

    以前农民暴动,内乱可以说是连连不断呀,这都是变化很好的变化……”

    赵贞开始历数这些年的民生变化。听到这些话,范仲淹也以袖掩面。一方面觉得欣慰,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没有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