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四象军中的战鼓由缓而急,匡照率领着四象军的七千重骑兵逐渐接近了新郑城下的齐军军阵,当两军逐渐接近五百步时,匡照射出了此战的第一箭,只见一道金色的流光如电光火石般划破空间的距离,转瞬便来到了王成的面前。
王成一直在死死盯着匡照,远远的便见到匡照做出了射箭的动作,出于久战沙场锻炼出来的直觉,他感觉到危险正在迫近,于是下意识的往战车下伏底身子,只听得一声刺耳的破空声从他的头上掠过,接着他头上的兜鍪矛尖便被射中,当兜鍪落下的那一刻,王成的头发便披散落了下来。
随之在他身后的一名亲卫当即被射穿了咽喉,当这名亲卫直挺挺的往后倒下时,王成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悸,若不是他见机躲闪得快,这一箭估计射穿的就是他的咽喉了。
而匡照也不由得一愣,这也还是他自得到地宫中的这套装备以来第一次失手,王成果然算得上是个对手。他见王成已不敢再向之前一样在战车上站直身体指挥战斗,当下也不犹豫,向着齐军的战车队伍刷刷刷的射起了箭矢。
七千重骑兵见匡照已经开始用弓箭开始杀敌,当即所有人也都纷纷开始弯弓射击。此时两军相距还有五百步,即便是击刹弩兵的强弩最大的射程也不过如此,齐军哪里能想到匡国的重骑兵也有这般射术,一时之间竟没有任何防御的准备,仅此第一波攻击,齐军的三百战车便几乎全被射成了刺猬。除了一小部份像王成一样,俯下了身子躲在战车后的士卒,其余战车上剩下的士卒根本还没任何机会便几乎全军覆没了。
而此时新郑城墙上的击刹弩兵,和四象军的重骑兵还隔着护城壕沟,以及护城壕沟外的齐国弓箭手和步卒的军阵,也就是说,距离四象军重骑兵最前面的匡照,也还足有千步之遥,他们也只能看着四象军的箭矢如暴雨般袭向齐国的战车队伍,加上他们之前听到吕虎说过的,齐国此战也要将韩国灭亡的话,心中更是犹豫不决,也没有打算向四象军出手的意思。
此时位于七千重骑兵两翼的四万轻骑兵,也开始向着齐国两边的骑兵队伍冲去,对方既然摆开了这样的阵势,四象军便以同样的阵势应对,以重骑兵对齐国的车兵和步卒,以轻骑兵对齐国的轻骑兵。
齐国的骑兵主将一见四象军的轻骑兵向自己军阵冲来,便也开始发动了冲锋,骑兵的优势便是在马匹全速奔跑冲起来的冲击力上。当两支骑队伍接近到五百步时,四象军的轻骑兵便开始了射击,说实话,以四象军的战力,用两万对一万,纯粹就是欺负齐国骑兵。
虽然齐国的技击之士都是精锐,但是奈何他们的弓箭射程仅有三百步左右,就是这二百步的射程差距,对齐国的骑兵造成了灭顶之灾,二万四象军同时开弓射箭,几乎瞬时之间便将整个齐国的骑兵队伍覆盖在箭雨之下,待两军冲近至三百步,达到了齐国骑兵的射程之时,四象军的骑兵已经射出了四五轮的箭雨,在现如今的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有什么队伍,能在近十万支箭矢的攻击下还能存活下来的。
当四象军的四万轻骑兵将齐国的二万骑兵消灭之后,继续向着齐国军阵的两翼包抄而去。
而此时匡照已经率领着重骑兵,接近到齐国军阵三百步左右的距离了,突然,孟龙和徐武率领着属下的七宿,从匡照的左右两侧加速,越过了匡照的乌骓马,在匡照的两侧形成了两个小的三角锥形战阵,而吕虎则继续跟在匡照的身后护卫着他的后方。
孟龙三人如此为之,也是为了匡照的安全着想,此时的匡照已不同于刚从墉邑逃出来时,毕竟此时他身为匡国国君,身系匡国百余万百姓,虽然他们都对匡照的战力有信心,但若再让他每次战斗都冲锋在前,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齐军战车兵后方的弓箭手见四象军已进入他们的射程范围之内,当下便是齐齐弯弓搭箭,向着四象军的重骑兵队伍开始射击。齐军的弓箭手虽不如韩军击刹弩兵那样精通射术,却也是样样精通的精锐之师,可当他们的箭矢射到四象军的重骑兵身上之时,他们却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只因他们的箭矢根本无法破开四象军重骑兵的防御铠甲,纵使是千百箭矢临身,这些重骑兵都恍若不觉,仍在继续往前冲锋,竟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阻滞作用。
王成见四象军大军就要冲到阵前,此时他身边一千亲卫已几乎死伤殆尽,他躲在战车之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他犹豫之间,孟龙和徐武的战马已靠近他的战车,只见孟龙和徐武挥起手中的马槊,便将他身边仅余的两名亲卫给挑落战车之下。
二人后面随之跟进的七宿随着二人继续往齐国军阵杀去,犹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剑,直刺齐军步卒与弓箭手的军阵纵深之处。
而匡照则是在靠近王成战车之时,见其还躲在战车之后,便将手中的马槊向着他的大腿刺下,只这一下便将其牢牢钉在了地上。
只听王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之声,然后便恶狠狠的盯着匡照在铁甲面具后的双眼,高声喝骂起来:“匡照,你竟如此下作,我齐国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觉得我会怕你们齐国嘛?”匡照冷冷的看着王成说道,王成听匡照如此回答,心中不由得苦笑,是啊,如果匡照怕了齐国的话,也不会出兵坐收渔人之利了,自己此次不仅没拿下韩郑两国,还把二十万大军给葬送了,这可是齐国将近一半的军队啊,即便匡照肯放过自己,只怕国君也不会饶过自己了,想到这里,心中万念俱灰,便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就要自刎谢罪。
匡照一看不妙,赶忙将马槊在王成的腿上抽了出来,王成一阵剧痛之下,几乎连剑都拿不稳了,更别说要自刎了,匡照将马槊在其剑上一撞,便将王成的长剑在他手上扫落掉在两丈开外,此时吕虎等人已将匡照和王成团团围住,匡照对身边的吕虎喝道:“拿下!”当即便有数名重骑兵下马,将王成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在王成被生擒活捉的这一刻,孟龙等人已杀入了齐国的步卒军阵之中,由于两军混战在一起,齐军的弓箭手此时已无法射击,只见孟龙和徐武率领着七千重骑兵在齐军阵中勇往直前,虽然此时齐军步卒手中持着的都是长达两丈的长戈,但在重骑兵的冲锋之下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是因为长戈实在过长,使得孟龙等人冲近之时这些步卒更是无法抵抗,而孟龙等重骑兵手中的马槊虽也有丈八长短,却可以握在马槊的中间向两边攻击,这样一来一边的长度也就九尺左右,正是好发力的长度,重骑兵又无需顾忌防御,任由齐军的长戈落在身上,也无法破开重骑兵的重甲,加上马具的稳定性极好,竟然就让这些重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杀穿了齐军的长戈兵军阵。
而当重骑兵杀到后方的弓箭手身前时,这些弓箭手除了手中的长剑之外再无其他武器可以防身,如果说长戈兵还可以对重骑兵造成一点麻烦的话,那这些弓箭手连一点的麻烦都无法给孟龙和徐武率领的重骑兵造成了。
虽然这些弓箭手个人的战力都还不弱,但是放在这种大规模的战场上,个人的力量就像大海中的一滴水一样掀不起一点波澜,有些技击之士为了躲避正面冲来的重骑兵高高跃起,想在空中将马上的骑士踹落马下,谁知道一脚踢在马上的骑士身上之时,竟如踢在了一个巨鼎之上一般,不仅没将马上的骑士踢落马下,自己还被重重的反震出去,接着就被后面或侧面跟上的骑士一槊给刺了个对穿,或是直接被狂奔中的战马给撞飞得更远,接着就是无数的马蹄踩踏而过,最终变成了一滩肉泥。
被擒住的王成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的又惊又惧又心疼,惊的是四象军重骑兵的战力竟恐怖如斯,就连自己率领的技击之士都如此不堪一击,惧的是这样的一支铁骑队伍,如今天下还有那个国家能够抵抗?心疼的自然是自己的数万辛苦培养的技击之士就这么的惨死在这次战斗之中了。
此时王成的心都在滴血,竟连大腿处还在流淌着鲜血的伤口都不觉得怎么疼了,他大声向匡照吼道:“住手吧!我们认输了!别再冲杀了!”
匡照往前方战场看去,见孟龙和徐武二人,率领着七千重骑兵正在冲锋陷阵,势如破竹般将齐军的军阵杀得一片狼藉,便说道:“我匡国铁骑一旦发起冲锋,不凿穿敌阵绝不会停下,除非我铁骑全体阵亡,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个结果。”
匡照的话听得王成心如死灰,他知道此战自己是彻底的败了,即便城中还有三万守军,可是此时城中已没有什么守城器械,再加上护城壕沟又已被自己的齐军填平,更要命的是自己已经落入匡照手中,只要城外的这数万齐军一败,城内的守军只怕也只能开城门投降一途了。
就在说话之间,孟龙和徐武已经杀到了城墙之下,城上的守军已经被四象军的重骑兵战力给震慑住了,又早已见王成已被匡照擒获,所以城墙上的守军也没有开弓射箭向孟龙等人射击,一时之间战场上竟诡异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城墙上的守军向着被匡国重骑兵肆虐过的战场望去,只见战场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齐军尸体,仅有军阵边上还残留着数千的步卒,但是这些步卒早已被四象军的四万轻骑兵团团围住,只要一轮箭雨,将不会再有一人存活。
而在城下的铁骑却是人人浴血而立,仿佛从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一般,竟人人心中都生起了一股寒意,又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城下的其中一具尸体。
其实齐军经过连番苦战,继先后夺下了共城,郑城和新郑三城后,不仅死伤无数,也已疲态尽显,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否则王成也不会派出副将押着祭仲去颖谷和长葛两城招降了。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忽听得城下的孟龙对着城墙上的守军高声说道:“此战胜负已定,王成亦被我君上所俘,尔等还不快快打开城门投降,更待何时?!”
城墙上的守军被孟龙这一声断喝,从惊惧中清醒过来,心知若是他们再负隅顽抗,只怕也会和城外的数万大军一般下场,此时负责城防的王成另一员副将见大势已去,又看向被擒住的王成一眼,确认他还活着,便向孟龙大声说道:“我等愿开城门归降,还请两军勿要伤我主帅性命!”
孟龙不屑的看了回声的副将一眼,说道:“我君上若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王成若是死了,你们不管投不投降只怕都是死路一条,我君上留他一命,也是不愿多造杀孽,给尔等一刻钟时间考虑,一刻钟后若不开城门投降,我四象军必会破城而入!”孟龙说罢,也不再等这名副将回话,便调转马头向着匡照奔去,徐武及七千重骑兵陆续跟上孟龙,回到匡照身边。
而此时齐军残余的数千步卒,也已放下了武器,在四万轻骑兵的押解下向着后方退去。
就在四象军步卒准备将望楼和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推出来时,只见新郑城的城门徐徐开启了,刚才在城墙上与孟龙对话的副将当先带着城中的守军走出城外,将手中的武器往城墙处一扔,就这样空着手走向王成,守军这是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