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西征还是要从墉邑出发,当匡照再次回到墉邑时,已是大半年后的事了,再次见到玉荧,她竟比半年前长高了不少,此时也已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女了,再过两年,她便可以及笄了。
这半年多玉荧主持墉邑的政事,让她也成熟了许多,每次洢阳发过来的政令,她都严格的督促官吏执行,使得墉邑此时也是一切井井有条,看上去墉邑甚至比陷落之前,更是繁荣了几分。
另外她也一直在推行免费识字教学的工作,而且不管是民生还是政务,她也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匡照问她是如何做到的时候,玉荧笑着回答:“只要将墉邑当成一个大的侯府来管理就好啦,我就是墉邑的一个大管家嘛。”匡照听完哈哈大笑,这还真是一个形象的比喻。
“而且还有嫂子婉瑜在帮我啊。”玉荧说着又将身边的婉瑜推到匡照身前,两人四目相对,却都有些害羞的样子,一时之间两人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感情上两人都没有经验,但此时都已年满十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乍一见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其实匡照在洢阳第一次见到婉瑜时,便对婉瑜那份大家闺秀的气质有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和好感,这半年来她帮助玉荧管理墉邑,尤其在商业和财政上显示出了她过人的才华。
包括这半年来在洢阳和中原诸国进行的交易,其实背后也有她的功劳,原来她竟对中原诸国各种物事的价格了如指掌,这让匡照开始也有些诧异。
后来才得知她父亲在世时,便在中原诸国有设置商行经营买卖,为匡国进行大宗的交易,大司农张春和逝去后,她在逃亡到闫国后其实也没闲着,让许角一直在暗中通过闫国她父亲经营的商铺,和中原诸国的商铺进行联系沟通。
回到匡国后,她了解了匡照当下的各项新政之后,也是对匡照佩服不已。她也知道重建匡国需要大量的钱财物事,当孟龙出使到天子王城宣布要用马匹和各国互市交易时,她更是不遗余力的,通过父亲在各国经营的商铺,将各国的特产情况,物价浮动等等商业情报源源不断的提供给公孙坚,以便在互市交易中帮助匡国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半年多二人虽未曾再次见面,但都从对方的所作所为中了解到了对方的能力和人品,其实二人此时都已暗中彼此倾心,此刻匡照将率大军出征,张婉瑜自是要出来见匡照一面的。
玉荧见二人相对无言,场面倒是有点尴尬,
急忙找了个借口,说道:“哥,你这匹马好威风啊!”话音刚落,便向着乌骓跑了过去。匡照一看,倒是提醒了他,连忙命徐贺将照夜玉狮子牵来。
凭玉荧的目力,便远远的看到仿佛散发着光芒,全身雪白如玉的照夜玉狮子,当即便被它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和外貌所吸引,急急忙忙便向着照夜玉狮子跑了过去,这次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将匡照和张婉瑜二人抛到了脑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只有前面那匹将她全部心神都吸引了的骏马身上。
张婉瑜见玉荧离开,此时周围数十丈只剩下她和匡照二人,羞涩好像稍稍褪去了一点,她从腰间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鼓起勇气递到了匡照身前。
匡照见此情形,心中也明白这是张婉瑜已经真正认可了他,这是在正式表达她的一片心意了,这块玉佩,就是她给自己的定情信物。
他急忙伸手接过,在接过玉佩的时候,他的手触碰到了张婉瑜那柔若无骨的玉手,心间突感一震,就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般,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下二人都是脸颊一片绯红,匡照急忙将玉佩贴身收起,又在身上一阵摸索,终于在脖子上解下了一根狼牙项链,这是属于在地宫门口和狼群激战时,那头狼王最大的两颗犬牙中的一颗,还有一颗同样大小的在玉荧那里。
西戎人是信仰狼的,他们以狼为图腾,崇拜狼的凶猛与强悍,认为狼是生命的一种象征,代表着力和阳刚之美,他们的神就是天狼神,他们的圣地也叫天狼山,也就是之前犬戎王熏聿的王帐所在地。
匡国人在和西戎人长期的打交道之中,也多多少少受到了西戎人的这种信仰所影响,所以匡照也相信狼牙可以驱邪祈福,所以他将这两颗最大的狼王犬牙,让林金给他分别用金银镶嵌好了吊坠,他一直戴着用黄金镶嵌的那颗狼牙,玉荧则戴着用白银镶嵌的那颗。
此时他将那颗狼王的犬牙取下,并鼓起勇气给张婉瑜戴在脖子上,张婉瑜羞涩的低下了头,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看匡照一眼。
匡照给她戴好了狼牙项链后,说道:“等我回来。”张婉瑜轻轻的点了点头,口中也低低“嗯”了一声,算是对匡照的答复。
二人交换完定情信物,匡照退后两步,又深深的凝视了张婉瑜一眼,轻轻说道:“那我走了。”张婉瑜此时忍不住抬起头来,一双美目也凝视着匡照那英武不凡的面容,二人四目相交,她轻轻的说道:“平安归来。”匡照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大踏步的向着乌骓马行去,然后翻身上马,右手向前一挥,一万多大军就向着西边草原开始进发。
玉荧见大军出动,她也牵着照夜玉狮子来到了张婉瑜身边,一看她脖子上戴着那颗用黄金镶嵌吊着的狼牙,不禁笑道:“我哥把他的护身狼牙都送给你了呀?这下我叫你嫂子你可不能不答应了哦。”
张婉瑜见玉荧取笑她,赶紧将狼牙项链塞入领口内,笑骂道:“看我不赶紧给你找个人家给嫁了,让你取笑我。”“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这就要做我长嫂给我定亲了嘛?”玉荧一点也不害怕的回道。
张婉瑜见她又把话题扯到了自己头上,忙说道:“不知道你哥此次出征,要多久才能回来了。”玉荧知道她害羞了,也就不再打趣她了,顺着她的话头说道:“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入冬就能回来了。”
二人看着匡照在秋日的阳光下越走越远的背影,直到大军遮挡了二人的视线,再也看不到骑在乌骓马上的那个挺直的背影,二人这才默默回城。
匡照带领着万余四象军,一出墉邑进入草原,便按作战计划,将大军一分为五,每队派出斥候前出五十里进行探查,并由原来进入草原打探情报的斥候带路,往西戎草原上的十二个部落杀去,此战,却是中原诸国第一次主动向西戎草原各部族第一次发起的主动攻击。
五路大军每一路彼此间隔二百里,如此便直接覆盖了草原一千里的宽度。每路大军除派出斥候前出五十里探查之外,还将轻骑兵分成每队百人,彼此间隔二十里,行于本部重骑兵二十里之前,斥候三十里之后,如此便形成了斥候打头,轻骑兵居中,重骑兵押后的三层结构。
如此排兵布阵,皆是孙缭给匡照的建议。只因茫茫草原一望无际,虽有斥候引路至十二个大型部落,但草原上还星星点点的散落着数不清的小部落,既然此战要一举平定草原,那就直接将这些小部落也全部收服。
别看五路大军横向展开达千里之距,其实也未能完全将草原之宽度完全覆盖。三层布阵是考虑到草原上一望无垠,战马可快速冲杀,十里的距离,包括重骑兵都完全可以在小半个时辰内冲杀而至。
而且此时四象军皆是一人二马三马,完全不需要顾忌马力不足,即便是平时行军,也都是在备战状态。
如二十八宿中人,几乎都是每天人马具甲,全副披挂行军,只有在宿营和进餐时卸下装备,随后出发时便又全副披挂,换马行军。
连他们都这样,那其他的轻重骑兵也可想而知了,这样一来,四象军便是随时处于可以作战的状态,而草原上的部落和家庭,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除非他们是只身快马,所有的牛羊马匹骆驼帐篷财物都不要了才可能只身逃脱。但此时已是秋季,没有帐篷在草原过夜除了冻死之外,便是成为草原狼群的腹中之食,除此之外绝无第三条路可走。
而且此时四象军的战马,皆为原熏聿所部的精良战马,说是目前西戎草原上的最好战马也不为过。如此一来,斥候前出打探清楚前方情况,若发现小型部落或者单独的游牧家庭,便可及时通知后方三十里的轻骑兵跟进收服或直接剿灭。
若是较大一点的部落,则可以在半个时辰召集路轻骑兵集结出击。此次平定西戎草原,四象军无论轻重骑兵,都已经过大半年的骑射训练,且全部装备了马鞍马镫和马蹄铁,即便是轻骑兵的战力,也可以称得上以一敌十了,斥候会根据探明的西戎部族情况回禀领军将领,将领再进行敌军实际情况排兵布阵,总之在战力远远超出的情况下,还要做到骑兵数量上碾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