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姐的话，李晓慧觉得不可思议，有些愤慨地说道：“奇了怪了，我就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当股长？”
那个大姐似乎很了解这里的内幕，接过话说道：“有后台呗，他姐夫可是这里的常务副局长，所以他有恃无恐，胆子贼大，吃拿卡要，一点也不收敛。”
“大姐啊，”李晓慧看着耿直的大姐，浅浅一笑：“你是本地人，他应该不敢找你们索要吧？”
“怎么不敢？”大姐忿忿地说道：“每次办事都得出点血，我们现在都习以为常了，但这是猪尿泡打人，虽然不痛却骚得很。”
“谢谢大姐，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高天鸣听后道了一声谢，然后又对李晓慧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李晓慧不知高天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药，便百无聊赖地坐在过道的椅子上翻看视频。
没多大会儿，高天鸣拎着个绿色的无纺布袋子上来了，袋子里面是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四四方方的物品。
“晓慧，给他吧，”高天鸣对李晓慧狡黠一笑：“态度放好点。”
李晓慧无奈，硬着头皮又进去了。
高天鸣偷偷打开了手机上的摄像头。
“金股长，”李晓慧把袋子放在了金股长的脚下，压低声音说道：“金股长您看我这资料？”
金股长侧过头用眼瞟了瞟袋子里的东西，又用脚碰了碰那绿色的袋子，心里暗喜，这小姑娘还挺上道的，刚才她给我买的就是软中华，想必这两条香烟肯定也不差。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当面见效。这时候的金股长就是这个效应。见到放在脚旁边的东西后，他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副难得的笑容，然后装模作样，自圆其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不，我也刚刚接完了重要电话，那这样吧，看你也是一个懂事的姑娘，起草文件的事我就中午加个班吧，现在还有些时间，我这就帮你审核审核。”
说完，金股长终于从档案袋里的抽出了申请资料。
“谢谢金股长，您可真是一个好人。”李晓慧不失时机地拍了一句马屁。
金股长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自言自语：“税务登记证正副本原件，工商营业执照副本原件、复印件，新法人代表的身份证”
两分钟不到，金股长就从笔套里拿出了一支笔，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姑娘，看样子你的业务能力还不错，你准备的各种资料还是挺齐全的嘛。”
李晓慧心里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业务能力用得着你来点评？当然，她肯定不能说出口，而是谦逊地一笑：“金股长缪赞了，要论业务能力我肯定是不能跟您相比的，你能坐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那就说明你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是那是。”金股长回答的竟然是那么恬不知耻。
高天鸣心里暗笑：这李晓慧还真不愧为是当秘书的，这马屁拍的就是有水平。而这个金股长的脸皮也是够厚的，人家话里难道就没有讽刺的意思吗？你听不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回答得那么恬不知耻，不，应该是刮不知耻。
金股长一边说，一边在材料清单的首页上，大笔一挥，写下了6个龙飞凤舞的行书：已审核，金千一。
李晓慧接过审核的材料，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而高天鸣却一言未发，拉着李晓慧就快步朝一楼大厅走去。
“姐夫，”李晓慧走进电梯，歪着头问高天鸣：“您刚才真给他送烟了啊？”
“是啊，不送能行吗？”高天鸣反问道。
“您这不是助长不正之风吗？”李晓慧依旧是又怒又怨地说道：“你真不该让他如愿以偿，我们应该举报他才是。”
高天鸣诡秘一笑：“告诉你吧，我诈他的，办完事再举报也不迟，结果还不是一样的。”
“真有您的。”李晓慧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自己说的这句话到底有几个意思。
两人快速来到服务大厅，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女人，看了看审核材料，又看了看站在柜台外的李晓慧和正在晃悠的高天鸣，点点头说道：“你们还真行，这么快就通过审核了。”
快个鬼！李晓慧心里暗暗在说：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审核程序，竟然花了三个小时，还说是这么快，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然而，就在这女办事员准备打印新的营业执照的时候，金千一气喘吁吁地跑到营业窗口，对着那办事的女人说道：“胡姐、胡姐，你等等，这个资料还有问题。”
胡姐不明就里地说道：“金股长，这材料没问题呀？你不是签过字了吗？”
金千一这是反悔了，不耐烦地训斥道：“哪有那么多的废话？我说有问题就有问题。”
胡姐被训，也是一脸的不高兴，气呼呼地把资料丢到柜台上。
李晓慧一时不知所措，正想去收拾资料，却不想被金千一用手压住了。
“金千一，你想干嘛？”李晓慧实在是忍无可忍，直呼其名。
“这材料有问题，我要重新审核，不行吗？”金千一用另一只手捋了捋脑门上的几根头发，一脸傲慢地反问道。
听到这边传出的吵闹声，大厅里那些前来办事的人群，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都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这材料有问题？”李晓慧真的生气了，她再也不忍了，怒容满面地说道：“无稽之谈，我看不是资料有问题，而是你的脑袋有问题。”
金千一的脸阴瞬间就沉了下来：“你竟敢骂我？简直是岂有此理，太没素质了。”
李晓慧两眼鄙夷地看着金千一，冷笑一声道：“我没素质？我看最没素质的人是你吧，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放头猪坐在你的位置上也比你强。”
“你、你、你”金千一已气得说不出话来，本就阴沉着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你、你、你，你什么你？”李晓慧这时也不管不顾了，受了一肚子的委屈，终于可以发泄了：“你说你，上班炒股，不务正业；审核资料，吃拿卡要；自己审核的资料，自己还觉得有问题，你觉得你有素质吗？你自己说说看，你是不是不如一头猪？”
围观的人群轰的一声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