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于得水,高天鸣也懒得上楼,就在大厅靠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从挎包里取出笔记本和于得水交给他的资料,他要好好熟悉情况,捋捋思路,争取平稳过渡,逐步走上正轨。
这时,前台的小姑娘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一脸羞怯地问道:“您好,您就是我们的新老板吗?”
“嗯呐,”高天鸣看这小姑娘年龄不大,但很水灵,便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多大啦?在这工作多长时间了?”
“我叫柯林林,刚满二十一,”小姑娘脸上有些羞红,轻声细语地说:“高职毕业,在这里工作快一年了。”
“柯林林,你学的是什么专业?”高天鸣又问。
“仓储与物流管理,”柯林林答完,又看看高天鸣,犹豫再三,还是胆怯地问:“新老板,我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高总或老高吧。”高天鸣爽快地告诉她。
柯林林“哦”了一声,为高天鸣加了点开水,就回到前台了。
高天鸣静下心来,心无旁骛地把资料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又笔记本上写了一页又一页。
良久,他自顾自地握了握拳,神情倏地放松了许多,合上笔记本,挎上挎包,信步走出了大厅。他是打算去实地看看物流仓库和职工食堂的情况
高天鸣刚刚走下台阶,却不料李晓慧开着的法拉利“嘎”的一声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李晓慧人未下车,声音早就飞到了车外。
“怎么回事?晓慧。”高天鸣关切地问道。
李晓慧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拂了拂自己的胸口,一脸无奈,一脸委屈地说道:“我8点多就带着所需资料赶到了东城工商分局 ,要求变更法人,可是,我等了快两个小时,那里的办事人员就是不给受理。”
黄江市不是大都市,上班时间时并不是朝九晚五,所以李晓慧自然去的比较早。。
“是不是资料不全?”高天鸣又问道。
“我的个好姐夫,”李晓慧委屈得声音发抖:“需要哪些资料,需要经过哪些流程,我都不知办了几十次,您说我能不清楚吗?问题是,他们压根就不看我准备的资料。”
“晓慧,”高天鸣安慰道:“你别急,我跟你一起过去。”
高天鸣给江丽颖拨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就跟着李晓慧急速离去。
黄江虽说是高天鸣的故乡,但是他对这里的城市规划,机构布局却是知之甚少,要不是李晓慧开车,他可能就得依靠导航了。
东城区工商分局其实也在城郊结合部,距离广江物流公司也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程。
李晓慧把车倒入停车位,带着高天鸣径直来到三楼。
高天鸣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在一楼大厅办理?”
“是啊,我也不明白,”李晓慧忿忿不平地说道:“这些业务本该就在服务大厅办理,而你们黄江的工商就是这么奇葩,说什么,所有资料必须经过股长审核不可。”
站在企业管理股门前,李晓慧敲了敲那本就开着的门,高天鸣却在摆弄着手机。
“请进。”里面倒是传出来一个很礼貌的声音。
高天鸣跟着李晓慧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身穿工商制服, 身材微胖,几缕长发搭在光秃脑门的中年人,戴着一副不知是近视还是老花的黑框眼镜,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上的炒股软件,头都没抬一下。
“金股长,”李晓慧小心翼翼地把材料放在桌上说道:“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材料审核一下。”
“怎么又是你?”金股长抬了抬眼皮问道。
李晓慧小心翼翼地答道:“可不,我都等您两个小时了。”
金股长指了指桌上的座机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很忙,我在等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稍后我还要起草一个重要文件,这样吧,这会儿我也离不开,你先去帮我去买包烟吧,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我会帮你审核的。”
说完,丢给李晓慧一张五十元钞票。
李晓慧十分无奈,用眼看看坐在一边椅子上的高天鸣,见他点头,便拿着钱走下楼去。
很快,李晓慧弥补了十几元,买了一包软中华递给了金股长,趁机说道:“金股长,你看我这材料?”
“唉,”金股长摇摇头,抬腕看看表说道:“你看这电话也没来,我还得等,我还得起草文件,而且这吃饭的时间也快到了,要不这样吧?你下次再来,免得让你难等。”
李晓慧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不到十一点,还想说点什么,门外的一个大姐却对她招了招手。
李晓慧转身就走,高天鸣也想看看那个大姐有什么要说的,紧随其后地凑了过去。
那大姐将李晓慧拉到一旁,轻轻问道:“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是第一次来黄江。”李晓慧如实答道。
“怪不得,”大姐摇摇头说道:“你这样是肯定办不了的。”
“为什么?这种业务我不知办了多少啊?”李晓慧不明所以,满脸疑惑地问道。
“小姑娘啊,”大姐又把李晓慧往边上拉了拉说道:“我不是说你业务不熟,我是看你糊里糊涂、傻里吧唧等了一上午,实在是于心不忍。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若想把事办成,不意思意思,不出点血恐怕是不行的。”
“啊,怎么能这样?”李晓慧自然知道,意思意思是怎么回事,很是惊讶。
“告诉你吧,”大姐对着李晓慧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个金股长,最会吃拿卡要,他叫你帮他买包烟,就是暗示让你给他送烟,他说吃饭时间到了,那就暗示要你请他吃饭,如果你两样都不做的话,要想办成事,那就难啰,就算拖他也得拖死你。”
“简直是岂有此理!”李晓慧吃惊地问道:“现在全国都在纠正行业的不正之风,想不到在黄江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做?”
“怎么不敢?”大姐也越说越气:“这姓金的贼精贼精,他是不会收钱的,但其它的物品就不一定。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向你索要了物品,却偏偏让人觉得你是自愿的。你想想,他哪一句话让你送烟了?他又哪一句话让你请他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