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我都已经这样了！”
“那你也别想活了！”
“我杀了你！”
“我杀了你！”
可陈婉婷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半分医生的劝告，口中不断重复念叨着最后四个字。
如果说以前的她都只是停留在有这个想法之上的话，那么在这一刻，陈婉婷将为之付出了实践。
人在受伤严重的情况下，会分泌肾上腺素忘却痛觉，人在极度疯狂的情绪下，身体同样也会如此。
“姐，你冷静！”
“千万要冷静啊！”
陈婉婷眼睛死死的盯着陈澈，哪怕是对最爱最爱的弟弟的话也是充耳不闻。
一把推开身边的陈子哲后，满是血丝的双眼在地上搜寻起来。
下一秒，
她直接捡起了地上一块横截面最大的玻璃碎片，捏在手心，朝着陈澈所在的方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
这会不单单是医生，
就连安保人员都被吓傻了，
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可看着她手中那锐利到极致的锋芒都理智回归大脑，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他们敢吗？
每个月不过是拿着两三千的死工资还指望着他们卖命？
“还他妈愣着干嘛，给我拦着啊！”
任凭周鹏如何催促始终无人上前，自己也没有上前的勇气。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讲明情况后，对方还申请了专业素质极其过硬的军医。
可警察和军医赶到是需要时间的，
相隔十余米的陈澈，似乎还处于迷茫状态中，可谁都没有发现他眼底深处是一抹极为不屑的嘲讽。
“你快走，别刺激她了！”
“你们两个都会没命的！”
虽然并不知道这件事具体和陈澈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们还是发现是他的出现才导致了情况的失控。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
可不远处的陈澈却置若罔闻，
陈婉婷的速度并不快，虽然是竭尽全力的想要靠近，可肾上腺素只能让她忘却身体上的疼痛，却不能无视肉体的损伤。
髌骨的损伤，让她的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极为别扭，四肢不协，就像是影视剧中的丧尸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满身的玻璃碎片类似于丧尸病毒的天然保护，让人不敢靠近，而手中的那块玻璃就像是尖牙，让人无比忌惮，现场的工作人员只能干瞪眼。
陈婉婷足足用了十来秒的时间才靠近到陈澈的身旁，行进的轨迹上还有一串滴落的血迹，整个过程中陈澈好像被吓呆了的幸存者一样楞在原地。
“杀人了！”
直到陈婉婷靠近不足两米的时候，陈澈才后知后觉的的失声大叫起来，然后双腿打着哆嗦往后跑去。
或许是或许惊恐过度的缘故，陈澈逃跑的速度并不快，刚好在陈婉婷有追上的希望，偏偏又触碰不到的程度。
“贱种！”
“贱种！”
“给我死！”
在追逐的过程，
陈婉婷口中还在恶毒的咒骂着。
“同学，快往厕所跑！”
之前陪同着陈澈上厕所的监考老师，慌忙的朝着陈澈挥手，想要让陈澈跑回男厕所，然后他顺势关门，既可以救下陈澈，也可以让失去目标的陈婉婷停止活动。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婉婷的血液越流越多，双目也逐渐开始涣散。
就在她看不到希望满脸颓然的时候。
陈澈慌不择路之下，并没有往距离最近的厕所跑去，而是拐了个弯，朝着远处的场馆的另外一个出口跑去。
见状，
陈婉婷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她再度看到了杀死陈澈的希望，
陈婉婷脚下也加快了几分，可巧和的是，在她提速的时候，在生物本能的求生意识下，陈澈也是加快了几分。
“砰……”
终于赶在陈婉婷近身之前，陈澈推开了那道大铁门，然后用缠绕在一旁的铁链将大门锁死。
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平时一件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也会出现失误的。
想来陈澈也不例外，
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只是陈澈的失误之处并不致命，只是在缠绕铁链的时候并没有严丝合缝，而是流出了十厘米左右的缝隙，让铁门保持着一个半开合的状态。
而陈澈这会似乎是太累了，
已经瘫倒在地，
并无力爬起来，
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一米，
陈婉婷也发现了一点，
所以她正试图侧着身从缝隙中挤过去，
可留出的缝隙，虽然看起来有希望，可实际上就算是一个女性幼童也很难挤进去，何况还是陈婉婷一个成年女性？
在身体与铁门挤压摩擦的过程中，她受到的二次伤害不断加重，胸腹处的玻璃碎片深入血肉。
陈婉婷握着玻璃碎片的手也开始松动，如果只是单独一个伤口的出血量并不多，可聚少成多。
此刻的陈婉婷，
已经到了休克昏厥的边缘。
“救命！”
“救命！”
“她疯了！”
“我会死的！”
“我会死的！”
可陈澈无助的求救声，
又一次刺激到了陈婉婷，
她不甘心啊，
明明都已经这么近了，
她紧了紧手中的玻璃碎片，因为过度用力的缘故，锋利的边缘也划破他的掌心。
“滴答滴答……”
近距离之下，
陈澈甚至能听到血液滴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警笛声响起了，
陈婉婷再也坚持不住了，
失去所有的力气身体靠在铁门前，
就算如此。
她手中的那截玻璃碎片还没有松开，
她内心的执念之强，
让陈澈也暗自心惊，
“让开，让开！”
“控制秩序！”
“疏散无关人员，军医救人！”
当警察和军医赶到后迅速接管了现场，
铁门后瘫倒在地的陈澈，在看到警察和军医的那一刻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
“咔嚓……咔嚓……”
“我在这！”
“快救我！”
陈澈瞥了眼靠在铁门上的陈婉婷一眼，确认她没有威胁之后，快速的解开了门上的铁链，似乎是想要离警察很近一些。
“砰……”
可铁链松开的那一刻，
依靠在门上的陈婉婷也随之摔倒，身体猛的前倾，因为那截玻璃碎片已经嵌入手掌的缘故，并没有脱落。
在无意识的情况下，
她并没有机会调整身体落地的方位，
她的眼眶直直的朝着玻璃碎片撞去，
“噗嗤……”
伴随着噗嗤一声，
她手中的玻璃刺破了她的眼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