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剧组成员有事没事就爱看顾北在片场锻炼。
每当顾北撩起衣服，那刀刻般的肌肉线条，让人“垂涎欲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美”不止是漂亮的女人，帅气的男人也很吸睛。
看美女养眼，看帅哥也一样。
不过自从常威来了之后，情况不太一样了。
众人更喜欢看两人对打。
常威的戏份其实并不多，快的话两天就能拍完。
毕竟就只有一场比赛。
但这场比赛是电影里最精彩的打戏。
李志忠专门给两人设计动作。
空闲的时候，顾北都会跟常威对练，磨合动作。
但真打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收住手。
毕竟不是慢动作打戏，武术替身挨打是常事。
两人又都不用替身，拳拳到肉，众人直呼过瘾！
如此精彩的打戏，现场看和手机上看完全是两码事。
受两人的影响，剧组都有成员开始练拳击了。
没事的时候也会摆个帅气的拳击架势，挥个几拳。
有点幼稚，但这就是男生。
哪怕到三十多岁，也是一样。
顾北和常威、李志忠经常会一起讨论，是不是可以有更精彩的动作。
还能不能加一些武术套路在里面。
单论拳击，观赏性肯定不如自由搏击。
因为除了拳头，不能用肘部、腿部等其他部位进行攻击。
一些爆发强又具观赏性的动作，就没法安排上了。
常威提议把拳击改一下。
以顾北的身手，完全可以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样。
泰拳、自由搏击、综合格斗。
无论哪一个，都比拳击更为擅长。
常威倾向于把拳击改为自由搏击。
这样打起来不仅套路多，能设计的动作也更多。
最关键的是打起来好看。
“街头格斗”往往没什么套路，一通王八拳往对方脑袋招呼。
但实际上比脑袋脆弱的地方有很多。
一招制敌的方法不止一种。
想要排除精彩的打戏镜头，肯定不能局限想法。
但是剧本写的是拳击，李志忠本身也是职业拳手出身。
真要改成其他格斗，前面拍的打戏镜头不能用了。
不过李志忠并不是迂腐的人。
虽说他确实一直想拍拳击题材的电影，可眼下这部电影注定只有一小部分的打戏。
放在整个影片中，不会超过十分之一。
以后可以再考虑拍拳击相关的电影。
男主角肯定选顾北。
样貌身材没得说，关键顾北是他认识的演员中最懂拳击的人。
如果单从拳击这项格斗来说，顾北也是他所知道的最能打的一个。
李志忠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以后肯定还会找顾北拍电影。
不过目前的话，还是以当下这部电影为主。
况且他只是武术指导，并没有太大的权力。
等哪天他自己当导演，可以都按他的想法来。
至于顾北，其实不管是拳击也好，自由搏击也罢，他都可以。
他可以短时间点亮任何技能。
从一个小白变成该领域的专家。
而且他的身体素质大幅提升，速度、力量、爆发力、神经反射，都远超常人。
无论什么格斗术，只要掌握了技巧，都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另外论拳击，常威真的不是他对手。
一方面是年龄的问题，拳怕少壮。
而且论对拳击的理解，他甚至比职业拳手出身的李志忠更深。
拳击的限制比较多，换成自由搏击的话，打起来也更爽！
所以顾北对常威的提议没什么意见。
三人讨论完，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但三人还不能直接拍板，于是张毅跟许曼青、王俪被拉来讨论。
剧本要改，但张毅要修改的内容并不多。
只要改一下比赛设定就行了。
具体的动作设计交由李志忠负责，张毅并不需要花很多的精力。
拍摄期间改剧本是常有的事情。
张毅是编剧，他早就习惯了。
在许曼青的剧组，比其他剧组更舒服，他的话语权也更大。
准确的说，是更尊重他的意见。
在不少剧组，编剧并不是核心人物，被边缘化。
精心写好的剧本被乱改、乱拍，却只能忍气吞声。
但在这个剧组，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张毅听完并不反对。
这段时间他也经常混在一旁，了解了不少格斗、武术的知识。
作为一名编剧，涉猎必须广泛。
以前他也有了解，但浮于表面。
顾北、常威、李志忠都是真材实料，不是套路。
对格斗、武术的理解比常人要深刻很多。
这阵子张毅也学到了很多。
把拳击改成自由搏击，他改起来不难。
所以他不介意改剧本，点头道，“我没问题。可以改。”
“我也觉得挺好的。自由搏击打起来更好看！”
王俪举双手双脚赞同，最近她都还没看够呢。
而且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剧本有编剧改，演员能演好，拍摄自然不是问题。
怕的演员演不好，拍出来的是垃圾。
但顾北和常威肯定有把握才会提出来。
张毅和王俪都没有问题，那就看最后一个人是否同意了。
不同于两人很快答应，许曼青陷入了沉思。
她理解三人的意思，但她觉得拳击也可以一样出彩，不比自由搏击差。
拳击是世界第三大体育运动。
受众仅次于足球和篮球。
如果是专门拍摄一部格斗题材的电影，她不会犹豫。
综合格斗确实更有观赏性。
但剧本留出的时间就那么多。
她已经开始苦恼后期要剪去太多精彩的片段。
而且电影男主角是一个新手。
综合格斗还要加上锁技、柔术之类的，不太适合。
一个新手很难在短时间内精通那么多格斗术。
这对顾北来说一个很大的挑战。
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练习。
正常来说，在开拍之前，就需要顾北进行专业的训练。
不仅是格斗，还要提前锻炼，身材也得像样才行。
这阵子顾北疯狂训练，许曼青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她心里有一点愧疚。
因为这是临时加的戏。
按照原先的剧本，是没有打戏的。
为了保证不拖延拍摄进度，顾北真的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换作一般的演员，恐怕早就叫苦不迭了。
若是一些流量小鲜肉，怕是直接不演了。
要么就是花费一大笔钱做“假肌肉”。
或是弄个比较逼真的肌肉衣。
但顾北没喊过苦，也没喊过累。
每天坚持锻炼，晨跑、夜跑，拍摄间隙也没闲着。
毅力之强让她都很惊叹！
可继续改剧本，对顾北的要求无疑更高了。
许曼青不确定顾北能不能完成这么高的要求。
而且再这么改下去，真的离电影原先的主题越来越远了。
许曼青没有直接否定，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并表示前面训练的镜头很多都可以留下。
海选比赛的镜头也可以再拍，都不是问题。
但需要考虑这是一部爱情电影，并不是动作电影。
不能喧宾夺主，主次要分明。
另外改成自由搏击，也需要顾北花不少时间去练习。
但李志忠过阵子就要去新的剧组了，没法待那么长时间。
不是不能改，只是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许曼青说的很中肯，众人点点头。
到底要不要改剧本，暂时没商量出结果。
于是决定明天再讨论一下。
结束讨论后，回去的路上，许曼青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王俪关心道，“怎么了？青姐。”
“我感觉电影越拍越偏离初衷了，后面怕是变成四不像。”
“你才发现啊。”
许曼青一愣，“你早就发现了？”
“对啊。”
“什么时候发现的？你怎么不说。”
“从你开始给顾北加戏的时候就发现了。”王俪眨眨眼道。
为什么不说，自然是因为
起初许曼青提出通过顾北的表演，反衬出言栀的坚韧品格和对爱情的坚持。
那时王俪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正常来说，肯定是直接给言栀镜头更好，感染力更强。
但也不是不行，都能说得通。
可后来张毅提出加戏，许曼青毫不犹豫同意了。
王俪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从那时起，电影的主题已经开始偏离轨道了。
王俪笑盈盈地看着许曼青。
“青姐，你真没发现自己对顾北不一样吗？”
许曼青闻言一愣。
她知道王俪指的是哪方面，只是她没多想。
边上还有人，许曼青摇摇头，示意不要说这些跟拍摄无关的话。
可这件事真的跟拍摄没有关系吗？
王俪可不这么想。
她就是觉得不对劲，偏离正轨了，所以才提出来。
刚才会举手赞同，主要是因为拍拳击和拍自由搏击，没多大的区别。
从观赏性的角度来看，自由搏击会好一点。
可是原本这段打戏是没有的。
现在不仅要拍，还越来越重视了。
不是很奇怪吗？
但王俪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只是许曼青自己没有察觉。
所以她才特意指出来。
虽说王俪挺看好顾北，可她更希望这部电影拍的好。
而不是牺牲电影，去成就顾北一个人。
那样是不对的。
作为副导演，她有必要提醒一下许曼青。
目前来看，一切都还算顺利。
拍摄进度比预计的要快，也没因为增加打戏，导致延期。
多花一点资金，也不是什么问题。
怕就怕后面变成顾北的独角戏。
实际上这部戏真正的主角应该是言栀，而不是顾北。
但现在言栀的戏份已经砍掉一些，分给了顾北。
拳击改成自由搏击，不是什么事。
就怕后面把更多的戏份全加到顾北身上。
那就是另一部电影了，跟最初的剧本设定南辕北辙了。
不过王俪也能理解许曼青。
抛开两人特殊的关系来说，顾北的演技确实是最好的。
哪怕是请来的老戏骨，饰演女主角母亲的岳虹，顾北演技一点不输。
完全接得住戏。
用“接住戏”来表述不太正确，应该说是能飙戏！
主角团里，演技最好的就是顾北，直接压了言栀和周舒桐一头。
因此给顾北加戏也能说得过去。
但过犹不及，许曼青过于“偏爱”顾北了。
不管作为副导演，还是朋友，她都有必要提醒一下许曼青。
这也是对电影负责。
休息过后，拍摄继续。
在没有确定更改剧本之前，该怎么拍摄还是怎么拍摄。
不过改不改剧本，其实差不多有答案了。
可以改，但没多大必要。
不单单是因为李志忠即将去新的剧组，也不是因为顾北来不及学习自由搏击。
而是拳击一样打出风采。
实际要考虑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部电影不是动作片。
追求的并非仅仅是那些令人目不暇接、极具观赏性的精彩镜头。
关键的核心在于要拍出男主角与残酷命运不屈不挠、奋勇抗争的精神。
这也是要加这个打戏的原因所在。
不是单纯为了电影看起来更刺激过瘾，而是凸显男主角坚韧的性格品质。
拳击电影有很多。
最经典的【洛奇】，还有【铁拳男人】、【愤怒的公牛】等等。
真正精彩、让人动容的并不是刺激比赛本身。
而是主角们在艰难困苦的生活中仍然屹立不倒。
向不如意的生活愤然挥出一记记沉重有力的拳头！！
赢的不止是对手，还有当下困顿的生活，重新找回曾经失去的骄傲与自尊。
为了生活，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甚至赌上自己宝贵的生命。
顾北饰演的男主角也是一样。
不需要去刻意展示与生俱来的过人天赋，或是令人惊叹不已的高超搏击技巧。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男主角被病魔缠身，遭受癌症无情的侵蚀，在赛场上遇见强劲的对手，凭借强大的内心，仍旧能够一次又一次，顽强地站起来。
即便被不断重击，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也从未有过丝毫投降认输的念头。
男主角会咬紧牙关，紧紧握住拳头，护住头部。
用尽全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坚守心中的信念，一直坚持到最后。
哪怕最后比分显示输了比赛，但他已经倾尽所能，拼尽了全力。
身受重伤，频临死亡也绝不后悔！
残酷的比赛也好，无情的病魔也罢，都无法把男主角彻底击倒在地。
这才是真正打戏要表达的内涵，而不是苦心设计更具观赏性的打戏。
从这方面来说，拳击就比自由搏击更适合这部电影。
关于是否要改剧本，开了第二次小会。
许曼青再次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不过这一次，众人都认同了。
诚然，拍电影不只是要追求观赏性强的镜头，电影的内核更加重要！
不然一场电影看下来，观众只记得几个打斗场面比较精彩，那这部电影就是失败的。
若是观众能被男主角和女主角的爱情，以及两人不屈服命运的精神所感动，那才算成功。
许曼青说服了众人，于是再次改剧本的提议被否决了。
常威没有不高兴。
相反，他对许曼青的评价很高。
表示未来有机会，可以合作。
李志忠亦是如此。
而顾北，大概成了许曼青半个“小迷弟”。
他对电影拍摄有了更深的理解。
有的时候，跳出自我限定的演员框框，更能把戏演好。
受到许曼青的启发，顾北明悟了如何更好地饰演男主角。
虽说提议没通过，可并非没有收获。
顾北受益匪浅。
这对他接下来的戏份同样重要。
顾北的演技再次拔高一筹。
晚上回去，顾北把这件事分享给曾敏。
后者听完，心情有些复杂。
有惊讶，有佩服，有羡慕，还有一丝失落。
“许导很厉害！”
顾北点点头，“是啊。我跟李老师他们俩一开始都没考虑过这方面。还是许导说了之后，我们才理解。”
“那之前的镜头要重拍吗？”
“可能会补拍几个镜头，大部分不用。最关键的那场戏还没拍。”
“和常威比的那场吗？”
“对。不过应该快了，这几天练的差不多了。”
曾敏用手指在顾北刀刻般的腹肌上画圈圈。
“你什么时候练的拳击？我之前可没见你练过。”
“天赋异禀。”
“没看出来。”
“再看看。”
曾敏懂了，白皙的脸蛋多了一丝红晕。
“看出来了，我困了，要睡觉了。”
“长夜漫漫，再聊一会。”
“我累死了，聊归聊，别动手。”
“好的，动口不动手。”
“唔~”
深夜。
疲惫至极的曾敏很累，但一点都睡不着。
往常和顾北“畅谈人生”后，她一般很快就会睡过去。
比什么助眠曲都管用。
但今晚听了顾北的分享，她藏在心底对演戏的那份渴望又被点燃。
当初决定结束横漂生涯，离开横城，是因为遇到了太多的不顺利，看到了很多肮脏。
但并不是因为她讨厌演戏。
曾敏内心仍旧喜欢演戏，一直没变过。
她喜欢体验不同角色的人生，觉得很有意思。
就好像比原先多活了几辈子，尝试不同的职业、不同的生活。
虽然只是演戏，但在扮演角色入戏时，她就是角色本人。
不会想着自己只是在演戏，而是会代入到角色之中。
但她一直没机会当跟组演员。
哪怕是一个小配角，她也愿意的，一样会认真去演。
可在横城待了这么长时间，演戏的机会寥寥无几。
基本都是当背景板群演，难得出一次镜。
后来又遇到了一件糟心事，成了她离开的导火线。
但实际上她离开横城，是两年多来累积起来的失望，在某一刻爆发！
然后下定决心，毅然而然地离开横城这个伤心地。
唯一觉得不舍的只有顾北这个朋友。
还有一份从没说出口的感情。
于是在离开的前一晚，她给顾北一份“礼物”。
不想带走两份遗憾。
但真正走后，她又发现自己跟顾北有了羁绊，更加放不下后者了。
再也不联系仿佛才是真正的遗憾。
回去后半个月不到，她又来了横城。
遗憾少了一样，收获了爱情。
但没能当一个真正的演员，始终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
曾敏不是想证明自己，而是真的想演戏，当一个演员。
不是执念，而是期盼。
隔三差五去剧组探班，其实不完全是为了看顾北、送咖啡。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喜欢待在片场。
曾敏也明白自己内心是渴望演戏的，但她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重新开始。
今晚顾北的话触动了她。
她也想要拥有和顾北一样的体会，那种对演戏的顿悟。
曾敏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是空虚的。
每天看着咖啡店，无所事事。
虽然很悠闲，被旁人羡慕，可她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也想要拍戏。
曾敏望着漆黑的房间，始终难以入眠。
她不由思考自己能否重新开始。
如果可以，会不会重蹈覆辙。
在群演之中挣扎，陷入日复一日的困顿，如同以往那样。
真是那样的话，曾敏很难接受。
退后一步后，她变得有些畏怯，不敢再踏前一步。
害怕和以前一样，到时恐怕真的会一辈子都不想再演戏了。
甚至不想留在横城，只想远离这个小城。
曾敏轻轻叹息一声，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但逃离横城后，心里多了一道阴影。
想要重新开始当横漂，她得先克服这道阴影。
顾北听到曾敏的叹息声，侧身搂住后者，轻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快点睡吧，明早你还得拍戏，一早就要赶回去。”
顾北握住曾敏的手，轻轻摩挲。
“有事的话就跟我说，我们是一起的，有问题共同面对。”
“嗯。”
曾敏翻了个身，钻进顾北的怀抱，安心睡去。
其实情况再坏，又能坏到什么程度呢。
不过是和上次一样，没有成就，黯然离开。
最惨的结果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不是不能接受。
曾敏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想要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还是想要当演员演戏。
答案是后者。
她选择来横城，不是为了成为明星，单纯是想要演戏。
况且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顾北会在身旁陪着她。
无论结果怎么坏，都不会比之前更差。
睡梦中曾敏的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