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
顾北没按电梯按钮，而是又看了一遍合同，再次确认金额。
是五百万，没错。
都说中大奖五百万，一辈子不用愁。
后来才发现五百万在一线城市还不够买一套房。
但对顾北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真的够了。
按三个点的利率算，一年也有十五万。
年薪十五万，已经不知道超过多少人了。
原来七位数有这么长。
平时他等拍戏的时候，也在洋柿子平台看看，看个乐子，放松心情。
洋柿子有不少神豪文，单位都是亿，动辄百亿、千亿，比地府的纸钱通货膨胀都要厉害。
但只有五百万放在眼前，才知道这是多大一笔金额。
顾北忽然想到一件事。
这五百万是税前还是税后啊？
要是税后就好了，但显然不可能。
顾北上网查了一下。
人都傻了！
个人税率这么高？
不交又不行，以后说不准一夜之间就从互联网上消失了。
顾北心在滴血，得找加公司挂靠了，或者自己开一家。
难怪王俪刚刚没找自己要银行卡号。
“叮”
顾北身体一震！
统子哥来了？
保洁大妈推着房务工作车疑惑地看着顾北。
刚刚电梯没动静，她才按的，怎么有人待在电梯里半天不按的。
顾北回过神，原来不是统子哥，洋柿子误我。
伸手拦住电梯门，顾北按了一层。
保洁大妈摆摆手，“我上。”
顾北点点头，电梯门缓缓合上，这才下了楼。
李成友看到顾北下来，连忙深吸一口，丢掉烟头踩灭，迎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成没成？”
顾北扬了扬合同，“成了。”
“好好好！今天我请客，走，去搓一顿。”
李成友没问片具体细节，也没问两人在酒店客房干了些什么。
这就是他会做人的地方。
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到处宣扬。
从古至今，向来是宁愿邻居养头牛，不愿邻居出诸侯。
哪怕朋友也是一样。
见不得兄弟吃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李成友早已知道自己没有成名的命。
但他真希望手底下有几个人能成名。
他也能沾沾光，资源多一点。
李成友一直觉得顾北人不错，就是运气差了点。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能不能一炮而红就看顾北自己了。
李成友对这件事也很惊奇！
当了这么多年群头，他也不是没有给选角导演推荐过跟组演员，还不止一个。
他属于跟群演打成一片，对不少群演都知根知底的那种。
剧组挑跟组演员，就是为了电影或者电视剧挑选的，和充当背景板的群演完全不同。
尤其是主角，除去那种投资方专门塞人，想把人捧红的，基本都是为剧本量身挑选。
主角选的不好，演技不行，拍出来的电影也就烂了。
李成友先回了一趟家，拿了一瓶酒。
两人来到一家饭馆，【妈妈菜】。
基本每个城市、小镇都有，不是连锁店，就是让人感觉亲切。
李成友点了两个凉菜，三个大菜，打开从老家带来的白酒【古贝春】。
“今天咱哥俩好好喝一杯。这可是别人送我的，内部招待酒。”
“香，今天我有口福了。”
“来，先走一个。”
“啧~”
上菜的速度很快，但两人吃得很慢。
李成友喝了小半瓶，脸色没什么变化，眼里多了一分真诚。
“小北，老哥我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顾北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给李成友满上。
“咱们认识也差不多有三年了，你刚来那会，我就知道你难出头。”
“你说你小子长得比主角、配角都帅，哪会让你当大前景。”
“观众一看，好家伙，这路人都比主角长得都帅。就像宫廷剧里丫鬟不能比妃子、公主漂亮，都一个理。”
“除非那个丫鬟是流亡的公主，是女主角。不然把人比下去，多尴尬。你说是不是？”
顾北笑着点头，“是。我就当你在夸我长得帅。”
“你要不当演员，光凭这张脸，确实能混饭吃。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刚来那会，有朝气。”
顾北陷入沉默，三年的时间，磨平了他不少棱角。
李成友又说道，“你已经算不错的了。这些年，多少人来了又走，一个月都待不住，有些两三天就跑了。
现在你也算熬出头了，老哥我多说两句，你别不爱听，等你成名了，我说了你也不乐意听。”
“不会。老李你说。”
“机会来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别飘，别浪费了，不然戏烂了，影响以后的前程。好好拍！”
“我会的。”
顾北听得出这是李成友的肺腑之言，有些触动。
老李请他吃这顿饭，还拿出珍藏的好酒，不全是为了结交。
更多的是祝福，也是好心叮嘱。
人一飘，就容易认不清自己。
相识三年，李成友对他照顾颇多。
帮他找了好几个特约演员的戏，能露脸，还有台词。
但可惜一个出现在荧屏的都没有。
要么电影没过审，要么他的戏被掐掉了。
以至于顾北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拍过电影。
不过但凡他参加过拍摄的电影，都会花一张电影票捧场。
曾敏还陪他看过一次。
那场电影，他本该有镜头的，可惜并没有。
但曾敏还是陪他坐到了最后。
先他一步看见了屏幕上滚动演员表上的“顾北”两个字，激动地喊，“顾北，快看！你的名字，顾、北。”
有些失落的顾北心情变好很多，那天还请曾敏吃了夜宵。
但也仅限于此了。
顾北再次给李成友满上。
“老李，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三年对我的照顾。等我拍完戏，我请你吃饭。”
“那这顿该你请。”
“我头有点晕，可能喝多了。老李，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
“你小子~”
两人勾肩搭背走出饭馆。
老李接过顾北递来的烟，“小北，好好干。许曼青没有烂片，你演好了，以后的路会顺很多。”
“谁？！”顾北握住打火机的手一抖，“不是王俪王导吗？”
“王俪是选角导演，副导演。总导演是许曼青，刚拿了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你不知道？”
“我母鸡啊。”
顾北脑海中浮现两年多前的一个夜晚。
“老李，我可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