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安喜和迎春回老家领结婚证，迎春和粉娥见面为经济吵架

    土豆的官名叫马铃薯，通用名叫土豆，小名叫洋芋，在牧护关人眼中分不清它是主食还是蔬菜，它是美味的宝藏，拥有丰富的口感，简易简便的吃法在牧护关人心中它是食用和营养的宝库，在牧护关人手中把能种的土地都种土豆，它不嫌弃土地贫瘠与荒凉，只要给它一片土壤它都会生根开花结果，从不辜负人们的劳作和希望，它有自己的优势，生长期短，即使完成使命，叶落蔓枯它依然保存在土壤里，只要不上冻依旧顽强鲜活。它在牧护关这片土地，把无数个家庭从崩溃的边缘拯救，点燃无数人的生命与希望。它无论种在哪里，生长与原野说悄悄话，与山川写抒情的歌，与河流做美好的梦，与天空共度繁星，使人们用汗水将它传承，使它给一代又一代人带来福音，只要给它合适的环壤存放一年，从不变质变味还不脱水。牧护关人视它如宝叫它洋芋。陕南民瑶“洋芋湖汤疙瘩火，除过神仙就是我”给了洋芋很高的声誉，不管大饭店小餐馆或厨房，它都是厨子的烹饪帮手，餐桌上它点击率最高，酸辣土豆丝最经济又实惠，但你不要混点，土豆烧牛肉，土豆炖排骨，只要以它命名,它不会客气，脾气暴涨，价格飙升，残羹没有土豆。人们对土豆很青睐，在挖土豆时会小心翼翼，即使在再小的土豆从不丢弃，把它带回家给它应有的地位，存放的土豆因辈份分等级，给它该有的名份，吃的，留的，送人的。土豆——人们离不开它。胜利叔很人性化管理，挖洋芋的时候安排轮流回家，规定每人请假七天，不影响工地，也不耽误挖洋芋。洋芋有最大的优点即是成熟不挖也不会坏了，等着挖的人都是挖了洋芋的地种罗卜，“中伏罗卜未伏菜，罗卜是根要种深，头伏罗卜二伏菜，未伏种的好油菜”，不等洋芋地种罗卜的人也不急于回去。挖洋芋都是男劳，挖好用掮担，路不是河就是沟，挖洋芋也有讲究，根据蔓茎可以知道洋芋的大小，下镢头要准都是侧挖。此时正是包谷拨节长高的时候，撅头还不能打了包谷叶子，会影响包谷生长，挖过洋芋后用撅给包谷根部及时上土，使根部土堆成锥形，防止大风大雨吹倒，会挖的人挖一天没有几个撅头伤，即使有一两个人会心疼，虽然带伤的拿回家会及时吃了，但心里上有种自责和不舍。回家的人也算是探亲，给久违的家人温存感，给盼望已久的妻子一种幸福感，打工人盼洋芋成熟的季节，季节里有思念、想念牵挂的人，在家的女人不知道去洋芋地看了多少遍，每看一次是一种丰收希望和思念的期盼，她把思念寄托在洋芋上，生根开花，成熟，因为有牵挂却很漫长，他是一种植物生长的过程，也是家人对在外面打工人的希望……。在家的女人早已准备好撅头、笼和扁担，更不用说床上洗得干净铺得平展平展，她知道家人背井离乡，远离亲人，常常忍受孤独与思念，他们每一份工钱饱含着汗水，为了家人坚持，这种坚韧和无奈是男人的天性，令人心疼。安意喜还是预约了姐夫领结婚证的事，毕竟人熟好办事，毕竟迎春已怀身孕。6月28号一早，他和迎春回家了，这次回去是领结婚证，他心情比较沉重，这一天将决定他一生的伴侣，婚姻，家庭。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柳叶，自从和迎春在一起，他有很多不情愿和无奈，唉！认命吧，这就是我的命！山里正是挖洋芋的季节，人们显得很忙碌，到家嫂子在家带孩子，自从“喝药事件”后嫂子改变了不少，她倒是先问起话来“安喜，你和迎春回来啦，你要吃啥饭我给你做。”显得很热情，安喜问：“妈呢？我哥呢？”“都到地里挖洋芋呢，一时凑回来啦。”安喜说：“嫂子，我和迎春去公社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啦。”他放下东西俩人上车，司机开车拉着直接进了公社大院，安喜下车提着礼物香烟和喜糖走进了公楼，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听到院子吉普车的声音都出来迎接，以为是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安喜虽然在街道长大很少来公社，因为这里是神圣而伟大的地方，小孩时候玩耍也不曾进来，出来迎接的人都很陌生，大家看到一男一女也不认识，公社书记先问：“请问你俩位是？”安喜说：“我是街道人我叫安喜，今天是来办事的。”“噢，杨主任是你姐夫？”“是的”“快进来，我是公社书记，昨天杨主任打电话说了你从西安回来，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早。”安喜和迎春进门后他把烟和喜糖放到书记办公桌上说：“我今天回来是领结婚证的，这是给大家带的喜糖，”书记说：“恭喜，恭喜二位，我叫人马上办理。”泡茶的是文书，书记说：“文书，你去给办理一下。”文书问：“这位女士你带户口簿么？需要用一下。”迎春从包里取地户口薄，文书拿走了，关于安喜的事公社书记知道些情况，他把凳子拿过来坐在茶几旁坐下后问：“你在西安搞建设，听说干的很好，解决咱老家很多剩余劳动力。”安喜说：“我也是打工的，包了些工程，养活了二百多人。”“二百多人？都是哪里人？”“咱老家一部分，西安周边的，还有二十几个都是正式工。”书记问：“你都是打工的，怎么还有正式工？”安喜讲“我给你比个例子，国家或企业需要发展，首先是建设，建设需要精英和人才，所以就向社会招标招聘，我是招标承包的工程，像我的司机和我媳妇都是正式工。”“听说街道喝药死了那个媳妇她的两个孩子你答应资助到学业结束？”“是的，如果咱们公社有贫困孩子上不起学，或者孤寡老人我都可以资助，我父母安乾坤给我说，人的一生不是多少人帮助了你，而是你帮助了多少人。”说话间文书把结婚证拿来了，安喜起身接过结婚证，对文书和书记弯腰鞠躬说：“谢谢！谢谢！那我俩就回去了，欢迎你们到西安来做客。”书记和文书一直送到上车，握手告别，看着走远的车，书记对文书说：“这才是人才，年纪轻轻在西安把事弄的大，挣了钱不忘本，唉！牧护关多有些这样的人，老百姓的日子也就好多了。”街道正是吃饭的时间，挖洋芋的人都回家了，比起刚的街道热闹多了。安喜对崔师傅说：“开慢些街道人听到车响都会跑出来看看,尤其是孩子们好奇，我小时候学校来了一辆送老师的马车，我都跑着去看两个小时，等车走了没得看才回家。”正说司机一个急刹车停住了，安妻坐在副驾驶室一看是书田媳妇粉娥在拦车，安喜赶紧下车，不知道她这是要干啥。风声是世界上比光速传播稍慢的速度，安喜一回来街道人几乎都知道了，但不知道办啥事，全凭猜测。安喜下车看到挂着的牌子“粉娥食堂”，安喜知道一定没有什么好事，否则不会拦车。“听说你开食堂了，在这里开的？”他给司机挥手让把车开走，他进了食堂，粉娥跟着进去，厨子三喜叔更是热情：“侄子回来啦，吃啥尝尝叔的手艺。”安喜说：“谢谢！谢谢叔！我妈给我做饭呢，等我回去吃呢，我还准备吃了饭过来看看，走到这看到粉娥了，我下来看看，坐一会儿，粉娥，书田呢？”粉娥说：“地里挖洋芋没回来，前几天你屋我姨来叫书田领她去你那里，书田啥都准备好了，我姨可来说不让书田去了，你姐夫领她去呢也没去成。你看我跟书田回来，生娃后开了这食堂也没生意，书田一直想去你那里给你打工，去给你帮个小忙，我嫌娃太小我没让去，你今回来了走的时候把书田拉上让去给你帮忙，屋里我一个人能行！”安喜无奈地说：“这事你和书田商量好，啥时候去都行，我的事还没办完，没啥事我回去吃饭，省的我妈来叫我。”妈妈的味道永远是在外游子的回忆，在外吃遍了白面米饭，不如妈妈的粗茶淡饭，洋芋湖汤它是多少秦岭人的追思，安喜好像闻到了妈妈的味道，他走在街道却忘记和人打招呼，箭步跑回家进门先喊妈，“妈，我饿了。”妈妈说“饿了就吃饭，我还准备去叫你呀！”桌上己摆好两个菜，咸菜、酸菜。安喜到厨房拿碗舀饭，喊迎春端饭，妈妈从后锅里把烙熟的锅盔放到案板上彻好，端出去让司机吃馍，司机来过无数次，他吃过这里的饭，他说：“这里的饭就是好吃，与水土有关。”安喜说：“尤其是我妈做的洋芋湖汤稀稠刚好，能挂上筷子，能浮住酸菜，洋芋大小刚好一口一个，尤其是腌制的菜，味道纯正美味无比。”吃饭的迎春说：“你妈啥都好，还会生儿子呢！”安喜妈从厨房端着锅盔馍出来说：“让司机多吃馍，有些山外人不习惯吃咱这的这洋芋糊汤饭。”司机说：“我多吃饭，也习惯你做的饭，回去就吃不到了，馍外边到处都有卖的。”安锁习惯了山里人吃饭的习性，夹上菜端着碗靠墙圪蹴在堂屋却地说：“安喜，一会儿走时把我这几天挖的大洋芋全部拉去，我在挖的给你攒上，下次回来再拉，还有我今年让你嫂子喂了两头猪，到年底杀了你拉去送人，今年我种的黄豆多年底分几次给你做成豆腐省的买，买贵太太。”大哥说的话让安喜好感动，他用朴实的做法表达一个大哥对弟弟的关心，这是最温柔的亲情。安喜说：“你留够吃的大小全部给我留着，一会儿让司机帮你全部装袋装车。”刚吃完饭书田媳妇来了，她气势汹汹进门说：“安喜，你一会儿去把书田叫一下，我好话说尽他不听，他嫌你没叫他。”她的语气像命令式的这时迎春说：“这不是粉娥嫂子，你去年回来时你的账还没给我交呢，账上还差几万块钱，你看你是去西安算账，还是我让人来和你算账？”粉娥说：“安喜的事与你有啥关系，在说去年的事你去年咋不寻我呢，去年我走时给安喜说了。”迎春说：“我是安喜媳妇，今个回来领结婚证了，你走时给我交账了吗？我是管账的，你交账么？算账么？事情大小你自己掂量一下！”粉娥说：“我男人去给安喜没黑没明的干，给你挣的钱你盖办公大楼呢，你拿谁盖呢？不是拿我老汉给你挣钱盖的？你算我的账，我还没算你的账呢，你西安人咋哩，你跑到我这来耍人呢，看把你的人丢到这。”这时，安喜看到迎春的脸色不对，他一下子上去抱住迎春说：“粉娥，你快走。”司机把粉娥推出大门，这时门外聚集很多人，看热闹的人把粉娥拉走了。虽然看热闹的人听头不听尾，但是都明白许多。安喜抱着迎春说：“别生气，不要和她计较，你是大城市的人有大格局，不就是几万块钱吗。咱不要了。”外面看热闹的人一听我的妈呀，几万块钱不要啦？粉娥回家看到吃饭的书田大喊到：“把你个怂男人有啥用，自己不出去寻活让我去给你寻活，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跟了你这货！”书田问：“你可咋啦？刚去还好好的，是安喜说啥了？”粉娥大声说“安喜没说啥，她媳妇找我算账呢，去年的事你今年来找我算啥账呢，谁欠你的账。”书田说：“乃安喜早上还来这里见你了，咋没跟你说账的事，你刚才去得是说话难听。”“我去找安喜是让你去给他安喜挣钱，我又不是去求他，没有你父子俩开始去帮他，他能有这么大的世事？”书田说：“这半年我没去，听说人家世事更大了！”不论是吵架还是嚷仗双方都没有赢家，开弓没有回头箭，都会在情绪上、心理上造成伤害，导到两败俱伤的结果。这种激烈的冲突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加剧矛盾，带来很多负面影响，有人会走向极端。安喜每次回家都会去找父亲，没有更多语言，见一面心里更踏实。他和迎春去了“五七学校”这里曾经辉煌过，培养过技术人才，也是公社对不法分子教育学习的地方。酒厂在这里也红火过一个时期，如今很凄凉，没有昔日的人烟和欢闹，只有夕阳西下的父亲。父亲看到安喜和近春来了甚是高兴，进了父亲居住的房子让人很心酸，单人床看到更寒酸，很陈旧的被褥显得很灰暗，曾经的办公桌上没有文件和资料，摆满了生活用品，透过南边很小的木玻璃窗不远处看到乡村公路，这条路成了风景，也许是父亲打发时光的景色，小小的玻璃是父亲通向外面世界的镜子。他俩坐定后父亲问：“西安啥都好吧！”“都好着呢，我俩今回来领结婚证了，迎春怀孕了预产期是八月份，生了孩子指望你和我妈去看娃呢，我今来不是跟你商量，也不是打招呼正式通知你，到八月十五前我回来接你和我妈。”父亲沉默很久说：“到时候再说吧，我这有一摊子事我不肯定去，但你妈一定要去的。”安喜也不好为难父亲，他说的一摊子事是他的事业。离开时安喜心里非常酸楚，迎雪看到安喜心情不好，也不知该说什么。父亲站在高高的地方，看着吉普车离去，看到儿子坐着的小车，一直都看不见。安喜走了，带着复杂的心情回西安，他没去叫书田，他顾及到车上的迎春，本来领结婚证是高兴的事，粉娥的语言弄得不愉快，一路上他在想粉娥不来寻我也不会吵架，她来态度好点，说话客气点不要那么刻薄，不至于这样的结果。而我为啥不能找书田聊天？为啥不能像小时候闹矛盾短时间就消化了，隔阂像一堵墙越隔越远，下次回家我先找书田，不能拿忙找借口。迎春没有错，她在维护我的尊严和利益，语言是带有温度的，可让人温暖如春，可让人心冷如冰。到西安天快黑了，安喜和迎春及时去给童姨报平安，告诉她结婚证领了，安喜把结婚证拿出来让童姨看了，迎春按耐不住说今天回去跟粉娥吵架的事，要不是安喜抱住我，我非打她不可气得安喜说：“过去的事你说那干啥。”童姨说：“我的孩子呀，你啥身体你不知道？还和人打架，幸亏安喜抱住你了，你俩现在是夫妻记住一句话，妻贤夫祸少，你以后要控制你的脾气，改变，学习。”迎春说：“我是你生的不？你咋总是看我不好，不对，总寻我的事，今天的事你不表扬就算了，又说到以后的事，真扫兴。”她转身走了。家永远都不会平静，人心永远不会一致，思想永远不会统一，一个家在产生矛盾，也用时间去消化矛盾，永远生活在矛盾中。粉娥和迎春吵架的事在街道传得沸沸扬扬，被人翻本学说添盐加醋。第二天一早书田妈去找粉娥，粉娥刚开门婆婆撞了进去大声呵斥到：“人家安喜和媳妇回来你跑人家屋弄啥去啦，跟人家嚷做啥的仗呢？看把你能行的，你把你男人弄回来了，你这仗嚷的在把我老汉弄回来你就心甘了。”粉娥气势也不弱：“我奏跑去嚷仗了与你怂事，你老汉回来不回来与我求事呢，你大早上跑来，你是猪寻圈你跑错地方了。”气得婆婆开口大骂：“你大你妈咋弄下你这货，有你这样说你婆婆的，我儿是瞎了眼看上你这货。”粉娥回应：“我这货好，胸大勾子圆，你儿看上我，你有么？”气得书田妈扭身走了。书田在床上听到吵架赶紧起来到外面一看，母亲已经走远，气的书田说粉娥：“你能不能闭嘴，她来叫她喊几句，你不理她她就走了。”粉娥说：“你妈来说我你凭啥说我，我昨天去找安喜还不是为了你个没用的东西。”气的书田脸都没洗拿上镢，担上笼去挖洋芋去了。在婆媳吵架时，儿子兼着丈夫的角色是一个很尴尬很为难的境地，既要顾及母亲的感受，又不能忽视妻子的情绪，两边都是最亲的人，无论偏袒哪一方或者不恰当的处理，都会引发更多的矛盾和问题，一个是养他的，一个是和他共度余生的，他夹在中间备受煎熬。九点书田担洋芋回家倒洋芋，他妈把书田骂了一顿，说安喜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会弄人家的钱呢，弄得我都没脸出门，咋有脸见安喜的一家人，弄钱的事全街道都摇了铃没有人不知道。现在好了你去不了西安，安喜在不要你大了，咱全家人喝西北风呀？我早上去你媳妇说我是猪寻圈，这是人说的话了，我不知道你一天跟她是咋过的，你是男人不？”书田面对母亲的发泄只能是忍气吞声，他用笼装上带伤的洋芋去了街道，刚进门粉娥又开始了：“你没出息东西，你挖的洋芋担去她屋卖了钱给你？你这没本事的货刚知道在屋有啥出息？你去你妈得是可教唆你，让你回来打媳妇，你妈那货一天吃饱撑的，在街道挂上号的闲事主任。”书田面对媳妇的滔滔不绝他无力回驳。他多么留恋西安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很充实，隔三差五安喜都来和他喝酒谝一时，钱挣了人也舒坦，我何曾不想去西安，现在咋去开这个口，好朋友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都让你把我弄的没有脸，没有出路，没有诚信，去别的地方没目标，不是我不去，实在是没脸去，人品诚信很重要。诚信是人际交往的基石，讲诚信的人会获得别人的信任和尊重，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诚信，难以在社会上立足，失去诚信的人会使自己陷入焦虑之中，也会给自己内心造成煎熬。何花回家和菊香及时去县医院住院手术，术后对肿瘤化验呈恶性，医院的结果给菊香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安喜给的钱所剩无几只有放弃，什么理疗，化疗，她的命运交给老天爷，自己和命无法抗争。回家后的菊香已经没有昔日光彩靓丽，一天天消瘦，曾经的门庭若市，现如今无人问津，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惜日出门千人瞧，留下风流万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