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不知道李承钰为什么跟着他一起回公主府。
但是他敏锐察觉到发生了大事。
但是,能发生什么呢?
能让陛下不管不顾的,直接离开皇宫。
公主那边发生了何事?
为什么陛下突然问公主。
可是,就算是发生了事情,陛下是如何知道的。
明明方才还好好的。
他亲眼看着崔公公笑眯眯出来,说要他等一等。
说明陛下之前并未不妥,如今,是怎么了?
风声在耳边回荡,很快到了公主府。
李承钰飞身下马,步伐急促进了门。
“陛下。”门口的侍卫快速行礼。
李承钰目不斜视,直直朝着温时欢的院落而去。
到了跟前,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停下脚步。
云荷已经跪倒在地。
李承钰盯着她,“公主呢?”
“公主有事,陛下有事告诉属下,属下会转告公主。”
李承钰冷漠带着无情的声音,“转告公主。”
“你是说公主不在里面?”
“是。”云荷闭眼。
“朕进去瞧瞧。”李承钰准备进去。
云荷自然是知道里面的情况,焦急道,“陛下,您不能进去。”
李承钰看着紧闭的房门,“温时欢,滚出来。”
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李承钰带着怒意,“滚出来,别逼朕。”
吱呀一声。
门开了。
温时欢穿着中衣,系着一件厚披风走了出来,“皇兄如此动怒,发生何事?”
温时欢关上门,看向李承钰。
夜一也到了院门口,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云荷跪着,陛下与公主对峙站着。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
温时欢看向云荷,“你们下去吧。”
院门被关上,李承钰盯着屋内,“怎么,不让他也离开?”
“皇兄在说谁?”
李承钰眼神凌厉,“你与那奸夫。”
温时欢笑了,漫不经心开口,“皇兄怎么能说奸夫呢。”
“皇兄,您没有需求,臣妹有。”
“皇兄能当菩萨,总不能让臣妹也当菩萨。”
李承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情态。
皇宫离公主府有些距离。
他早在马背上就感受到她的一切,包括,她已经沐浴过。
“你当真放/荡。”
温时欢并不会被这样的词伤到,她眼眸微抬,“皇兄说笑了。”
李承钰看着她无关紧要淡然的模样,心中的火更是重,“你就如此沉迷情事?”
李承钰站起身来,“朕倒是要看看,是谁?”
李承钰一脚踢开房门,温时欢挡在李承钰面前,“皇兄未免太过分了。”
“皇兄以什么身份来插手臣妹的房中事。”
李承钰盯着她,可以看清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了一个玩物,拦住他。
就是怕他伤了对方。
李承钰一字一句道,“朕来抓奸,看看那奸夫。”
李承钰喉间发出些意味不明的笑,“朕若是再快一些,便可将你们抓奸在床。”
温时欢道,“抓奸在床 ,陛下可不要乱用词汇。”
“臣妹是合理解决自己的欲望。”温时欢道,“皇兄,臣妹重欲。”
“呵。”李承钰笑了,“合理解决,那朕看看你这床上之人是谁?”
“皇兄哪怕是天子,也不合适插手臣妹床帏之事。”
“难道,皇兄如此有精力,都看着臣子们的床事吗?”
李承钰道,“巧言诡辩。”
“你明知道——”
温时欢仰头,“知道什么?”
“臣妹只知道,臣妹的情与欲需要解决。”
李承钰掐住她的手臂,力气极大,“情与欲,你倒是说的真诚。”
“给朕滚出来,躲在床上是等着朕将你剁了吗?蓄意勾引公主。”
李承钰看向床上之人。
他用另外一只手拿出火折子,轻轻一甩,那火折子正巧将蜡烛点燃,完成使命的火折子从空中擦过,滚落在地上。
屋内有了些亮光。
李承钰也看清了床上之人。
萧懿。
李承钰的视线更是清明,他甚至可以看清萧懿脖颈处的诸多咬痕。
“你怎么在这儿?”李承钰语气不明。
他又看向温时欢,难道这些时日里面,这两人都是一起厮混吗?
难道,每次他出宫见她,她都与另外一人在厮混。
“萧懿是臣妹的驸马,自然是与臣妹在一起,这是臣妹的寝宫,萧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们倒是一对有情人。”李承钰看向温时欢,“倒是朕不识趣,打扰你们再来一次了。”
温时欢看着李承钰,“既然陛下看见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去外间吧。”
温时欢微笑看着李承钰,态度恭敬,找不到一丝错处。
李承钰甩袖出了门,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你,好的很。”
温时欢微微抚身。
李承钰身上一直压抑的,在开始的喷涌而出到如今压抑的平静。
温时欢的披风因着几次大的动作滑落了些,李承钰盯着她修长的脖颈。
“嘶~”
温时欢抽气。
这人属狗的。
温时欢一把将李承钰推开,“你疯了。”
李承钰唇角带血,“情与欲,朕教你冷静一些。”
温时欢捂着自己的脖子,“疯子。”
李承钰笑了一声,“你不是一直在心里骂朕是疯子吗?”
“情与欲,你给朕忍着,温时欢,别逼朕。”
李承钰转身离去。
院门被啪的打开。
温时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她垂眼,眉头微蹙。
属狗的,真疼。
云荷走了进来,跪在温时欢面前,“公主,奴婢死罪。”
云荷以为是自己让夜一送肉羹时,无意间说了什么,让陛下起疑,才造成如此之事。
其实,云荷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今日之事太过慌张了,她的脑子都乱了。
温时欢让云荷起身,根本不关云荷的事情。
“让大夫过来。”温时欢说。
被人咬了,她不会中病毒吧。
她记得,被人咬是很严重的事情。
可是,这里也没有疫苗可以打。
大夫来的很快,房中的蜡烛又点燃了几支,将温时欢的伤处照的清清楚楚。
大夫看着带血与牙印的脖子,小心的处理着。
伤口不深,只是伤处有些复杂。
大夫临走还是嘱咐了一句,“公主,闺房之乐还是要注意分寸,万不可让人如此……如此无礼。”
大夫终于想出一个词。
温时欢点头。
她知晓的。
但是,谁能想到李承钰那个狗搞突然袭击。
萧懿将床榻收拾了,静静坐在温时欢对面,“公主,臣那里有上好的伤药。”
温时欢看向他,“害怕吗?”
害怕李承钰一气之下杀了他吗?
萧懿眼中带着认真,“害怕,微臣害怕公主受罚。”
“公主,陛下若是对微臣不满……”
“陛下对你不满,你便不伺候本宫了?”温时欢微微挑眉。
“微臣愿终身侍奉公主。”
温时欢喜欢咬人,尤其在床笫之间,萧懿的身上,大多都留着痕迹。
“大夫留了药,你去涂抹在伤处。”温时欢将瓷瓶放在桌上。
萧懿点头,“是。”
闹了这么一通,温时欢也有些累了。
萧懿轻轻将门关上,回了自己的住处。
昏暗的烛火之中,萧懿将瓷瓶放进自己的自己的包裹之中,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
如果温时欢在这儿,必然能认出那是她的东西。
萧懿的手轻轻放在伤痕处,他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消去做什么。
萧懿的手摩挲着。
他轻轻闭眼。
“公主。”
他轻声呢喃。
皇宫已经下钥。
李承钰出了公主府便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他要离开。
明明是温时欢做错了,他是来质问的。
为什么是他离开。
难道驸马就能合理躺在一张床上吗?
难道驸马就能不顾廉耻,只遵从情与欲吗?
他这身子都没有做什么。
为什么温时欢就忍不了。
李承钰停下脚步,此刻已经子时了。
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驻足不前。
李承钰脚步转了一个弯儿,朝着另外一处走去。
这个时辰,多数人已经睡下。
李承钰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开了。
“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事儿了?”顾承衍看着他,“快进来。”
李承钰看着他,“有事需要问你。”
李承钰进了内室,冬日的夜里,冷的厉害,顾承衍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发生什么事儿了?”
怎么他活的好好的,李承钰倒是看着精神不好了。
明明上次看着,气色很好。
李承钰道,“情与欲。”
顾承衍一顿,“什么?”
李承钰道,“你开青楼的,来问问你情与欲。”
顾承衍看见他认真的神色,猜着谁能让他有此一问,“情与欲世间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生欲容易,生情难。”
李承钰眸光微闪,“所以,欲望不能控制吗?”
她,为何?
李承钰自从发现自己的身体与其他人不同后,他这些年活的和佛前座下的莲花一样。
什么都不沾。
那些情与欲,他努力将其抛在一旁。
初始更是杀欲战胜情欲。
如今,他与那女子共感。
那女子的欲,也在他身上体现。
李承钰眼中带了些迷茫,为何她不能像他一样控制。
欲望,真能让人迷失。
那样的事情,有什么好的。
不过都是罪孽。
许是长时间的压抑,在今日一时都释放了出来。
他与她一起感受着欢愉。
可,那又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马背上冷冽的风,与锦被中浓烈的欲。
一起……
可是,李承钰不能接受自己受欲望控制。
哪怕,这欲望不是他的。
不,真的不是他的吗?
李承钰自己问自己。
为何会这样。
一个欲,就能将他折磨。
对方的欲也能将他折磨。
哪怕,侍奉的人是他亲赐的。
“能控制。”顾承衍说,“只是,欲望太过蚀骨销魂,他们更是易沾染,便像刺入骨中的瘾。”
“许多人都爱那欲。”
“包括我吗?”李承钰喃喃。
顾承衍看着李承钰,注意到了他嘴角都血,“与人交手了?”
李承钰茫然看他。
他第一次在顾承衍处露出如此神色。
顾承衍看着他,指了指嘴角,“有血。”
那血已经干涸。
李承钰轻轻擦去,他看着白绢之中都一抹色,沉默。
脖颈处似乎疼了起来。
那迟来的疼痛让他失神。
顾承衍认真看着他,“与谁交手了,还能伤到你。”
李承钰抬眼,“没交手。”
甚至都没有动手。
顾承衍能察觉李承钰的不对劲,突然的情与欲,突然的血迹,还有现在这魂不守舍的模样,都在昭告他有大事发生。
只是,李承钰不想说,他也没有追问。
“冬日天寒,屋子我去打扫干净,先睡吧。”
不管今日如何,明日,还是要去早朝的。
李承钰看向顾承衍,眸光闪了闪,“朕不该干涉吗?”
他说了出口,“温时欢与人同房,朕不该干涉吗?”
温时欢?
顾承衍一时没想起是谁?
不过,能让李承钰挂在嘴边的,好像只有一个女子。
那位静姝公主。
原来叫温时欢吗?
同房?
顾承衍觉得有哪里不对,“干涉什么?”
李承钰道,“她与男子有了欲。”
顾承衍一怔,“与那个暗卫?”
“不是他。”李承钰说。
顾承衍说的是十七,李承钰说的是夜一。
但不管说那个暗卫,都不是。
“听闻,公主又纳了几个侧君。”
顾承衍看李承钰,他记得,是下了旨,赐的婚。
李承钰摇头,“不是。”
顾承衍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
总不能是这楼里面的人。
“是谁?”顾承衍问。
“是萧懿。”李承钰说。
顾承衍对萧懿也是熟悉的,跟了李承钰许多年,然后被赐了婚事。
赐婚的另外一方是谁呢?
顾承衍开始想。
脑中将记忆翻了又翻。
顾承衍想了起来。
“静姝公主的驸马。”顾承衍说。
可是,这不是很早就赐婚了吗?
“公主与驸马成婚有些时日了。”顾承衍说。
顾承衍实在是不懂。
难道是今日撞到了?
李承钰垂眸,“是,成婚许久,只是名字还未上了宗谱。”
那便不算。
“罢了。”李承钰犹如一座雕塑般站起身来,“今日已晚,先去休息。”
顾承衍将手指蜷缩起,“嗯。”
一室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