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欢死亡目光盯着他,“你离我那么远,跑了怎么办。”
严修默默,“我……”
“公主,我是男的啊。”
陛下知道,肯定会杀了他的。
温时欢眼睛从上到下扫视他一圈,“男的怎么了?难道你又有了什么小心思?”
严修连忙摆手,“没没没。”
“就这么说定了,你搬来与我同住。”
温时欢突然想到什么,“你一个男子,陛下让你来选亲宴,你是如何以男子之身,进来的?”
就算是脸可以伪装,那身体呢?
温时欢的视线下滑。
严修感觉腿间一紧,“公主,这是秘密,秘密。”
温时欢冷眼,“你与那些女子同住一起 ,你最好不要暴露你的身份,她们平日没有发觉倒是还好,若是你的身份被发现了,那些女子的名声就没了。”
严修点头,“我知道,知道的,与我住在一起的是……”
严修忽的停住,他好像说多了。
不过,幸好公主没有多问。
其实,严修对温时欢的了解仅存在于陛下的口中。
而现在,眼前的人踏破了无数言语词汇,站在了他的面前。
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当然,他的心思也不好,推人入水。
受罪的是他。
大夫为温时欢号了脉,并无大碍,谢淑瑜才松了一口气。
温时欢带着慕篱,“谢小姐,我的脸不甚受了些伤,不好相见。”
谢淑瑜立刻紧张起来,“双姐姐,我瞧瞧,我瞧瞧。”
温时欢抓住她的手,“过些日子就好,只是现在这个模样,实在不想让谢小姐看见,谢小姐见谅。”
谢淑瑜听到温时欢的脸伤了,内心自责不已。
“双姐姐。”她眨巴眨巴眼,不让眼泪落下,“都怪我不好。”
“吃什么鲤鱼,还把双姐姐一个人留在池塘处。”
温时欢笑了笑,“没事儿的,只是,谢小姐,我想与那女子同住,可以吗?”
谢淑瑜此刻本就是内疚,温时欢说什么便是什么。
谢呈墨外出回来,就看见有陌生人住进了他的院子。
“站住。”谢呈墨眸中带着寒意,这人,是谁送到他院中来的。
“转过脸来,你是谁?”
谢呈墨一字一句道。
严修闭眼,脚步微顿,不是吧,这个时候遇见了。
他缓缓转身,“谢公子,奴家是选亲宴——”
严修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谢呈墨打断了。
谢呈墨只听见了选亲宴。
“滚出去。”谢呈墨毫不收敛自己的性子,尤其在这个时候。
他本已经将人带回来了,居然还有人给他塞人,真当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严修其实也想走,但是,他要是走了,公主肯定会把他杀了的。
严修不开玩笑。
他真觉得,自己的命握在公主手里,也不知道公主为什么那么大的劲,池塘里面的架势,真是半点力道没留。
严修默默,“公子,我是——”
“不管是谁让你来的,现在我说,滚出去。”
青砚看严修不走,已经打算动手了。
青砚扯住严修的衣衫,“公子的话听不明白吗?”
严修不能反抗,他还想挣扎一下,“公子,我是——”
青砚堵住了他的嘴。
严修,“……”
不是,他还没说呢。
公主,你快来啊。
温时欢就在这个时候来的,“谢公子,这位姑娘是陪我来这个院子的。”
“若是公子不喜欢,我可以与她住在其他院子。”
谢呈墨周身的冷意顷刻间散了个干净,“双双姑娘,你这是?”
温时欢走到了严修的身边,自然的拉住了严修的衣袖,“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这位姑娘不小心落水,我将她救了起来。”
“她太过害怕了,我便想着,陪着她。”
谢呈墨扫了一眼严修,“双双姑娘怎么突然带着慕篱?”
温时欢轻笑,“不小心将脸划伤了,实在是不宜见公子。”
“你受伤了?”谢呈墨紧张起来,“青砚,叫大夫。”
温时欢阻止,“谢公子,谢小姐已经为我请过大夫了,我的身体没有事儿,至于脸上的伤,也并不碍事。”
“只是我实在爱重自己都这副容貌,不想让公子见到我脸上的残缺。”
“等过些日子伤好了,我便将慕篱摘下。”
“公子若是介意,不如,我搬去其他地方。”
谢呈墨哪里会说什么,他颇为关心道,“双双姑娘,实在抱歉,让你在谢府受伤了。”
温时欢笑了笑,“这本不是公子的责任,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为了不让谢呈墨看到自己的脸,温时欢连用饭都是让严修将饭菜端到了屋内。
严修每日过去,都会遭受到谢呈墨的冷脸。
其实,也不算冷脸,只是谢呈墨静静看着他而已。
严修感觉压迫感十足。
这样同吃同住几天,严修住在温时欢隔壁。
他没有时间回原来的地方,也与同伴说不上话 。
毕竟这个院子如果不是公主 ,他都进不来。
严修的同伴在几天都联系不上严修后,将此事汇报了上去。
李承钰本就心烦,找不到人就算了,现在选亲宴连个人都解决不了,人还失踪了。
李承钰直接派了人,夜探谢家。
严修睡的正熟时,猛的感受到自己脖子凉凉的。
借着月光,严修看见温时欢食指竖在嘴前,让他保持安静,温时欢推了推他,让他坐起身来。
严修下了地,温时欢将枕头塞了进去,一脚将严修踢在床下,她则躲在了一旁的柜子里面。
有人进来了。
温时欢伸出手,瞄准那人,只要她按下去,毒针就将将那人射杀。
会是谁呢?
这个时候闯入她房间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那人没有动手,反而一把掀开被子。
据他了解到,陛下说的人就在此处。
难道,对方背叛了陛下。
那人一个转身,与温时欢对上眼神。
毒针瞬间射出。
那人身子灵活,躲的极快,更是朝着温时欢而来,直逼命门。
温时欢自然不会坐着等死,两人离的越来越近。
严修听着外面的声音,小心探出脑袋。
公主真厉害的。
当时对他真是收手了。
人总是容易忘记一些事情。
比如,他是叫了温时欢,才得以留下一条命。
“公主。”
严修仔细看,他没叫啊!
温时欢眼睁睁看着眼前人叫了她,而且,还跪下了。
温时欢收手,其实,她打不过这个人。
地面破碎的茶杯,昭示着刚刚的危机。
“公主。”暗卫也是巧,他实在没想到,公主在这里。
暗卫太多了,温时欢也记不住那么多人的脸,她看着眼前陌生的脸,“陛下派你来的?”
暗卫点点头,“是。”
温时欢看向严修,“你是来杀我的?”
暗卫摇头,“属下只是来探查严修是不是背叛了陛下。”
严修气愤。
当着他的面说他背叛,真的好吗?
“我怎么会背叛陛下。”严修的声音不由得高了些。
温时欢淡淡扫他一眼,他觑了声。
暗卫更是头都没有转一下。
暗卫其实是佩服温时欢的,“公主,陛下很担心您,一直在找您。”
温时欢自然知道,不然,她不会跑到谢家。
所谓灯下黑,就是如此。
“你要向陛下回禀吗?”温时欢问。
暗卫点头。
啪——
花瓶碎了。
严修默默后退几步,刚刚公主就给他一个眼色,而他诡异的领会到了。
于是,这个花瓶就砸在了这个暗卫头上。
现在,他好像真的算是背叛陛下了。
严修看着自己的手。
外面的脚步声响起,温时欢看着地上的人,吩咐道,“将人拖到床底。”
“你躺在床上。”
“双双姑娘,发生什么了?”谢呈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温时欢点燃了烛火,“谢公子,我只是想起夜喝些茶水,没想到碰倒了花瓶。”
“这花瓶是不是很贵重。”
谢呈墨听到她还在担心花瓶,“双双姑娘,花瓶只是死物,你有没有碰伤。”
温时欢的身影映照在门上,两人隔着一扇门对话,“我没事,夜深了,打扰谢公子休息了。”
谢呈墨虽然听见她的声音平稳,但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我让侍女进去将碎片打扫干净吧,免得你弄伤自己。”
“谢公子,不必麻烦了,我可以自己收拾好的。”
“夜深了,公子早些休息吧。”
屋内传来清扫碎片的声音,不一会儿,烛光也熄了。
谢呈墨听见里面再无声音后,才离开。
翌日。
严修的人皮面具也做好了,温时欢重新将其贴在脸上,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
“做的不错。”
打开房门,谢呈墨站在光影之中,听见开门声,他回头望去,“双双姑娘。”
温时欢笑了笑,走上前去,“这几日,谢公子的身体无恙,我便安心了。”
谢呈墨忽的一顿,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他撇开这个话题,“双双姑娘,听淑瑜说,当日落水之前,你们是打算尝尝池塘锦鲤的味道。”
“今日午间,双双姑娘,可要尝一尝?”
温时欢愣住了,“谢公子将那些锦鲤做了菜?”
谢呈墨,“说是锦鲤,不过是些长得漂亮的鱼罢了,双双姑娘喜爱吃鱼,尝一尝罢。”
长的漂亮的鱼。
温时欢诡异地心动了。
她确实可以期待一下,尤其是谢家厨子的厨艺,很不错。
只是,她在这里的消息可能瞒不了几日了,正好半个月也快过去了,她也好离开。
午间与谢呈墨,谢淑瑜一同用膳。
谢淑瑜看见温时欢将慕篱摘了,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幸好没留疤,不然我可是大罪过了。”
温时欢的脸本就没有受伤,当日只是人皮面具的托词罢了。
她说道,“谢小姐,当日之事只是意外。”
谢淑瑜点点头,“双姐姐,快尝尝这锦鲤,是我特意挑的最肥的。”
温时欢失笑,“好。”
勤政殿。
李承钰感觉谢家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派了几个人,都没有了音信。
他打算亲自去瞧瞧。
正巧,选亲宴结束,谢家要办婚事的由头去。
李承钰的突然到来,让谢家无措,但还是有礼有节的请李承钰进了谢家。
新帝从未去过朝臣家中,这是第一次,他们也搞不懂,李承钰要做什么。
谢呈墨不着痕迹看向这位新帝,李承钰自然也看向谢呈墨。
两人视线交汇,李承钰张口,“谢呈墨是哪位?”
谢呈墨从中走了出来,向李承钰行礼,“陛下万福,微臣谢呈墨见过陛下。”
李承钰点了点头,“听闻谢公子身子不好,患有心疾?”
谢呈墨点头,“是,微臣身子不好,谢陛下关怀。”
李承钰道,“朕听闻,谢公子德才皆备,就是被身子给拖垮了。”
“谢家的选亲宴没有为谢公子选出一位心仪之人吗?”
“谢公子年岁不小,身子不好,便要早日做打算,为谢家留下子嗣才好。”
谢呈墨听着这明显嘲讽的话,没有露出丝毫情绪,“微臣身子不好,选亲宴自然要为家族之中其他人挑选。”
“至于子嗣,延续家族血脉,乃终身大事,微臣听闻陛下已二十有一,后宫嫔妃争先要为陛下绵延子嗣,陛下关心朝政之时,忽略了子嗣。”
李承钰盯着他,“谢卿倒是关心朕。”
“不过,谢卿身子不好,心疾这病,不能受刺激,甚至床间内纬都要注意,谢卿可要好好养着。”
李承钰在变着法的说谢呈墨不行。
谢呈墨笑了笑,“多谢陛下关怀。”
“听闻,谢卿回京带了一女子回京,是心仪之人?”
前方在聊着。
温时欢得知李承钰来了,立马准备跑。
今天是她待在谢家的第十三天,她感觉谢呈墨的身体应该也没事儿,留下一封书信便离开了。
至于严修。
他就是温时欢派给谢呈墨送信的。
而床下的暗卫,温时欢静悄悄一起打包带走。
前院李承钰已经说到赐婚的事儿,明里暗里贬低谢呈墨。
谢呈墨也不愿意让温时欢来受辱。
但是,李承钰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他来就是为了见见“叛变”的人。
他的人,来刺杀个女子,居然一个都没回来。
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