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真恶毒。”
余不死点评了一句公道话。
“恶毒是一件好事。”
续随进行纠正。
“好人不长命，为了确保我能活久一点，便也只能出此下策。”
“啊，对，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好了吧？”
余不死敷衍大法上线。
“本来就是我对，说再多也没有用。”
续随看向前方，视野的尽头，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座小木屋子。
那里，应该就是郑治荣的藏身之所。
余不死牵着小毛驴，一路向那木屋走去。
咚咚。
他敲了敲门，扬声询问：“您好，请问有人家在吗？”
不得不说，国师大人的礼术还是拿捏的很有分寸。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余不死刚想劝续随打道回府，扭头就看见，刚才还好端端坐在驴背上的人，不知怎的突然摔倒下了地。
身上也多出了很多伤口，血呼刺啦的往外淌着。
脸色苍白，看起来跟要死了一样。
“救命啊！”
“有没有人可以来救救我娘？”
其实余不死一开始想说的是妹妹，但他很该死的嘴瓢。
喊的这么大声，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加上已经隔着门板听见了动静，余不死只能闭着眼继续干嚎。
“有人吗，能不能救救我娘啊，她快要不行了！”
关键时刻，续随也没有同他多做计较。
身形自动化作老妪，发丝苍白皮肤褶皱耷拉。
“你们是什么人？”
脚步声在响起了一会儿，破旧的木门被拉开。
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形来。
样貌普通的农夫顶着一张黝黑的脸，满是狐疑的打量着这对“母子”。
“这位好心的爷爷，您可以帮忙救救我母亲吗？”
余不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上前一把抱住了郑治荣的大腿，开始嚎啕。
莫名其妙被叫了一声爷爷的郑治荣嘴角抽搐，他看起来难道很老吗，突然一下就长了辈分。
“你们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郑治荣疑心不改，虽然龙头山这几年逐渐开始有了些烟火，但人流量还是少数。
附近也没有山匪强盗，怎么可能会伤的这么惨重？
“是这样的，爷爷。”余不死抹了一把眼泪，抽抽搭搭的道。
“我和母亲都是从隔壁村儿来的，近来是早春，新茶卖的较好，家里又种了一排茶山，想着拉一点上市里卖去。”
“谁曾想半路遇到了几个不讲道理的，硬抢了我们的茶。”
“我和母亲气不过，便与他们争夺了几句，谁曾想他们竟然是恶霸，一路将我与母亲追杀至此。”
余不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将那股羞恼不甘，但又同时担惊受怕的情绪，拿捏的刚好。
“追你的那些恶霸呢？”
郑治荣听不下去了，山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对母子，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余不死刚想张口就编，词儿还在嘴里绕着呢，续随就已经先一步行动。
两眼往上一翻，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在闭上眼睛之前，还不忘记猛喷出一口血来，让效果看起来更逼真些。
“我的娘啊！”
余不死撒开郑治荣的大腿，开始往续随身上扑。
他夸张的推着她，嚎啕的令人于心不忍。
“娘啊！你咋了？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你要是死了，留儿子一个人在世界上可怎么活，儿子手无寸铁的，又养活不了自己，肯定会饿死在家里的！！！”
郑治荣本人也有孩子。
身为一个老父亲，他感觉如果对方是他的孩子，听到这些话后，就算是死了，也得被气的掀开棺材板坐起来，破口大骂两句。
“你别晃了。”
郑治荣看不下去。
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实在代入感太强。
“再晃两下，你娘就被你给晃死了。”
多大的人了，离开了家里怎么就无法活下去。
又不是什么残缺的，人家缺胳膊少腿儿的，都能凭借才艺混的极好，他一个健全的大小伙子，在这里说他活不下去。
真是可笑。
“爷爷，这下可怎么办啊？”
余不死演戏成瘾，哭得堪比滔滔黄河：“您就救救她吧，只要你愿意救我娘，我愿意把我们家后山的那一片茶山全都给你！”
他这把纯属是胡扯了。
茶山是什么东西，他平时甚至不喜欢喝茶。
郑治荣阴阴郁郁的盯着他们打量了好久，似乎是在考量。
龙头山附近确实是有一个村庄，并且据他所知，村子里的村民，大多数以采茶为生。
这娘俩虽然说是来路不明，但看着挺普通的，没有什么危险。
刚巧他最近急需获取生命，老的就随便治一治好了。
至于小的，关起来慢慢抽取精华，反正到了他这里，想跑也跑不掉。
“把她给抱进来。”
这样一想，郑治荣的思想开阔了许多。
白白送上门来的利益不要，可配不上他的作风。
“哦，好好好。”
余不死连忙答应，结果心有余而力不足。
刚抱着续随站起来了一半，突然脚下一个滑铲，自己倒下去了不说，连带着他的老母亲一起滚的老远。
郑治荣：“……”
想他活了数十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
“算了，你先进去，我来扶她。”
为了自己的口粮，郑治荣最终还是涉险了一把。
他指挥着余不死待进去后，如何紧锁院子大门。
续随被搬到了床上，郑治荣半垂着两手，也没给她盖个被子：“你先守一会儿，我去搞点药材来。”
续随的伤看起来不轻，要是处理起来的话会很麻烦。
当然了，他要去拿的药，肯定不是用来救命的。
“谢谢爷爷，你真是一个好心人。”
余不死感动的眼泪汪汪，一个劲儿的道歉。
郑治荣黑沉着一张脸出去，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脸给换回来。
真的有这么老吗，要被追着喊爷爷。
等到了房间外面，甚至绕入到自己的农田，舔了一口手上沾染的，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迹。
的确是活人的血液，透着一股老人味儿。
没有多少滋补的能力，隐隐约约，只有丝丝缕缕。
服用下去应该补不了多少，最重要的，还是得靠那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