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妖怪还搞上铲凶除恶这一套了?”余不死摸黑捡起掉在地上的金元宝,用洁白的袖子给擦干净。
他对她多少是有点讥讽意味,想吃人就直接说,干嘛把自己形容的那般高尚。
“大善之人吃起来不是容易被封杀么,本座还是很守规矩的。”
续随无比傲娇的仰起小脑袋,要说她能有这等觉悟,还是全靠她家人美心善的老爹。
天地初现以来的第一位神,孤单了几百万年,最后被她见色起意的阿娘拐回家当了夫君。
嗯……
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不好,太古板。
续随对孩提时代的记忆,大多停留在她跟她阿娘一起面壁思过的画面。
“是是是,你守规矩,你特别守规矩。”
余不死都懒得去纠正她。
他现在是明白过来了,这东西完全把自己定义在德善美的层面上。
但其实说实话,如果不是她本体就很危险,如果不是他和她是对立的关系,余不死真想拥有这样一位好友。
“既然你都出来了,就不想干点别的?”
“比如,彻底冲破封印,重现人间?”
余不死打算套她的话。
续随看起来很没有心眼,是个直肠子。
“没这个想法。”续随颇为实诚的道:“我就只是在里面待的久了,打算出来溜溜。”
“等再过段时间,姜续随的肉身不能用了,我就回去继续沉淀。”
余不死打死都不乐意相信:“你唬谁呢,费劲千辛万苦的附在一个残缺的身体里,分出魂力滋养血肉,就只是为了出来透口气?”
谁信呐,搞笑。
“是真的,我从来都不骗人。”
续随满脸真诚的:“不然你看,我出来了这么久,一次也没有主动害过人,唯一一次开了荤,还是姜寒朔自愿赠予的。”
她多善良啊。
被欺负了也不还手,出来了几天身上搞的全是伤口。
她很好的,一点儿都不坏。
“……你那是在养精蓄锐吧,沉睡了这么久,想要一下头恢复到巅峰状态,必须得吸食大量的生魂。”
余不死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并赋予一个冷笑:“但你本来就是罪者,到现在通缉令上都挂有你的名字,贸然下手很容易引来关注,还不如先养养。”
她当他不了解这些么,开玩笑,他可是国师诶。
什么世面没见过。
想骗他,门儿都没有。
更何况,余家家书记:罪妖花浮青重恶,报复心理极强,如遇当逃,事后则杀。
郑家如今香火连绵,他不信她就不想在背后搞点小动作。
“啊,原来你这么聪明啊,我还以为你很好骗呢。”
续随感到怪可惜的。
现在的人都精明的很,不好忽悠咯。
余不死:“……”
他难道看起来很傻吗?
他难道不是那种一眼瞧过去就聪慧到令人臣服的那种吗!
“本国师懒得跟你废话。”
余不死咬了一口金元宝,确定是货真价实的,又喜笑颜开起来:
“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你有事情大可以来找我,只要钱给到位,什么都好说。”
“但等这半个月过去,你我乃为敌对,不管你目的为何,是否冤屈,本国师都会将你送回禁地里。”
说到底,余不死还是个有自己想法的。
他主要是不确定续随现在恢复成什么样了。
打不过丢脸是小,他反正不要脸,无所谓输赢。
关键是,要是把小命给丢了,那不完犊子?
他都没给余家留后啊,以后的禁地就没人看守了,绝对不行。
“很期待与你朝夕相处,余先生。”
续随向他点头示意。
她就喜欢这种通情达理的。
不过半个月对于她来说,也已经够了。
无需抵达巅峰,只要十分之一,她就能让郑家开启一场绝佳的好戏。
那样残忍的杀了她的阿霁,如何能够令她不恨。
只不过报仇不必急于一时,续随有的是耐心。
“期待就行,我也很期待,陛下您脱掉这层庸俗的外衣,内皮底下装的究竟是怎样一场风情。”
她不真诚,余不死同样虚情假意。
总归玩的是个表面功夫,张嘴哄人嘛,谁还不会了。
“咳咳咳!”
聊得正高兴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撕裂般咳嗽声。
余不死放眼过去一瞧,架子顿时就端起来了。
挺背昂首,仙风道骨的紧。
“国师大人,您为何会在这里?”
桑域咳得有点猛,这会儿嗓子刺刺的疼,讲起话来也是哑的。
原本千岁急招弟兄们是为了去找小皇帝,结果半路上看到了她,就分了一半人马出去,先行去阻拦姜寒铎主仆。
刚才隔得太远,没能听见两人在聊什么。
一走到近前,就听到什么衣服什么风情。
嘶,这年头,民风都已经如此开放了吗?
平时也没看出来国师竟然还好这一口,明明挺正经的一个,竟然惦记自己的主子……
难评,实在难评。
“阿霁!”
续随跟着余不死一起扭头,在看到南秋霁之后,两只眼睛顿时大亮,倒腾起瘦瘦的小细腿跑了过去,讨好的抓住他的衣袖。
“……”
余不死无言。
他竟是不知道,续随还有这么一副嘴脸。
乖乖啊,好辣眼睛!
“见过千岁。”
余不死眼睛生疼,他赶紧垂下眼眸微弯下腰作揖,防止自己瞎掉。
“您几位又为何会在外头,是有急事处理吗?”
“咱家今日闲来无事,带了陛下上街游玩。”南秋霁紧抓住续随的胳膊,直勾勾的盯向余不死。
“结果在走至一半时,陛下被贼人掳去,咱家还以为是被什么仇家给劫走了,原来是国师看上了陛下,打算在无人之处动手。”
续随的胳膊被掐的生疼。
南秋霁的指甲仿佛要隔着衣服掐进她的肉里,可她却闻出愤怒交织的酸气,埋首进他的臂弯偷笑。
吃味的阿霁真可爱。
好想现在就把他摁在墙上亲亲,迫使他喘不过气来,还非得咬牙隐忍着不肯出声。
“千岁误会了,本国师并不知道什么贼人,只是在路上刚巧碰见陛下,便留她多交流了一会儿。”
余不死可不乐意背锅,他又不是罗锅,怎么可以什么锅都往背上放:“您也是知晓的,陛下难以沟通,是以下官才会进行引导,并无冒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