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宏盛小心观察众人后,发现只有袁芊雪跟扶着她的丫鬟桂香,还有拉着自己胳膊的薛景天面色异常,其他人都对那个小丫头的话一无所觉。
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蒲氏还在喋喋不休的想赶走夏宏盛,只要拖过今晚,一切都不是问题。
夏宏盛原本就是来给袁芊雪撑腰的,她又怎么可能赶得走。
“呵呵,老夫人好大的威风,你一个区区罪妇,居然敢阻挠本官办案。”
“本官原本想给你们薛府留几分颜面,既然你们不愿意……”
“来人。”
“喏。”
“带本案相关所有人前往衙门,公开开堂审理此案。”
【夏大人威武,夏大人真棒,夏大人666……】
袁芊雪嘴角上扬,对夏宏盛露出感激之色。
薛景天倒是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叫你们还钱,你们推三阻四的,这下好了,等大堂一上,你们丢人丢的满京都会知道。”
蒲氏傻眼了,几位夫人也傻眼了。
“不不不,我不去大堂。”
“还钱,我愿意还钱,马上就还。”
“夏大人,求你手下留情啊。”
“老身,不,罪妇,罪妇这就去把屋里的东西都还给袁氏,一件不留,都还,都还。”
夏宏盛看向袁芊雪,等她拿主意。
袁芊雪听见他们马上给自己还东西,心中已经有一丝意动,就连薛景天都露出一抹喜色。
【夏大人,夏青天,你千万别答应啊,他们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等你一走,他们就会拿孝道继续磋磨我娘。
我的笨蛋娘啊,你这脑袋白长了,多好的机会,只要事情闹大了,现在就算不能和离,不能脱离薛家,也可以分家啊。
分家之后,自己一家人生活,筑起高墙,把那些眼线全部清理干净,从此以后薛家人一个都不理,让她们边都沾不上,不好吗?】
袁芊雪眼中露出懊恼之色,不就是要回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黄白之物吗,自己怎么就差点昏了头。
就连夏宏盛也唾弃自己,明明是来给袁家姐姐撑腰的,居然差点着了薛家老妖婆的道。
夏宏盛一声怒喝:“还在等什么?都给本官带走。”
臭气熏天的薛家婆媳,身边跟着一群丫鬟婆子,在官差的驱赶下,不情不愿的去了衙门。
一路走来,还没到衙门口,后边就聚集了一大波的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么多的百姓,真好,这些人可是最好的舆论资源。要不要提醒一下亲娘,如果好好利用一下百姓的力量,那分家的事情肯定会顺利不少。】
舆论这个词,袁芊雪听不懂,但是她明白人言可畏这句话的含义。
袁芊雪低头跟桂香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桂香就让那些信得过的丫鬟婆子慢慢的掉队,隐入人群中。
【额,我还没提醒,亲娘她就知道利用百姓的力量了,不愧是我娘,居然这么聪明,随我!】
袁芊雪宠溺的看了一眼云岚:对,为娘随你,变聪明了!
很快,队伍越来越大,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而关于薛府二三事,在隐入人群的仆从们口口相传的情况下,还没开堂,百姓们已经一边倒的支持可怜的寡妇袁芊雪了。
“升堂~”
“威武~”
袁芊雪母子三人,跟蒲氏婆媳五人对立两侧,伺候她们的丫鬟婆子跪伏在她们身后。
(大禹王朝律,非奴籍上公堂,未定罪之前,可不跪上官)
夏宏盛拍了一下惊堂木:“原告薛袁氏,出列回话。”
“民妇薛袁氏见过大人。”
“听说你状告薛府当家主母薛蒲氏治家不严,以及你妯娌四人借钱不还,你可知状告婆母乃是不敬尊长之罪?”
袁芊雪:“民妇知晓此举实乃不敬尊长,但事出有因,实属无奈,民妇愿意领罚。”
“来人,杖责民妇薛袁氏十棍,以警世人。”
“喏。”
两个衙婆过来抓袁芊雪,被薛景天阻止:“大人,母之过,子愿代之,请大人应允。”
“准。”
薛景天被当堂打了十棍,他难得的硬气了一把,只是死死咬住衣摆,一声不吭。
蒲氏一方几人皆露出得意的笑,心中暗爽。
袁芊雪几人则是红了眼。
【我这大哥虽然草包,但是勉强还算孝顺。给你加一分。】
薛景天被袁芊雪搀扶起来,他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听见亲妹子的夸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围观众人:……这位公子被打傻了不成?
意思意思惩罚了袁芊雪,夏宏盛立刻把话头拉回去。
“薛袁氏,你今日状告婆母妯娌所谓何事?细细道来!”
“禀告大人,民妇嫁入薛府十八载,当年十里红妆,陪嫁纹银百万,嫁妆百抬,全都在府衙备案,这是民妇的嫁妆单子,还请大人过目。”
蒲氏垂死挣扎:“嫁妆单子上未必都是真的。”
夏宏盛:“嫁妆单子的真假,本官自会核对,薛蒲氏,没得到本官应允,你休的出语妄言。”
夏宏盛低头核对嫁妆单子,周围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哇,袁家怎么这么有钱?”
“你们不知道,袁家当年巨富,袁小姐更是京都有名的有颜有财,从商贾人家嫁入侯府,他们家怕女儿吃亏,据说是陪嫁了小半家产。”
“娶了袁家女,威远侯府岂不是一夜暴富。”
“谁说不是呢!”
“……”
等百姓们议论的差不多了,夏宏盛才一拍惊堂木:“肃静。”
“薛袁氏,你的嫁妆单子,本官已经仔细核对过,上面还有府衙公章,证明都是真的,薛袁氏,你继续说。”
“夏大人,民妇自从十八年前嫁入薛府,两月后查出有喜,就把嫁妆交由婆母打理,包括田产铺子存放嫁妆的库房钥匙一样不留。这些年的所有出息也全部并入公中。”
“如今民妇新寡,儿女也长大成人,民妇便想拿回嫁妆,好生打理嫁妆里的那些铺子田产,好为儿女攒一些家底。”
“民妇今日要回钥匙打开库房门,才发现原本百万的白银,剩余不足十万,一百台的嫁妆,也十不存一,那些铺子田产,所有的契书全部不翼而飞。”
“这是遭贼了?”
“家贼吧?要是外贼还能给她留下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