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栩,等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当都懂得吧”袁氏见自己的儿子愣怔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曾答话,她便出声提了个醒。
陆青栩的思绪从往事抽离,嗯了一声,便跟着去了前院正厅。
他们三人在正厅一盏茶还未用完,言执玉就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此时被人引着过来。
他到了正厅刚刚行礼完毕,袁氏就轻轻敲了敲桌面,微微抬起头斜着看了他一眼,“言大郎君手里还有了了的什么东西?”
她身穿素雅洁净的烟灰蓝衣裙,整个人的气质卓越,但是发髻上不过簪着零星两根木簪。
腰间也配着白色的香囊和坠子,看着不像陆家的贵夫人,倒是与平常人家一般无二。
言执玉的眼神落在那枚白色香囊和坠子那,略微停顿了一下。
他道,“还请伯母屏退左右。”
“难不成我也要退?!”陆归寺气呼呼的起来质疑,然后就见自家儿子泰然自若气定神闲的坐着没动,身边的丫鬟都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他瞪了言执玉一眼,然后又气呼呼的坐下。
袁氏没搭理陆归寺,只是等人退的差不多后,眼神询问言执玉答案。
“半年前我便下了江南,无意官场纵横,但前些日子却偶然得见了了了的墨宝。我深知她大多数墨宝都被沈家世子拿了去,其余的都放在伯母手里,旁人轻易不得见。所以我起先以为是沈家世子将她的墨宝散了出去,流传至江南。”
言执玉开口,话刚起头就又被陆归寺打断,“沈家那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一旁的袁氏静静的看着他又闹了一通,嫌他聒噪,不自觉的身子微微往前看向言执玉,“然后呢?那墨宝你可带来了?当真是了了的笔迹?”
“当真无疑。”
言执玉从胸前口袋掏出那张字条,几步上前,躬身呈给袁氏过目。
袁氏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好容易展开了字条,触及熟悉的字体后,她睫毛轻轻颤着,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当真是了了的字迹……”她红了眼,手指轻轻摩挲着字条上的字,像是透过笔迹去看小姑娘题字时的心绪。“多谢言大郎君将此物还给我们陆家,此物既已送到,那便不多留你了。”
袁氏眼神都没分给言执玉一眼,得到了东西之后就想着送人。
陆归寺正要起身,言执玉却掀开下摆,往他们跟前一跪,磕了个头,极力的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当年未见了了最后一面,言某抱憾终身,如今有了补救的机会,还望伯伯伯母勿要阻拦。”
陆归寺冷哼一声,看他就没个好脸色,“了了都去了,你如今在这装什么深情,又是做给谁看?!”
言执玉摇摇头,再拜袁氏,“见到了了的墨宝后,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便暗自去了源头探查,终于在胜溪这个地方见到了她……”
桌案上的茶盏被袁氏失手打翻在地,瓷片散落一地,她震惊的看着言执玉,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倒是陆青栩上前几步,提着言执玉的衣领,“你,你没骗我?!”
言执玉神色内敛,被他抓乱了衣领也不恼,跪着也尽显贵气,他一字一顿,“千真万确。”
“了了还活着?!了了还活着!”陆青栩先是疑问,而后便是振奋,眼泪不自觉的就从两侧流出,他松了手,转过身,“爹,我去把了了接回来!”
他眼里亮着光,只恨不能立刻飞到了了身边,别平白让她一个人在家人看不见的地方受苦。
袁氏此时缓缓抬眼,手不自觉摸到自己腰间佩戴的香囊和坠子处,声音略带颤抖,“言大郎君…说的可是真的?”
言执玉听罢,从袖袋取出信,三拜袁氏和陆归寺,以表自己的敬意和尊重,他双手呈上信,“这是了了亲笔,代为奉上。”
陆归寺此时倒是手疾眼快,起身就将那两封信夺了过来,见了封面上熟悉的笔迹,拆信的手才一顿,小心的揭开信来。
袁氏顾不得骂他,起身凑到他一旁,两个人就着这个姿势堪堪将信看完,陆归寺这才心定了一般,长舒出一口气,整个脸皮都展开了一样,似乎年轻了几岁。
袁氏喜极而泣,又反复看了一遍,这才把信给到抓耳挠腮早就等不及的陆青栩手里。
陆青栩接过信,展开——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常言道:生死一别,不复相见。
短短十六年,女儿深受爹娘和兄长爱护疼惜,可惜身体孱弱,不能承欢膝下。
本以为今生无以为报爹娘养育之恩,幸好天赐神佛,佑我平安无虞。
女儿十六岁生辰前,遇一神医,赠我良方,言此方虽然穷凶极恶,但仍有一线生机可保女儿余生顺遂。
彼时女儿身体已有凋零之势,心中已有决断,却恐言让爹娘、兄长白欢喜一场,故而缄口不言。
女儿昏去之后意识全无,缺魂少魄,但肉身不腐。
神医遵女儿之遗言,悄声换了女儿尸体,于国寺中悉心照料。
然药方之中药材短缺,神医便带着女儿远赴江南,此月初,女儿得以复醒。
本应立即返京,叩于爹娘跟前,奈何身子尚未好全。
不得已,令阿玉代为赴之。
神医曾言,女儿之身体康健关乎身边之人心意如何。
善、女儿康健。
恶、女儿衰弱。
女儿与神医缘分暂尽,现如今暂居顾家,顾家二郎君乃状元之才,且顾家福运深厚,于女儿有利,故而深交之。
然心意福运之说终为荒诞怪谈,为免日后口舌,望爹娘、兄长暗守于心,勿让他人知晓。
偶闻京中局势,于女儿之前推测一般无二,陆家前程如今虽是一片大好,但潜藏祸患。
恳请爹娘、兄长暂压女儿之事,勿让兄长远程。
待顾家人入京,女儿自来认罪。
不孝女陆青黛敬上。
——
陆青栩看着熟悉的口吻和字迹,刚刚还有些惶恐不定的心霎时就平稳下来。
了了一向如此,喜欢看三步走一步,往往能够料事于先。若是这信上只写了宽慰之语,他才该担心犹疑了。
他又看向陆归寺手里另外一封,正想问爹为何不拆的时候,就看见那信封的边角处被用力的折了一个折痕,陆青栩立刻把眼神转开了。
袁氏被扶着坐下,看见还跪着的言执玉,轻啧了一声,终于让陆青栩把他扶起来,赐个座位坐上。
她的精神状态明显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先前眼神中透着疲惫,仿佛被生活压垮了似的,如今眼神清亮,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执玉,我们家了了身体可好,是不是又瘦了?顾家的环境好吗?不会要我们了了自己做事吧?顾家人如何,靠得住吗?我们了了一个在那,不会被欺负吧?了了不让我们去看她,那我们能把兰芝、兰茵送过去照顾她吗?”
袁氏换了称呼,更显亲近之意,句句不离陆青黛,句句都是母亲对女儿的关爱之心。
她听说女儿还活着,本来还是笑的,但一想到女儿不能回到自己身边,如今还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她就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还要回江南吗?”
言执玉听到她称呼上的改变,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了了的性格跟伯母当真相似。
都是有用时阿玉,无用之时言大郎君。
但他哪会计较这些,立刻恭敬回道,“了了的身体看着还是孱弱,但是不似之前风一吹就要头疼了。顾家的环境简陋,但了了执意住在顾家,我劝不动,只得给她换了她自幼用惯的被褥和物件。我已查过了,顾家人都安全可靠,顾京元有些软弱,但胜在人品贵重,了了不会有事。”
言执玉下意识的就点出了顾京元的缺点,但为了让陆家人安心,顿了一顿,他到底还是夸了一句人品贵重。
“我留了言尧在外护卫着,绝不会让了了有任何闪失。至于侍女之事……”
他担心因为侍女慢了回去的脚程,但又不能直接明说,便换了话头。
“等我今日回府拜见高堂之后,明日便要折返回江南。”
陆归寺连忙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兰茵兰芝都是会骑马的,不用额外的准备马车。”
听及此,言执玉点头,“那就有劳伯伯伯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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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执玉匆忙回京的事情在京城之中不过半个时辰,各个世家豪门就已经接到消息了。
言母程氏听见儿子回京的消息,本来还在插花的手将花一掷,详怒道,“跑去江南快半年了,这孩子也知道回来?去把大郎君的鸣玉堂好生收拾捯饬出来,吩咐厨房多备些他爱吃的菜。”
一旁言府的人见自家夫人难得这样高兴,连忙应下了,然后撒丫子跑到后厨通报了去。
程氏又问,“老爷回来了没?”
“禀夫人,老爷今日和忠阳王约好了吃席呢,怕是今日回来的会晚些。”
“就知道一天天的在外头鬼混,儿子好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过来劝着点,别让他再去江南。”程氏想着自家儿子大半年前的样子,内心就忍不住后怕。
陆家二娘子陆青黛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和青黛的母亲袁氏也是颇有交情的,从未断过往来。
青黛十六岁的生辰她也是去观了礼,送了祝福的,那时候她见过小姑娘。
明明还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她脸色却格外苍白,即使上了一层胭脂,也看得出她身体虚弱。
可那个时候,青黛还朝她盈盈一拜,走到她跟前喊她程伯母,在她眼中还是如神仙妃子一般……怎知她竟第二日突发恶疾,打的人一个猝不及防。
程氏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就被人扶着要去陆家,想见小姑娘最后一面,却在陆府门口撞见了头一次穿戴不整洁,甚至有些癫狂的儿子。
程氏还记得清楚,她赶过去的时候,青黛还有些意识,见她来,开口便是抱歉,瓷白柔软的手指轻轻朝她抬起,她握在手中,只觉得寒冷刺骨。
小姑娘的神色疲倦,看向她的眼神却难得的带着一丝光亮。
她恳求青黛见上执玉一面,却被她摇头婉拒,“病容不堪。”
可后来,定国侯沈家的世子进来了,扑跪在青黛榻前,抽抽泣泣的哭得不成样子。
再然后,忠阳王府的彻小将军也是一身战甲的赶来,见到青黛缠绵病榻,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慌的连一声话都讲不出来。
最后,在她都要出了陆家的时候,瞥见步履匆匆,明黄色衣袍有些晃眼的太子殿下。
殿下也是一脸的凝重,目的明确的往青黛的院子走去。
她出了陆家,见自家儿子还站在那,满目猩红,脸上落了大半泪痕,就这么静静的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有些不忍心,便上前宽慰道,“执玉,青黛她并非有意不见你……”
言执玉嘴角轻轻翕动了一下,看着程氏的目光尽是对自己的悔恨,还有小辈对长辈难言的委屈,“那她为何独独不见我……她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
“平日就避着我,如今甚至不愿让我见她……”
“母亲,您帮儿子说说情,让了了见我一面,一面就好、一面就好……”言执玉有些失态,抓着她的袖角,像幼时一样,低垂下头,似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她心里有所动容,于是又进了陆家,只是行至青黛的借青居门口,就听见里头大片大片的哭吼声。
其中跟青黛最为交好的几个手帕交最是可怜,几乎快要哭得晕厥过去。
她见了青黛最后一面,颤颤巍巍走出陆家之时,恍惚隔世。
抬眼看到执玉,就见他眼里的希冀一片一片的碎掉,不多时,憋出一个悲怆的笑,潸然泪下,就在陆府门口直直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便是从那之后,这孩子就和丈夫闹了脾气,不肯入仕为官,径直去了江南。
她作为青黛最为亲近的伯母,当然是心疼惋惜的,可作为执玉的母亲,她也不愿执玉一直消沉下去。
斯人已逝,执玉苦苦的执念又有何用呢?
在眼前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那不是该吗?
叹了口气,程氏往外走,“问了大郎君今日回来可还要走吗?”
“禀夫人,郎君的人没有明说。”
“罢了罢了,只希望这孩子这次不要再同他父亲吵架,能够踏踏实实的入朝为官。”
言家张罗着饭食和住处,本以为言执玉片刻就会到,结果戌时三刻了,才听见前头通报,说大郎君和老爷一同回来了。
程氏眉心突突的,刚见到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进来,还没细看一下自己儿子,就听言父问道,“你潇洒的走了半年,中秋之宴都未回来,如今回来做什么?”
言执玉早就将之前受伤染血的衣服换了去,此时听见言父这般问,他也没有丝毫的客气。
“父亲多忧了,我明日一早便返程。”
言父被这话气的不行,背着手转过身来,呵斥道,“荒唐!你父母健在,朝中你还任着官职,总是待在江南做什么?江南到底有谁在啊?!”
似乎是已经习惯言父的脾气,言执玉还是淡淡的回答,“父亲教训的是,但此次江南还是非去不可。”
“你!!”
“怎么又要去江南啊,执玉?”程氏将言父往后拉了拉,看着言执玉微微蹙眉。
“还能有什么理由?他就是不务正业!!”言父恼怒的瞪他一眼,看着就头疼。
言执玉不好讲出原因,却换了个说法让程氏心安,“母亲放心,这次之后,春闱之前,我必定回来。”
程氏听到这话,好似又在自家儿子眼里看到了期盼的眼神。
她晃了晃神,心里头猜测执玉是不是在江南把心境释怀了?亦或是在江南又碰上了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儿?
本来听到儿子这话应该高兴,但是程氏想到此时离青黛去世不过半年之久,执玉就‘移情别恋’,她多多少少还是替青黛惋惜。
憋出一个苦笑,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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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言执玉带上陆家送过来的两个侍女兰芝、兰茵之后,便径直出了城。
他来去匆匆,使得不少想要找他的郎君和娘子都扑了个空。
他一心挂念着他的了了,恨不得漏夜前行,但就算人吃得消,马也吃不消,言执玉值得按计划前行。
而此时的陆青黛正和顾京元在镇上的衙门处坐着。
刘富坐于正堂,张全站在一侧,见到顾京元带着一群学生和陆青黛前来还有些吃惊。
这些学子,平日见着他和衙门都是绕着走,怎么今日还找上门来了?
刘富是诧异,张全却是心慌。
“我等多受大人照拂,今日特来向大人道谢。”顾京元举止恭敬,其实刚刚进来的时候他还有些发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件事,会不会给陆二娘子添麻烦。
可看到陆二娘子进衙门的感觉如同庭后信步,他一下子就被安抚了下来。
不要怕,不要怂,顾京元,你一定可以的!
这般想着,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
刘富好像没有动怒的样子,似乎,眼睛还亮了亮?
看来这计划还算奏效。
“你们怎么突然想到要来同本大人道谢?”刘富心里虽高兴,但面上还是不忘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已显示自己的威严。
顾京元还是被唬了一下,心里安慰自己都是表象,而后开口,“昨日陆二娘子同我讲大人发放了学子赶路的盘缠,连同之前欠下的一起补了,万分感念大人,自当要前来的。一是跟大人赔罪,二是跟大人道谢,三是想请大人得空也让我们宴请一次大人,聊表心中感激。”
陆青黛闻言也朝刘富躬身一拜,“多谢大人恩德。”
刘富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但还是摆手拒绝了,“官不取之于民,你们大人我有银子,用不着你们请。你们拿了银子,好生使用就是。日后不要避着本大人,连个俸禄盘缠都不敢来拿,难不成下次还想本大人一个一个送到手里去?”
顾京元被这话侃的心虚,小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陆二娘子,见她带着帷帽,似乎是在看他,顾京元的耳朵都羞红了。
“大人!”顾京元身后的同窗朝刘富一拜,一副欣赏敬佩他的模样,“我们知道您心善,我们胜溪镇被管理的井井有条,之前也不是故意扣着我们银子不放,原是我们胆小,不敢亲自来取。我们先前竟然还怀疑大人居心叵测,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所幸大人不计较我们的过失,还派了张全大人来给我们发放盘缠,若此时我们还不来赔礼道歉,那便是不知好歹了。”顾京元接上同窗的话,明明满目诚恳,但刘富身后的张全看着却越发的觉得毛骨悚然。
他试图混过去,“大人一向爱民如子,这对大人不过小事一桩,你们心怀感念就好。今日这么多人乱哄哄的,勿要搅扰了大人办公,趁早回去吧。”
此话穿堂过耳,顾京元视为无物,“大人,我们都是真心诚意感念您的,不是想搅扰了大人的清名,同我们一道诉求的还有不少受过大人恩惠的百姓,大人何不与民同乐,也算是创造一段佳话啊。”
听他逐渐熟络,行礼的手也没有刚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么抖了,陆青黛微微挑了挑眉梢。
倒是个可塑之才,不枉她这两日同他说的那些话。
“大人的佳话岂用你们这些人创造?大人本身……”张全还要打断,就被刘富不客气的踹了踹。
他仍想岔开话题,将人赶走,但是也不好当众展露,只能心焦的往后退了退。
祈祷这些人不要口无遮拦。
明明前几年从不来衙门的,怎么就偏生今日来了呢?
还来的这般齐全!!
刘富还有犹豫之色,顾京元身后就又传出一道声音,“大人,我知道您是心疼我们破费,但是二两的盘缠,够我们用很久了,大人不必担心!!烦请大人到时一定要来啊!!”
这人还是笑脸盈盈的,呲着个大牙傻乐,丝毫没有注意到刘富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眼睛。
他撑着座椅扶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底下的学子,见他们全然真诚的眼神,他冷笑一声,余光看了心虚到脸色发白的张全一眼。
顾京元见他明白了,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最后带着人离了衙门。
见人走了,刘富又撑着扶手轻飘飘的坐下,微微仰头,道,“张全,昨个本大人听说你下月又要娶一房美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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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我们刘富不是洗白、不是洗白、不是洗白!!
刘富,一个家里有钱,奈何一心想考取功名的‘精神小伙’。
因为在学识上受到了打压,所以淋了雨的刘富要撕掉别人的伞。
打压读书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希望看见他们好言好语的来找自己求情。
奈何这种阴暗的不明显的恶趣味成了张全眼中敛财的手段,加上顾京元‘躲避’的观念影响了当地学子,导致这种恶趣味不仅没能实现,而且败坏了刘富的名声。
但我们刘富并非十恶不赦的恶人(前文有提过,只要敢于上衙门当面要钱的,刘富奚落几句就都会给),他对当地的人还是不错的,不会鱼肉百姓敛财,人家只是单纯的恶趣味。
加上张全只是通过收取读书人的俸禄盘缠敛财,没有真正的赶尽杀绝,所以三者之间一直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
刘富的视角:这群读书人懦弱无能,不过被本大人奚落几句,竟然连银子都不来拿?!气死了气死了!!攒一攒凑到十两八两的再一起给好了。
读书人的视角:刘富厌恶读书人,他底下的张全又一直恐吓我们别脏了大人的眼,为了几两银子搭上命不值得,我还是省省气力好好读书吧。
张全的视角:瞒的一时是一时,只要他们一直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银子就全都是我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