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茨听了太后的疑问,心中十分犹豫。她微微低下头,眉头轻轻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纠结。
礼部尚书去谈和的结果她不知道此刻该不该如实告知太后,毕竟太后如今身体欠佳,她实在担心这些消息会再度刺激到太后。
可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却全然被太后看在眼里。太后原本就因心系女儿之事而心情烦躁,此刻见槿茨这般模样,心中更是不悦。
“槿茨,你自小就跟随哀家,你应该明白,哀家最讨厌那些知情不报之人。” 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目光紧紧地盯着槿茨,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槿茨身子一抖,赶忙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惶恐。她深知太后的脾性,此刻也不敢再隐瞒,只得硬着头皮。
“娘娘恕罪,奴才是在犹豫要不要跟娘娘说礼部尚书去谈和的细节。老奴是怕这些消息会惹娘娘心烦,所以才有所迟疑,还望娘娘恕罪。”
太后见状,微微皱起的眉头并未舒展“哼!你且起来说吧,哀家现在心烦意乱,已经够了,不差你这点消息再添堵。但若是你敢隐瞒半句,哀家定不饶你。”
槿茨站在那里,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她吞吞吐吐“礼部尚书去跟北厥王谈和,在北厥军营中,并没有看见长公主的身影。”
“还有北厥王对皇上恨之入骨,更是开口对尚书说,他要的是整个大梁……” 说到这儿,槿茨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她实在是害怕这些话会彻底激怒太后。
太后眉头一皱“北厥王向来跟皇帝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会对皇帝恨之入骨?难不成是当年为难了其子赫连枭?”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槿茨摇了摇头。
“可若真的是因为赫连枭,那还好说,毕竟当年哀家曾因为凌家的丫头对这个孩子上点心,让他成为小兮玥的伴读;若是因为这个起的争端,那还能劝说赫连枭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劝说他的父王。”
“可哀家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在乎这个儿子,为什么还要送来当质子?”
经过太后的分析,槿茨有些想通了,但是好像又想不通“那娘娘的意思是?”
“或许,如今的北厥王位已移主,亦或许北厥王借此借口想要吞掉大梁;若是后者就麻烦了。”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透着一股决然与凝重。她看向槿茨“去,传旨让礼部尚书和范岩即刻入宫觐见。”
“是,娘娘。” 槿茨赶忙应道,转身便要去传达旨意。
“等等。” 太后又出声叫住了她“先给哀家梳妆吧,哀家可不能以这病恹恹的模样去见他们,得有太后该有的仪态与威严。”
“是,娘娘,老奴这就给您梳妆。” 槿茨恭敬地回答着,快步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熟练地拿起梳子等梳妆用具,又唤来两名小宫女帮忙端水、拿帕子等。
礼部尚书和范岩正在各自府中忧心忡忡地商讨着这大梁的危局,忽闻太后传旨让他们即刻入宫觐见,皆是一惊,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整理衣冠,匆匆往宫中赶去。
宫门外,范岩和礼部尚书见到对方。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宫门外。经过一番通传、检查等程序后,顺利进入宫中,朝着太后所在的宫殿快步走去。
“范大人,好久不见。”
范岩笑了笑“是有段日子了,有空谢大人一定要去本官府上坐坐。”
“一定一定。”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太后所在的宫殿外。
范岩和礼部尚书先是恭敬地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后缓缓步入殿内。
太后端坐在凤位之上,眼神锐利地看着走进来的礼部尚书谢大人和范岩。待他们行礼之后,太后微微抬手“平身吧。谢大人,哀家想知道,谈和的一切事宜。你莫要遗漏任何细节,这关系到大梁的生死存亡。”
谢大人赶忙上前一步,再次躬身行礼,随后抬起头,一脸凝重地开始讲述“太后娘娘,微臣此次前往北厥军营,那军营气势恢宏,军容整齐,其势不可小觑。”
“微臣进入营帐后,北厥王高坐在上,态度甚是傲慢。微臣表明来意,提及谈和之事,北厥王却冷笑连连。他直言大梁如今已如风中残烛,他要的是整个大梁。” 谢大人说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用袖子轻轻擦拭了一下。
太后听到这儿,眉头紧紧皱起,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哼,这北厥王胃口倒是不小。那长公主之事,你可有看见她在何处?”
谢大人听到太后的询问,脸上满是无奈,缓缓地摇了摇头,恭敬地回道“回太后,下官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长公主的身影。那北厥军营戒备森严,处处透着一股森冷的气息。下官一路小心谨慎,待进入其中后,四处留意,可就是不见长公主的踪迹。”
说到这儿,谢大人的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场景。
“不过,下官倒是瞧见营外有两个大铁笼子,那笼子看起来极为坚固,上面还带着些许锈迹,也不知道是用来装什么的。但看那笼子的大小,装个人倒是绰绰有余。”
“下官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想着莫不是和长公主有关,可又不敢随意猜测,只能旁敲侧击地向北厥王询问长公主的下落,可那北厥王却只是冷哼一声,并不正面回应”
太后沉默了半晌,宫殿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众人轻微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
终于,太后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哀家问你,那北厥王因何事要攻打大梁?难道是因为其子赫连枭?”
谢大人重重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
“难道是那北厥王狼子野心?!”
谢大人微微低垂着头,脸上的神情无比沉重,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太后娘娘,如今整个大梁的人或许都还在认为北厥王还是北厥王,可实际”
“如今的北厥王,已非彼时的北厥王,而是赫连枭!”
太后听闻此言,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之色。她怎么也没想到,情况竟会是如此“什么!赫连枭?这 这是怎么回事?那老北厥王呢?” 太后急切地问道,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站了起来。
“回太后娘娘,老北厥王在数月前的一场重病之后,便卧床不起,身体每况愈下。”
“而赫连枭回到北厥后,成为了北厥军中威名赫赫之人,在老北厥王病重期间,赫连枭便暗中谋划,逐渐掌控了北厥的军政大权。
太后听着谢大人道出如今北厥王乃是赫连枭这一惊人消息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猛地往后一靠,重重地坐在了凤椅之上。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绝望,口中喃喃自语道“完了 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