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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凤凰阁内。

    烛火飘摇,光影于雕花梁柱间诡谲晃动,明皇后凤袍加身,其上金绣凤纹在幽微烛光中散发着森冷光泽。

    她莲步急趋,来回踱步,目光如炬紧锁着阁门,心中暗自思忖今夜遣往刺杀张嘉礼的刺客能否得手。

    一旁彩霞见状,知晓自家娘娘所思虑何事,急忙上前半步,微微福身,轻声细语安抚道:

    “皇后娘娘放心,那大皇子已然身中瘟疫,又无人伺候,宛如风中残烛,今夜必死无疑。此等布局,万无一失,娘娘且宽心静待佳音便是。”

    明皇后轻抬玉手揉了揉太阳穴,蛾眉依旧紧蹙,“虽是如此,本宫心中还是难安,总觉此事不会那般顺遂。”

    彩霞正欲再言,小李子便如丧家之犬般推门而入,脚步踉跄,身形摇晃,险些摔倒。

    他面色惨白如纸,汗珠如豆大滚滚而落,眼神中满是惶恐与绝望,仿佛刚从阿鼻地狱逃出。

    明皇后瞧见他这般狼狈模样,心中一凉,已知今夜行动恐是功败垂成。

    然她仍心有不甘,凤目圆睁,厉声喝问:“这般莽撞,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被人察觉了?”

    “娘娘,大事不好!”小李子 “扑通” 一声跪地,浑身战栗,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求饶道:“进去的一众刺客,已然全军覆没,奴才罪该万死,请娘娘恕罪。”

    明皇后听闻,秀眉紧拧,凤颜更是大怒,厉声呵斥道:“废物!不是说他已病入膏肓,无任何侍卫把守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言罢,长袖一挥,带起阵凛冽之风,桌上的茶盏瞬间被扫落于地,破碎声清脆刺耳。

    小李子被这破碎之声吓得颤栗不止,哆哆嗦嗦叩首,“娘娘,的确如此啊,奴才亲耳听闻大皇子病重垂危,居所周围也不见侍卫踪迹。可谁能料到,刺客们刚踏入,便似陷入绝境,惨叫连连。奴才实在不知是何缘由,还请娘娘明鉴。”

    明皇后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恶狠狠瞪着小李子,“本宫早说了,若此次失败,你也不必活着,你这狗奴才,坏本宫大事。”

    小李子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额头撞击地面之声砰砰作响,“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定能再助娘娘一臂之力。”

    明皇后对他的求饶置若罔闻,面若冰霜,仅是冷冷招了招手。

    身旁的侍卫如鬼魅般闪出,迅速架起小李子,拖死狗般拽出了凤凰阁。

    待人离去,明皇后凤眸染上冷厉之色,勾唇冷笑道:“哼,本宫倒是小瞧了他,这张嘉礼只怕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皇后娘娘,此次刺杀失败,也不知那些刺客可有将娘娘招供出来。”彩霞小心翼翼靠近明皇后,眼中满是忧心之色。

    明皇后微微眯眼,沉思片刻后才道:“以防万一,彩霞,你且去暗中查探一番,莫要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彩霞连忙应下,“是,娘娘。”

    说罢,便匆匆退下。

    ——

    相较于凤凰阁中的凝重,凉亭之中,沈稚枝二人倒是显得悠然自在。

    张嘉礼星眸深邃幽远,抬眸凝望天边。

    其夜色正缓缓褪去,墨蓝天幕边际渐渐泛起抹鱼肚白,穿梭于尚显浓重的暗色之间,缓缓晕染开来。

    张嘉礼唇角勾起抹浅笑,声线温润如玉,“沈姑娘,天快亮了。”

    “啊?是吗?”

    沈稚枝听闻,抬起素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因熬夜而略显疲惫的双眸眯成一条细缝,朝着张嘉礼所望方向看去,果见天边白光乍现,正欲冲破夜的牢笼。

    忆起昨夜,棋局正酣之际,她忽闻远处更夫打更,遂弃了棋局,言要看日出,张嘉礼旋即应下,陪着她在这凉亭之中静候。

    见沈稚枝困意渐浓,脑袋如小鸡啄米般轻点,却又强撑着不愿睡去,张嘉礼黑眸漾起笑意,“沈姑娘若是乏了,便先睡着,待日出将至,在下喊你起来便是。”

    沈稚枝倔强地摇头,强打起精神,“无妨,能赏此美景,些许困乏算不得什么,大皇子不也陪我熬了这整夜,想来亦是劳累。”

    可那话音刚落,一个哈欠便不受控制溢出。

    张嘉礼凝着她这模样,忍俊不禁,褪下身上的披风盖至她身上,“夜色渐凉,莫要染上风寒了。”

    沈稚枝正欲道谢,刺骨寒风席卷而来,张嘉礼蓦然掩唇,起初仅是轻咳,而后便再也抑制不住猛咳起来。

    “大皇子?”沈稚枝愣住,须臾灵光乍闪。

    差点忘了,张嘉礼自幼因毒素原因身体孱弱,体质不佳,这般夜深露重,将披风褪下给她,吹了凉风可就不好了。

    思及此处,她忙将他方才褪下的披风重新披在他身上,“大皇子,我自幼体质极好,冻不着我,看这日出还需要些时辰,不如臣女带您先回殿中暖暖身子吧?”

    张嘉礼咳了半晌,抬眸间,眼尾因刺激氤氲着水汽,“无碍,自幼便是如此,吹不得凉风,过会便好了。”

    喉间血腥气漫于口齿间,他剑眉轻蹙,凝着眼前那双略带惊慌的杏眸,将其强行咽下。

    沈稚枝将他拉至亭椅上坐下,扯过披风强行盖在他身上,不让他再相让,“大皇子也当为自身着想。”

    张嘉礼垂首,她素手轻抬,正贴心替他掖好披风,将他裹挟的严实,似生怕有半分寒风灌入。

    无尽寒风穿梭垂落,他的脸色苍白如霜,毫无血色的薄唇漾起抹自嘲笑意。

    她分明对他那般好,可这好,却仅于,他是张大人。

    若换一重身份,只怕她再不会如现在这般待他。

    师傅曾说他棋道精湛,向来能做到落子不悔,可如今落下她这一子,却是他此生最悔之事。

    沈稚枝替其掖好披风,又觉困顿之意将至,只得懒散靠在亭柱上,强撑眼皮不让其耷拉下去。

    张嘉礼冰凉指尖稍动,望向远处即将破晓黎明,黑眸漾点碎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