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曲渊夜眸中带笑,站在前方,双眸弯弯凝着她。
沈稚枝愕然,须臾,双眸锃亮,“你你你……你是曲神医?”
曲渊夜微愣,紧接着经她这一语,眼神稍亮了些,笑着颔首,“时隔多日,想不到小姑娘竟还能认出我来。”
“啊——曲神医,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沈稚枝欣喜交加,猛地上前几步,双手紧扣住他的臂腕,兴奋地眼泪差点飙出来。
张嘉礼自幼受毒素所困,若是沈琴绶能将曲神医引荐给张嘉礼,让其身上毒素得以控制,张嘉礼定会感动万分,继而两人感情便会因此而深厚。
瞧瞧!那这剧情不就能掰正回来了?
曲渊夜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得往后退了半步,无奈笑道:“姑娘找曲某可是有何事?”
沈稚枝猛点头,脑袋都要摇断了,“有有有!听闻曲神医医术高明,可否帮我救治一个朋友?他自幼便中了毒,备受折磨,若神医肯帮其救治,小女必有重谢!”
曲渊夜嘴角漾起浅笑,掸了掸袖袍上的灰尘,“必有重谢?姑娘既知道曲某的名讳,便应当知晓曲某视金钱如粪土,以往城中有个恶霸招摇撞骗,后中了剧毒,即便花费万两白银,曲某也未将他救下。”
沈稚枝沉默半晌,凑过脑袋低声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嫌弃人家给太少了?如果是万两黄金呢?”
曲渊夜:
曲渊夜凝着眼前的眼梢弯弯的少女,气得差点笑出声,“我在你眼中便是这样贪图钱财的之人?”
沈稚枝下意识点头。
曲渊夜横眉竖起,“嗯?”
她立即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尖,“总之,倘若曲神医可否帮小女这个忙,小女定会感恩戴德,这辈子为您当牛做马。”
曲渊夜沉吟半晌,眸中掠过些许笑意,“曲某倒也不用姑娘当牛做马。”
“诶?”沈稚枝眼睛锃亮,“那曲神医便是答应了?”
曲渊夜颔首笑笑,“不过,曲某一直想寻个徒弟将本领传授,若姑娘愿意拜我为师”
还未等他说完,沈稚枝眼角猛地抽搐起来。
敢情这家伙还是没有放弃收她为徒的想法,这人工呼吸在前世简直是家喻户晓的东西,哪能算得上什么高明医术?
她对中医更是一窍不通,又没天赋,怎么学医嘛。
沈稚枝尴尬抬眼,摆了摆手,“曲神医,那法子不过是我在书中无意学到,较为简单罢了,我自幼从未接触过医术,只怕当不得你的徒弟。”
曲渊夜挑眉,故作深沉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姑娘不愿,曲某也不会做这强人所难之事。”
言罢,转身欲走。
沈稚枝:???
这特么不是强人所难?这模样装得还挺人性化的!
【宿主,宿主,反正你完成任务就要走了,又不是一辈子留在这里给他当徒弟,你怕什么?】
眼看着曲渊夜即将离去,在神识里静静看戏的丫蛋不淡定了,急忙出声。
沈稚枝咬咬牙,丫蛋说的不无道理,反正只要任务完成她便会离开这个位面,当就当吧,也就那么几个月时间。
“诶!曲神医请留步。”
沈稚枝提步追上,硬着头皮在他跟前跪下,“徒儿沈稚枝,今日拜您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曲渊夜垂眼,凝着那恭敬叩首的小丫头,眼底划过得逞之色,“好徒儿,起身吧。”
闻言,沈稚枝立刻蹿起身,拉着曲渊夜的袖袍便往前拽,“那师父,事不宜迟,您现在就帮我去救个朋友吧,他这病症自幼便有,着手起来怕是有些难度。”
曲渊夜定在原地,一动未动。
“怎么了?师父?”沈稚枝眼含诧异转头。
曲渊夜嘴角噙笑,拍了拍她的左肩,“莫慌,为师医术高明,自幼的病症既未让他短命逝去,定是不太严重,晚些天治疗也无妨。”
“”沈稚枝无语。
曲渊夜抬眸扫了她一眼,“再说了,若将你朋友治好,你骗为师,径直离去,那该如何是好?”
沈稚枝龇牙咧嘴,忿忿不平,“师父!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曲渊夜颔首。
沈稚枝嘴角扬起微笑,罢了,她忍。
报了个小仇,曲渊夜心情甚好,弯了弯唇角从怀中掏出颗药丸,径直递给她,
“此物可压住他体内的毒素,时隔几日吃一颗,日后为师治疗时,兴许也能轻松些。”
沈稚枝接过药丸,点点头,“是,师父,知道了。”
“那么,明日你便到城中那‘妙手堂’寻为师吧。”曲渊夜拢了拢袖子,笑盈盈看着她。
也不知为何,这丫头他看着便心生欢喜,她这性格与竹月倒是相像。
“妙手堂?”沈稚枝抬眸,狐疑看了他半晌,心生疑虑,“你真的是曲神医吗?明明听人说您已退隐山林,不再看诊,怎么又”
曲渊夜扫她一眼,冷哼了声,“怎么?为师就不能重出山林?再说了,这江湖哪条规矩写了退隐山林后便不能看诊了?”
“天桥底下说书的都这么写啊,世代高人隐居深山,便不再出山,除非有重要之事。”沈稚枝摇头晃脑,一本正经道。
曲渊夜闻言,身形微颤,眼底所漾起的寂寥在一瞬间格外清晰。
那日,即便张嘉礼言辞委婉,他亦能洞悉其言中之意。
恐怕,竹月大婚离去之际,已身怀六甲,且诞下婴孩,乃是一女。
此次他重归南礼月星城内行医,别无他求,唯欲寻得自己的女儿,看她近几年是否安好。
只可惜,他如今除了知其现身处南礼月星城内,便再无其他头绪。
医馆中伤者云集,往来者众,或许某日上苍眷顾,念及他救人之举,能使他与女儿相认。
沈稚枝正欲再说些什么,察觉到气氛有些许压抑,忙噤了声,弱弱抬眼看向曲渊夜。
不会吧,她只是这么随口瞎诌两句,不会真就这么巧,掐住人家的死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