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慌乱间,沉下水将其抱住,“别怕,姐姐来救你了。”
然而,带着一个孩子在湍急的河水中游动并非易事,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击着他们,沈稚枝感觉自己的体力在迅速流逝。
她不敢有丝毫松懈,保持着平衡朝着岸边的方向划动。
待靠岸后,沈稚枝疲惫不堪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采花婶立刻扑上前去将孩子抱起,然而,孩子却毫无反应。她轻摇着孩子的身体,声嘶力竭,
“儿啊,你醒醒啊,别吓娘。”
沈稚枝心中一紧,正欲上前查看之际,一袭黛紫色身影悄然走近。
其人气质清冷,步伐沉稳,仿若踏在云端,不沾染一丝尘世的喧嚣。
曲渊夜行至孩童身旁,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搭在孩童的脉搏之上,片刻才道:
“这孩子已没了气息。”
采花婶闻言,如遭雷击,身子猛地一软,瘫坐在地。
她的哭声愈发凄厉,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怎么会这样?我的儿啊!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娘……”
周围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着这悲惨的一幕,都不禁摇头叹息。
曲渊夜默了片刻,起身欲要离开时,便见旁侧浑身湿透的少女扒开人群蹿了进来。
沈稚枝咬咬牙,极不甘心。
想到曾在书中看到过的急救方法,决定试一试,“大娘,请您将孩子平放于地。”
采花婶满脸泪水,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悲痛,听到沈稚枝所言,恍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将孩童放至地上。
沈稚枝跪在孩子身旁,将其衣衫解开,双手准确地找到位置,用力按下,再松开,每一次按压都充满力量。
本欲离开的曲渊夜微微皱眉,凝着沈稚枝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孩童已然失去了脉搏,如何还能够救治的回来?她还能有起死回生之力么?
虽不解这女子所为,但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救人方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
按压数下,沈稚枝只觉手臂开始发酸,肩膀也传来阵阵疼痛。
她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和力度,确保每一次按压都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请问,您可是大夫,可否帮我个忙?”沈稚枝喘息未定,抬眼将视线落至那黛紫衣袍的男子身上。
这人方才过来把脉,想必也是个大夫。
被点到名的曲渊夜神情微顿,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熟悉的面容令他有一瞬恍惚。
片刻后,他缓声开口,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清冷,“若有在下能帮之事,姑娘尽管开口。”
“劳烦大夫帮小女注意其脉搏,若有跳动请告知于我。”
曲渊夜轻颔首,配合蹲下身,搭至孩童脉搏上。
沈稚枝感激看他一眼,将孩童口腔打开观察,确保其里面没有分泌物和异物。
就在众人疑虑之际,却见少女微微抬起孩童的下巴,让其气道打开,然后深吸一口气,俯身对着孩童的嘴吹了进去。
围观群众见到这一幕,顿时瞠目结舌,就连曲渊夜都为之愣住。
这,这女子究竟在做什么?!
一时之间,议论声四起。
“姑娘,你,你这……”旁侧那鬓发霜白的老者不忍直视,仿若眼前这一幕多么不堪。
虽对方只是个孩童,可光天化日之下行此事,也是有伤风化啊。
“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
“怎会有女子这般不知羞耻,真是……”
……
河边的众人对沈稚枝的举动议论纷纷,指责之声不绝于耳。
曲渊夜原本清冷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薄怒。他抬眸,目光如利剑般扫过那些聒噪的人群,声音冷冽如冰,
“闭嘴。”
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一怔,瞬间安静了下来。
曲渊夜眯起双眸,眉眼含霜,“这位姑娘不顾自身安危下河救人,又想尽办法施以急救,你们不但不感激,反而恶语相向,当真令人不齿。”
老者抚着胡子,语气不悦,“老夫也曾是大夫,这救人之法老夫从未见过……”
不及他话音落下,曲渊夜便厉声怼了回去,“世间救人之法并不单一,未曾见过只能证明你学识浅薄,除此之外,还能证明何事?”
老者被曲渊夜这毫不留情的话语说得老脸一红,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沈稚枝她现在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些不解的目光,但听着曲渊夜所言,心中仍然满怀感激。
想不到这封建时代,还有个这么理智的大夫,不错不错。
沈稚枝心中暗叹完毕,全神贯注投入,心脏按压与人工呼吸交替进行,胳膊上传来的酸胀感愈发强烈。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缓缓流逝,沈稚枝的动作虽然有些吃力,但依然保持着稳定的节奏。
陡然,孩童眼睫轻颤,曲渊夜感受着微弱跳动的脉搏,眸中掠过讶异之色。
“动了!有脉搏了!”
随着曲渊夜的惊喜呼喊,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孩童身上。
终于,那孩童咳出一口水,双眸缓缓睁开,语气虚弱至极唤了声:
“娘亲……”
采花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和狂喜交织在一起,她俯身紧紧搂着孩子,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流淌。
随着孩童的苏醒,河边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欢呼。
众人看向沈稚枝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和讶异。
这姑娘年纪轻轻,竟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姑娘,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这份大恩大德,我们永生难忘。”采花婶起身,朝着沈稚枝便跪了下去,连连叩首。
沈稚枝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忙不迭将她扶起,“大娘!您怎可对我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采花婶双目噙泪,搂着孩童连声感激。
沈稚枝动了动酸痛的胳膊,疲惫笑笑,“大娘莫要客气,快回去替他换身干净衣裳,避免受寒。”
“是!是!”采花婶忙不迭道谢,搂着孩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