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枝眉头一皱,只当自己力气不够,再次使了劲,却发现任凭她怎么生拉硬拽,那木门就是死活不动。
无奈之下,她急忙上前,拍打着门扉,声声呼喊:“喂!外面有没有人啊!快开门!门怎么被锁上了!”
蓦然,门外响起风首领故作惊讶的声音,从缝隙中飘入耳中:“啊,这锁竟然把门锁住了,真是棘手啊!”
褚图本还端坐在椅上,听到风首领的话,意识到两人被锁在此处,快步走向门边,试图推开。
却发现锁扣繁复,任凭他如何用力,皆无济于事。
褚图眉间紧蹙,出声不悦道:“还不快拿钥匙将这门锁打开?”
风首领恍然大悟,苦着脸忙不迭回复道:“啊对对对,属下这就去拿钥匙,沈三小姐在此处稍等。”
然而他话音未落,风首领便转身乐呵呵地跑去旁边的台阶上,一扫方才的焦虑,悠然避雨。
心中暗忖,三殿下真是不懂得抓住机会,这关键时刻还得让他出马。
希望屏贵妃能在天之灵,助三殿下一臂之力,早日抱得美人归,莫让他人抢了先机。
见风首领毫无急迫之态,旁侧的守卫不禁慌张,急步上前问道:“风首领,您不是要去找钥匙开门吗?三殿下和沈三小姐还在里头呢……啊!
话音未落,脑袋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笨死了,开什么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天赐的良机,我这是在替三殿下争取呢。”风首领白了守卫一眼,语气郑重吩咐道:“听好了,今夜无论出现什么声响,都得将门锁好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守卫揉着脑袋,闷闷应下。
然而不及风首领乐呵,一道绯红身形从暗处一跃而下,手执利剑便朝那门扉冲去。
“主人!属下来救你了!”
风首领被这一声吆喝吓得眼瞳骤然紧缩,反应过来后急忙道:“快!拦住那小子!”
言罢,足尖一点,迅速挡在血辽跟前。
血辽眼神一凛,利剑自雨夜中泛着寒芒,杀气腾腾,“把我家主人放出来,不然我就把这门扉劈了。”
风首领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眼珠子一转,知晓在这儿若是打起来,扰了三殿下和沈三小姐的好事,岂不是白费他今日所下的功夫了?
想着,风首领双手呈苍蝇搓手状,好言相劝,“暗卫只需护主子无恙,沈三小姐在里面不会有危险,你无需担忧。”
血辽不吃这一套,往前走了几步,不依不挠,眼神坚定,“二殿下言明,不许三殿下靠近主人一步,否则权当刺客待之。”
风首领无语,上下打量了他半晌,眼神微挑,“既如此,方才沈三小姐和三殿下接触之时,你到哪儿去了?”
“……”
血辽神情一顿,蹉跎良久未能开口。
风首领将视线缓缓移至他泛油的嘴角,想到这家伙好像酷爱吃包子,方才定是跑去吃独食了。
他得意勾唇,环胸而立,“方才你定是跑到图王府的膳厅内去寻吃食了吧?你擅自离岗,若被二殿下知晓,只怕……”
被捏到把柄,血辽的气焰显然消散不少。
风首领乘胜追击,“二殿下只言莫让沈三小姐受伤,如今沈三小姐在这屋内,定不会出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房内,沈稚枝耳尖微动,似听到了血辽的呼叫。
她忙不迭扑到门前,将门扉拍的砰砰响,“血辽!血辽!你在外面吗?快想办法把我放出去!”
风首领慢腾腾踱步至他身侧,言语之间尽是蛊惑之意,“在这南礼月星城,有一家包子铺味道极其美妙,若你想尝鲜,我随时可以带你去……”
“娘亲说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血辽眼神骤亮,利刃至雨中划过一道弧度,径直收入剑鞘内,转身朝门扉喊了声:
“主人!属下立刻去寻人开锁!且等属下片刻!”
……
夜色如水,月光轻洒,照在这间古朴的雅室之中。
房间的四壁镶嵌着雕花的木窗,微微透出几缕清风。
沈稚枝扯着喊到嘶哑的嗓子,已无力吆喝,她转眼看向褚图,语气恹恹,“不是,你们放钥匙的地方那么远吗?这都多久了,还没人来开门。”
“……”
褚图在一旁努力捣鼓着门锁,试图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打开的方法。
听到她所言,视线移至雕花木窗处,窗外的雨势已停,唯有屋檐上残留的雨水滴答落下。
似想到了什么,他耳尖稍红,轻咳一声,“不用等了,今夜你我二人,定是出不去的。”
“啊?”沈稚枝微怔,愕然看着他,“出不去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褚图抬头欲要言说,却见其面容如花,柳眉如翠,眼神中闪烁着星星般的灵动。
突如其来的对视令他不禁晃了神,心中暗流涌动,喉咙中欲要说出的话一转弯重新被咽下。
沈稚枝等了半晌不见他回应,烦闷不已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果然到这破位面来,我就没一天安稳的好日子能过。”
褚图没听懂她说的什么意思,只知道她似乎不愿到这图王府来。
不过想想也是,他对她所做之事哪一件不令人气恼?送她去大理后,就连风首领那几日对他的态度都略显阴阳怪气。
不知为何,以往他只觉得愧疚,今日回想起来,他恨不得将那时的自己猛抽几掌,替她出了这口气。
夜愈发深沉,室内的炉火闪烁,映出他们的影子,如同交融的丝线,难舍难分。
沈稚枝在一旁找寻着可以暂时打发时光的事物,最终目光停留在悬于墙壁上的画卷之上。
画上,玄色衣袍的男童坐于地上嚎啕大哭,身侧还有把断了弦的弓箭。
而他跟前正站着个靛青少年,小脸紧皱,肩披月白貂毛,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沈稚枝指着那玄色衣袍的男童,转头好奇问道:“这个是二殿下吗?”
褚图瞥了眼她食指所落之处,轻轻颔首,“是,这幅画,是母妃所作。”
“你母妃定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沈稚枝忍不住夸赞。
而后凝着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男童,再与脑海中那不苟言笑、嚣张至极的褚仇赤做了下对比。
她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想不到二殿下儿时还挺可爱的,与现在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