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宫穆泽将金盘中的葡萄轻拎一串,喂入自己嘴中,唇角漾着淡淡笑意。
那侍从惊恐备至跪下,惊慌失措道:“二殿下派遣那萧翎闯入马厮,将我们明日回国的马匹尽数牵走了。”
闻言,宫穆泽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拎着葡萄的手一顿。
欲要发火之际想到如今褚仇赤定然是比他还气恼万倍,心情又好转了些,摆了摆手,
“无碍,二殿下如今气恼,区区几匹马罢了,明日叫皇上重新选几匹宝马赠予便是。”
“报——”
宫穆泽这头还没乐完,又一侍从连滚带爬从门外奔走而来,仿佛受到什么惊吓。
“又怎么了?!”
宫穆泽再也坐不住了,从软榻上弹跳而起,愤愤道。
那侍从本就受到了惊吓,如今见宫穆泽这副模样,更是吓得跪地不断叩头,
“太子殿下,二殿下身边有一从未见过的红衣暗卫,叫嚣着让太子殿下出去,说是,说是若不出去,就,就”
说到此处,那侍从再不敢言语,支支吾吾的‘就’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宫穆泽见状更是恼火,怒喝,“就什么?说!”
那侍从被这声爆喝惊的打了个激灵,咬咬牙,硬着头皮道:“说,说是要将您剁碎了,做成肉包子给狗吃。”
宫穆泽:???
宫穆泽怒而拍案,眸中的戾气在此刻再也压抑不住。
褚仇赤的恶行已然超越了他的忍耐,现在居然连一个卑贱的暗卫也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在他门前叫嚣,真当他毫无脾气?
“咻!”
想入非非之时,利箭破空而来。
箭头银芒闪烁,整支箭犹如螺旋似飞速旋转,竟生生穿过木门,朝宫穆泽袭来。
好在宫穆泽行动迅速,在箭矢即将朝他脑门射来之际侧身躲开。
他转身睨了眼那插入木柱上的箭矢,愤怒狂吼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门外的侍卫顶着恐慌面容,匆忙而入,“太子殿下!不好了!二殿下派人送来十万支箭,声称若您今夜不出来,便要将这十万支箭尽数射入殿中,将您扎成刺猬,挂在城门外供南礼月星城百姓们观赏。”
这传闻中的二殿下果然行事残忍,作风变态。
有哪些百姓想在城墙中看到一具尸体啊?若在半夜中看到如此景象,岂不是令人惊恐万分?
宫穆泽听着侍从的通报,脸色愈加难看,听完最后一句话后,终于忍无可忍,推开旁侧娇滴滴含泪的美人,朝门口大步走去。
这褚仇赤实在是欺人太甚,毁了他明日的迎亲之物不说,还差人到他殿中放箭,口出狂言。
如此猖狂,他若再躲下去,岂不遭人耻笑?
殿外,灯火通明,侍卫们举着火把,排成一排稳稳伫立于原地,似要将夜色点亮。
褚仇赤正懒洋洋坐在檀木太师椅上,烛火摇曳间,映着他那鼻侧黑痣,显得肆意桀骜。
他单手支颔,侧耳听着殿内那隐约传出的暴怒声,唇角微漾,“啧,这就忍不了了么?”
本以为当上储君之位的太子能有多沉稳呢,如此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二殿下,干脆属下带兵杀进去得了。”萧翎看了眼还是没动静的院落,等不及的搓了搓手。
哼,这宫穆泽如此不识好歹,连二殿下的心中人都敢抢,简直找死。他非得将其狠狠揍一顿,以解心中愤懑。
“不必。”褚仇赤嘴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微眯了眯双眼,神色间深以为然,“他会出来的。”
“可……”
萧翎还想说什么,便听到院落内传来紊乱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去,宫穆泽正率着一群侍从,举着火把呼啦啦蹿出来。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褚仇赤将支颔的手放下,幽沉眸子轻飘飘朝他扫了过去。
萧翎剑眉轻挑,仗着有自家殿下,连最基本的礼仪都舍了去,出言嬉笑道:“太子殿下怎出来了?莫不是真怕被扎成刺猬挂在城墙中,供南礼月星城百姓们赏乐?”
宫穆泽脸色一沉,欲要开口,便见那像猴子似在墙头东张西望的血辽顿住身子,一本正经道:“属下觉得,他是怕被剁碎做成肉包子给狗吃。”
褚仇赤微勾薄唇,从喉咙溢出一声轻笑,眼底浮出隐隐笑意。
“……”
萧翎本是憋着笑,但抬眸与血辽视线交织后,看着他那故作镇定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猴,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听着这毫不收敛的嘲笑声,宫穆泽气得脸都绿了,“二殿下麾下的暗卫都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若二殿下不舍得管教,不如今夜由本太子代为管教如何?”
宫穆泽说要,刚要下令身边的侍从将萧翎血辽俩人擒住,便被坐至旁侧的褚仇赤出言打断。
“太子殿下见笑了,这俩暗卫本殿下的确宠了些,本殿下这就叫人教训他们。”褚仇赤咧了咧嘴角,眸光微闪,示意身边的侍卫上前,
“来人,掌嘴。”
那侍卫上前,血辽和萧翎配合的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等待执行惩戒。
宫穆泽蹙眉,很好的捕捉到了褚仇赤眼中的轻嘲,知晓这褚仇赤定不可能会因他真心惩戒两人。
但即便是做做样子,他这汉宫国太子的脸面,也不至于在这儿掉的稀碎。
想到这,宫穆泽心中的愤懑稍稍敛去,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那侍从挥起手,如抚摸脸颊似的扫过血辽的脸,甚至连声响都没有。
如此也就算了,最气人的是,那血辽竟一头栽倒在地,装模作样的惨叫一声,哼哼唧唧,半天都没爬起来。
萧翎这儿,自然也配合的惨叫了几声,最后砰一声,伏在血辽旁侧。
俩人极其默契的平躺在地上,双手交叉放置腹部,闭目假装已然逝去的模样。
第一次受到如此羞辱,宫穆泽满眼通红,如只暴怒的野兽,气得直磨牙,好在旁边的侍从将他扶住,才令他情绪稍稍稳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