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把反派的黑化扼杀在摇篮里! > 第138章: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第138章: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萧翎恭敬上前,递上一本折子册,“这里面皆是南礼月星城内外村庄女子受辱,遭村民们强行施以私刑的案例。”

    褚仇赤挑眉,略一颔首。

    他散漫接过那折子册,修长的手指轻摩挲着册身,轻念出声,

    “江陵县,初秋之际,方家有一女在大婚前夕遭人入室凌辱,夫家与村长联合让其滚铁钉床,说是只要从铁钉床下来,便是清白,不用沉塘。可这铁钉床能下来之人寥寥无几,更何况是个姑娘?”

    “临安县,初冬之日,林家有一女,夜晚见双亲久久未归,出门寻之,路上遇一醉酒之徒,将其打晕侵犯。林氏之女醒来后,村民们不顾双亲苦苦哀求,合着村长将其悬于十字木架中,活活烧死。”

    “青田县,初春时,吴家有一女,因山上砍柴,被同村男子强行拽进山洞,惨遭三人凌辱,后被村庄之人浸猪笼,沉塘哀怨逝去,可那三男仅是关押几日便被放出。”

    褚仇赤垂下眼睑,鸦睫敛下,形成一片扇形深邃阴影。

    他就这么念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堂外有些感性的女子,早已将手帕哭得湿透,为那册子中女子的不幸落泪,也为自己未知的未来伤感。

    对于自幼生长在男女平等的社会中,沈稚枝心中同样也有为其悲伤之意,但更多的是愤怒。

    怒这个时代的女子为何连反抗能力都没有,怒这个时代为何会有对女子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她听不下去,只得咬了咬牙,将眸光敛下,袖下拳头紧握。

    褚仇赤似感知到旁边少女的不安,斜眼睨去,悄然无息伸手,安抚似拉住她的手腕。

    冰凉的指尖被温热略带些茧子的手包裹,须臾间,泛起阵阵暖流。

    沈稚枝略显愕然看向褚仇赤。

    他恍若未闻,目光不离折子册,语气不急不缓,唯有耳垂那抹粉红,暴露了他心底的慌乱。

    将那一大摞册子读完后,褚仇赤眸中噙上戾气,狠狠将那册子甩至堂中,砸向那车夫。

    “哎呦。”车夫一声哀嚎,捂着脑袋哼哼唧唧。

    满堂皆惊,匆忙跪下,俯首高声道:

    “二殿下息怒!”

    秦忠更是吓得冷汗涔涔,慌乱中跪地,叩头,“二殿下,这些事并未有人禀告县衙,下官实在不知此事,那些受害者的双亲,也并未报案,下官,下官实在……”

    秦忠嗫嗫嚅嚅,张口结舌,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俯下身子,再次磕了个头。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褚仇赤并不理会秦忠,只将视线凝向微蹙眉头的张嘉礼,漾起唇角,“少卿大人已听到册子中描述之事,那么如今张大人对于大储律例,还是如原来那般始终不懈?”

    张嘉礼伫立于公堂,素袍翻动,却并未言语。

    沉默须臾,他薄唇轻言,“法不容改,惩戒大小,孰轻孰重,当按大储律例而来。”

    褚仇赤眼中随着张嘉礼这么一语,眸中沸涌出磅礴怒意,使劲敲了下惊堂木。

    目光如炬,直直瞪视着张嘉礼,“这桩桩件件,皆是那些登徒子将其逼上绝路,那些被凌辱的女子尸骨未寒,他们却花天酒地,逍遥快活的很,如此律法,谈何公正?”

    “二殿下气恼之事,微臣知晓。”

    张嘉礼端庄跪下,语气却不卑不亢,“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若以一己之私,行律法内未有的惩处,擅动私刑,这律法便如枯株朽木,一无可取。”

    “那你此意为何?”褚仇赤眸光一冷。

    张嘉礼低眸,语气平淡,“按照大储律例,一百大板,以示惩戒。”

    褚仇赤闭眼,下颚线紧绷,显然气恼到了极点。

    这张嘉礼在南礼月星城百姓们的心中不是菩萨心肠,赤子之心吗?

    自己本以为如此详细同他细说,能让他松口将这车夫斩首。

    如此一来,自己不动杀戮,也能让这车夫顺自己本意,斩首示众,以平愤懑。

    可万万没想到,这册中所记载之事就连自己听了都极其恼怒,可这张嘉礼竟还死咬着那破律例。

    呵,菩萨心肠?怕不是也是装模作样吧?

    沈稚枝只觉那双握住自己指尖的手发紧,心中一颤,知道褚仇赤铁定又生气了。

    想来今日他将张嘉礼带来公堂,也是想用此些事件逼张嘉礼松口。

    可张嘉礼向来循规循矩,所办的案件中,行凶者即便是有天大的委屈才行杀戮之事,他仍不会因此放其一马。

    只因他曾说过,法不容情,任何人都不可跨越律法底线。

    沈稚枝不安的弯弯食指,挠了挠褚仇赤的掌心,担忧的凝着他,生怕他待会一怒之下将张嘉礼都拖下去斩了。

    掌间的酥麻总算将褚仇赤的理智唤回,他转眼,迎上沈稚枝迷茫无措的眼,稍稍压下心头愤怒。

    随后低眸扫了眼堂中的车夫,见他那肿成猪头的脸依稀可辨的笑意,顿时戾气加深。

    语气沉下,唇角勾起的笑意噙冰,“萧翎,上纸笔。”

    萧翎应诺一声,急忙去寻纸笔,还不忘悲哀的睨了眼跪在堂下还在沾沾自喜的车夫,心中啧啧感叹。

    这人还在这窃喜呢,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

    得到纸笔后,褚仇赤略一沉思,提笔在纸上奋笔疾书,随后将毛笔搁置砚台,递给萧翎,随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是!”

    萧翎眼神一凛,应声离去,速度之快。

    看来,二殿下今日是非要与之杠上了。

    皇宫,御书房内。

    褚时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目光沉静而深邃,御书房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感到宁静和庄重。

    静谧中,一阵急促脚步声纷乱响起,马公公急匆匆入殿。

    他手中握着信纸,语气噙着不敢置信道:“皇上,皇上,有一趣事。”

    褚时正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奏折,微微抬眸,语气淡淡,“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马公公笑意跃于眼底,将那信纸恭敬递去,“皇上,这是二殿下来信,据萧翎说,是二殿下有事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