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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4 章 山中行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陈慧珊的容颜无疑有着一种别样的吸引力。梁枫心中微微一动,但很快便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不是未经世事的人,不说前世的记忆,便是现在,他也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何况此刻的陈慧珊,在他前世的记忆里有着特殊的地位。然而,他清楚此时必须保持理智。

    陈慧珊从一开始的主动变得有些无力,手臂也渐渐软了下来。等到梁枫意识到不对时,借着帐篷外淡淡的火光一看,有些哭笑不得,陈慧珊居然就这样睡着了。梁枫尴尬地躺在地铺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轻轻地从陈慧珊身上抽出自己的胳膊和双腿,将她放置在一个舒适的姿势,凝视了一会儿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便拉开厚毛毯给她盖上,没有将她塞进睡袋。梁枫轻手轻脚地出了帐篷。

    经过漫长而又难熬的半个多小时之后,帐篷之外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篝火居然重新熊熊燃烧了起来!梁枫在距离帐篷不远的半坡处那片茂密的杂木树林里面,费力地砍伐来了两棵看起来似乎已经半死不活的树木。只见他熟练地操起手中锋利无比的弯刀,将这两棵树木一一劈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架在了篝火上面。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响起,火势变得越来越旺,温暖的热气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就连身处其中的帐篷也被这股热浪包裹得严严实实,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刺骨。

    梁枫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篝火旁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重新走进了帐篷。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脸上时,梁枫悠悠转醒。就在这时,一阵轻快悦耳的哼唱声传入了他的耳朵。仔细一听,原来是从帐篷外面传来的陈慧珊的歌声。那熟悉的旋律和动人的嗓音,让梁枫不禁微微一怔,心中充满了错愕之情。不过很快,他便释然地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此时此刻,梁枫的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终于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在后世人的记忆当中,陈慧珊会如此钟情于那些经久不衰、流传千古的经典歌曲。也许,对于陈慧珊来说,这些歌曲不仅仅只是简单的音符组合,更是承载了她童年时期最为美好珍贵的回忆。每一首歌曲都宛如一扇通往过去的时光之门,背后隐藏着一个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故事和情感。它们所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某个特定的时代,而是那段曾经逝去却永远铭记于心的青葱岁月。

    翻身坐起来,发现帐篷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收拾规整好了,连昨晚用过的空酒瓶都不例外。这一点让梁枫自愧不如,虽然他也拥有后世在国外长期生活的经历记忆,但这种渗入骨子里的生活细节,却不是陈慧珊这等从小在那种环境当中长大的人能相比的。

    若是梁枫自己,这些生活垃圾自然是理都不用理,没有随手把空酒瓶当“手榴弹”扔河谷里去已经是非常文明的了,其他的生活垃圾更不用提,但陈慧珊却一一都分类收拾装袋了,看样子还想带到合适的地方才扔掉,梁枫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从帐篷出来,陈慧珊已经重新把火堆烧旺了,早餐是紫菜汤,还有两碟五香牛肉。梁枫先去下面的河谷梳洗了一番,回来后喝着紫菜汤,夹着牛肉片,笑呵呵地道:“人家上山吃的都是野味儿,咱们倒好,把家里的东西拿到野外来吃,也算是野炊了。”

    陈慧珊抿嘴一笑,似乎早已忘记了昨晚的事情,仍旧是原来的那副做派,“那你给咱打点儿野味儿啊,不是还带着枪么,总不至于是样子货吧,再说了,你还当过兵呢。”

    梁枫道:“打不打得到野味儿跟我当兵有什么干系?碰不到野味儿,就是换谁来也没用。”

    陈慧珊道:“你不说这里有狼么?”

    梁枫道:“你以为咱们有那么好的运气?别傻了,真要碰上狼,可就倒了胃口了,那玩意儿难缠不说,肉也难吃的不行,屁的用处都没有,还不如野猪肉好吃。”

    梁枫总觉得今天陈慧珊的语气神态有些与往常不一样,似乎心情也好了不少,但仔细一琢磨却又没有任何痕迹,仿佛完全同从前一般似的,但那种感觉却又不时浮现在心里,让他觉得很是怪异。经过昨晚的事情,两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相互之间却多了一层莫名的东西,就像是距离一下子亲近了很多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心有所感,但却描述不出来。要真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两人之间变得更加有默契了,很多时候不用说话,便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行囊收拾好之后,两人重新启程。那些生活垃圾,梁枫终究是没有让陈慧珊携带,而是就地掩埋,也算是变相的保护环境了。至于梁枫心里究竟是怎么样想的,估计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若是换个人,莫说是掩埋,说不定还会乱扔一气。

    从这个地方前往沙坪村,距离已经非常近了,但道路却愈发的难走。快中午的时候,渐渐的山道边已经出现了积雪。拄着一根拐棍儿,陈慧珊喘着气儿道:“还有多远啊?”

    梁枫道:“不远了,照现在这个速度,再有俩小时就差不多啦。”

    陈慧珊拄着拐棍儿道:“啊哟,还得俩小时?哦,那还是歇歇脚再走吧。”

    梁枫微微有些好笑,四处打量了一下,最终选定了一块大青石,指了指对陈慧珊道:“行,咱们去那边休息休息,补充一下能量,争取赶在天黑前抵达沙坪村。”

    陈慧珊刚走了两步,听到这句话,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你不是说俩小时么?”

    梁枫道:“是啊,关键是下午走不了这么快了。”

    陈慧珊走到大青石边,不顾形象的就要往石头上坐,梁枫伸手拉住了她:“你上山的时候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陈慧珊闻言一怔:“问这个干什么?又不打算在山里常驻,能带几件啊?就身上这套了。”

    梁枫道:“着啊,你这么一屁股坐下去,晚上上哪儿找衣服换去?山里可没有暖气,真要洗了衣服,这样天气,没个十天半月的,根本就干不了,而且每天早晚都会冻得跟冰棒似的,难道你打算穿内衣出门啊?”

    陈慧珊没好气的瞪了梁枫一眼:“你干嘛不早说?也好让人有个准备。”

    梁枫从行李背包里面拿出帆布,扯开后铺在大青石上,道:“这不就结了?”

    这次是在半山腰,也没地方去取水,俩人也懒得生火,就吃了一些面包火腿肠,喝了两听露露,歇息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重新上道。陈慧珊也才明白梁枫说的难走是咋回事儿了,剩下的路几乎全都是翻山,羊肠小道时而泥泞时而冰雪覆盖,当真是难行之至。

    陈慧珊忍不住皱眉道:“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啊?每次进出山,都得好几天吧?”

    梁枫笑道:“也就是咱们俩,当地人不用这么费劲,早上出门儿,在东峪河乡办完事儿,几乎半下午就能回到家,哪用像咱们这样,光是进山就得一天半,而且,他们平常时节也不会走这条路,另有一条山道直通山外,比这条路近太多了,只是下过雪就不能走罢了。”

    陈慧珊哦了一声,道:“难怪我总觉得方向怪怪的,好像咱们在走回头路一样。”

    梁枫笑道:“没想到你的方向感还挺强的嘛,一般人可分不出来,到了山里,很少能辨明白方向的。沙坪村在地图上距离东河镇更近一些,所以属于东河镇,但从交通这方面来说的话,却是到东峪河更好走点儿,而且从山外可以开车到东峪河,再沿着东流水进来。”

    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山,沿途的小道难得会有一截平坦的,在梁枫嘴里大约只需要俩个小时的山路,两人整整用了四个多小时,傍晚六点多才抵达沙坪村的村口。沙坪村不像山外那些村子,大家住得非常集中,而是东一家西一家的住得极为分散。常常是户就是一个小聚居点,有的还是独家独户的住一个小山坡,不过,最大的聚居区却在沙坪,所以村子名也就由此而来,约有六七十户的人家都住在沙坪,这里也是沙坪村的中心。梁枫与陈慧珊到村口的时候,还能听到村里偶尔响起的二踢脚声。

    沙坪村一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有山外人进来,大多数时间这里都是极为封闭的,村子几乎还保持着非常原始的格局。所以突然出现这么两位山外人,很快就引起村人的注意,开始大家还以为是谁家在山外的亲戚,不过一问才知道误会了。

    既然到了这里,又是以私人身份来的,梁枫自不便去找村干部,而是向人打听施艳的家。

    施艳可是沙坪村屈指可数的大名人,连书记村长都要巴结的大人物,一听说这两位是找施艳的,马上就有人帮着带路,还有几个小孩子在得到梁枫的一小袋水果糖之后,呼啸着跑向村里,带路的村民笑着解释:“他们都是去施艳家报信儿了。”

    虽然才进村子,陈慧珊却已经被这里淳朴的山村风貌给吸引住了,一双眼睛都有些顾不过来了,手里拿着相机,一张接一张的瞎拍,这一路上用的胶卷都没有进村这会儿多。梁枫提醒道:“这里可没地方买胶卷啊,别到最后想照相了,没胶卷用。”

    距离施艳家还有老远,梁枫便看到施艳好奇地迎过来。见到是梁枫的时候,显然有些太过出乎预料,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梁……梁书记您,这是……”顿了顿才缓过气儿来:“梁书记,欢迎来沙坪村,不是来指导工作的吧?”

    梁枫哈哈一笑,道:“施艳,我可不是指导工作的,你也不是沙坪村的干部,别整的不伦不类的。我是与朋友一起来山里玩的,在你家住几天,没问题吧?”

    施艳喜滋滋的道:“欢迎欢迎,当然没问题啦。”随即偷偷打量了陈慧珊一眼,不禁为陈慧珊的气质容貌所慑服,连暗自比较的心思都没有了,笑着道:“这是您女朋友吧,真漂亮啊,怎么称呼呐?”她倒是不客气,也是与梁枫比较熟悉,这会儿身为地主,自然就主动些。

    陈慧珊倒是没纠正施艳的误会,反而笑吟吟的道:“陈慧珊,应该比施秘书大点儿。”

    施艳立即顺着陈慧珊的话就改口称呼姐姐了,又对给梁枫带路的村人道了谢,然后才领着两人到自家的阁楼,边走边道:“梁书记,我表哥也回来了呢,我正想着咋跟你联系,没想到您就来了。我表哥春节只有几天假,明天就得走。”

    梁枫闻言心里一跳:“云辉回来了?啥时候的事情?”

    施艳道:“除夕晚上才回来的,不然的话,早就跟你打招呼啦。”

    或许是受条件所限,这里的民居大多都是木阁楼,砖瓦泥胚的房子也有,但非常少。听施艳的介绍才知道,青砖瓦房得自家开窑烧砖烧瓦,不是谁家都有那个耐心的。山里人虽然闲居的时间多,但终究还要为生计奔波,这几年陆续出外打工的人也比较多了,见识自然就有些不同,很多人回来后就打算搬出山外生活,在山里盖青砖瓦房的就越发少了。

    阁楼倒是容易得很,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和竹子,山里人搭建阁楼更是行家里手,人手材料充足的话,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搭建一座三间两层的阁楼了。

    施艳家就是三间两层的阁楼,前后进深足足有三四十米的距离,后院有猪圈、鸡舍、羊棚,一进屋就能听到后院的各种声音。楼梯上还有一只雪白的猫懒洋洋的卧在扶手上,一条浑身黑得发亮的狼狗精神抖擞的站在门口,看到梁枫与陈慧珊进来的时候,还探过脑袋闻闻。

    梁枫家里是养惯了狗的,陈慧珊的胆子也不是普通的大,两人都没有任何异样。前脚进屋,狼狗就开始围着施艳摆尾巴了,施艳伸手在狼狗脑袋上揉了揉,狼狗便欢天喜地的溜到门外去了。陈慧珊羡慕的道:“这条狗真不错啊。”

    施艳抿嘴一笑:“陈姐姐要是喜欢的话,等小黑下崽的时候,送你一只好了。”

    陈慧珊登时满面笑容的谢过了,转眼间她又被楼梯扶手上的猫给吸引住了,似乎想伸手去摸,又怕把猫给吓跑了。看着她满脸的倾羡之色,梁枫忍不住摇头,似乎女孩子对这些看上去比较可爱的小动物都特别有爱心似的。

    施艳家里人也不少,三代同堂,爷爷奶奶都健在,而且与施艳家住在一起,父母之外,施艳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这样的人口让梁枫和陈慧珊都是有些摇头。不过计划生育在这种地方基本上形同虚设,也就是最近几年才抓得比较紧了。

    梁枫家当年就因为梁逸梁文,梁松节与孔令珊双双被开除了公职,可见山外与山区的差别如何悬殊了,这也是由地理环境所造成的。如此封闭的小山村,外面的人进来一趟都不容易,比如东河镇分管沙坪村的干部,连沙坪村的具体位置都搞不清楚,全凭这边往上汇报。

    梁枫和陈慧珊来的时间非常凑巧,正是施艳家吃晚饭的时候,索性就一起上桌了。晚饭是很普通的包谷糁稀饭,荤素包子、白面馒头,炒竹笋、回锅肉、凉拌野山菇,还有一个非常地道的山野菜。一路上虽然没吃什么苦,但吃食上自然是没法跟家常饭比,所以陈慧珊吃得非常的用心,还不时跟施艳的母亲请教几样野菜的做法。

    施艳回家之后便让自己的弟弟去叫李云辉了,她在李云辉刚回家的时候就跟他说了梁枫的事情,李云辉果然十分高兴,就是可惜这次回家太过匆忙,时间也都安排的紧紧的,腾不出空闲来,本打算回上海之后再跟梁枫电话联系的,现在倒是赶上了。若是梁枫晚来一天,就要跟李云辉错过了。

    梁枫心里也是很激动的,他与李云辉在学校的时候算得上极好的朋友之一,但也不会与罗虎以及罗廷锋等人差别更大。之所以这么着急见到李云辉而且心情如此激动,却是因为上次在县政府的时候,偶然跟施艳提起李云辉时,自己大脑里面的反应。

    那一瞬间的疼痛真的撕肝裂肺,仿佛灵魂都被撕裂了一般。梁枫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有毛病,或者是那个突如其来的梦境之后带来的后遗症,但多方检查验证之后,都逐一否定了。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形,梁枫后来又实验了几次,方才发觉跟李云辉有关。

    每当他对李云辉有所回忆的时候,大脑都会出现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而且每次疼痛之后脑海里面总会多上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梁枫对这种情形反复印证之后,发觉一个奇怪的问题,若是回忆现在有关李云辉的记忆,就没有什么事儿,可一旦回忆有关李云辉以后的事情,那种疼痛的状况就会出现,每次都疼得他够呛,没有一次能坚持超过半分钟的。

    时间一长,梁枫将自己脑海里面多出来的记忆稍微一整理,骇然发现,居然全都是相关计算机与生物方面的信息资料。所以,他隐隐有个猜测,只是太过匪夷所思,因此暂时藏在了心底深处,琢磨着等啥时候这些记忆完全恢复之后,或许就能证明了。

    因此,梁枫的心底,除了那个会出现在省城监狱的余半仙之外,又多了李云辉这么一个隐秘,而且是让他有些寝食难安却又无比期待的隐秘。他想快点儿见到李云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点拨李云辉提前去美国发展。印象中,李云辉就是去美国接触计算机技术之后,人生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后世闻名的大科学家。

    李云辉还没有来,却先见到了沙坪村的书记和村长。听说施艳家来了客人,他们便有心前来拜访,待知道来的人是县委副书记梁枫之后,俩人立即联袂赶来。梁枫以前是东河镇的党委书记,那时候沙坪村的书记村长都没有去镇政府,也不曾见过梁枫。

    等梁枫成了县委副书记之后,他们就更没有机会见到梁枫了,不过梁枫继续分管东河镇,如今又成立了东峪河管委会,连东峪河乡也纳入管委会管辖范围,他们前来汇报工作也就名正言顺了。当然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施艳曾经说过,沙坪村出产的那种茶叶,梁枫很看好,说是可以邀请专家来指导,然后将野茶开发出来,那样的话,沙坪村想不出名都难。

    梁枫站在那古色古香的阁楼之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抹金色的轮廓。此时,沙坪村的书记和村长正满脸笑容地朝这边走来。

    这座阁楼属于施艳家,她家虽说有着三间两层的规模,可家中人口众多,居住空间并不算宽敞。而梁枫与陈慧珊作为客人前来,他们的住处自然不能随意对待。于是乎,施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精心布置的闺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让梁枫和陈慧珊入住其中。然而,她并没有事先征询这两人的意见,便自作主张地将他俩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里。

    起初,陈慧珊和梁枫并未察觉到异样,依然热情地与沙坪村的书记和村长交流着。等到这两位访客离去后,他们才猛然惊觉这个尴尬的状况——施艳居然把他俩当作已经同居的情侣了!望着房间内那张唯一的大床,梁枫和陈慧珊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默片刻后,梁枫率先打破僵局,挠着头说道:“要不,我还是去找施艳换个房间吧?这样似乎不太合适……”话音未落,陈慧珊却突然抬起手摆了摆,轻声说道:“算了,别去麻烦人家了。咱们就这样将就一下,睡一张床好了。”说完,她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