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炮来回跑了四五趟充当传声筒,毫无怨言且满脸欢喜。事情虽没有想象中那般复杂,但也并非一帆风顺。不过梁枫是个有决断力的人,很多在别人看来有些刁难的问题,他都一笑了之并全部应承下来。
经过这几趟来回,芍药的父母有些惊讶了。他们很清楚女儿的心思,既不想强迫女儿,也不想她跟着罗虎受委屈,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拖着。他们原本想着,要是罗虎一两年内没有什么变化,女儿也不能一直等下去。他们也清楚罗虎的家境,知道除非有奇迹,否则凑齐娶媳妇的彩礼,哪怕女儿暗中帮忙,也不是短短几年能做到的。所以当韩艳宁提及教育局局长公子提亲时,他们有些心动,但顾及女儿感受没有立刻答应。
他们没想到罗虎能托镇委书记来说媒,他们不敢直接拒绝这份面子,只能出难题想让罗虎知难而退。可在他们看来罗虎绝不可能达到的条件,梁枫却都满口答应了,而且刘大炮还做了担保,这让他们无计可施。
和刘芍的父母见面后,加上刘大炮做媒人,梁枫当面给了两万块彩礼,罗虎和刘芍的亲事就这么订下来了。双方又商量了定亲仪式的时间、方式和地点,梁枫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丹村,临走时还特意邀请刘大炮改天去镇政府一趟。
回镇上时,车里多了个副镇长韩艳宁,这正好替覃丽解了围。原来先前覃丽打电话回家时,韩艳宁在,所以得知梁枫要来丹村的事。韩艳宁在丹村蹲点时就住在覃丽家,所以才有刘大炮和刘天良等人在村口迎接梁枫。
韩艳宁又说起蹲点的事,梁枫便问:丹村的小学有没有危房?韩艳宁听了微微一愣,覃丽帮忙解释道:八零年东玉河发过大洪水,冲毁了不少房屋和农田,其中就有丹村的小学。后来花了五六年在另一个地方重建了小学,到现在不过五六年,很多房子还是毛坯,不可能是危房。不过镇上应该帮忙弄点玻璃,上次回家看到村里小孩用塑料布钉窗户防寒。
梁枫看了韩艳宁一眼说:记得镇上财务支出有过这么一项吧?韩艳宁和覃丽脸色都不太好,没人接话,梁枫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他在镇上的这几天,除了查看干部档案,就是查看所有账目收支,这是以前的经历养成的习惯,因为从这些地方最能看出实际情况。两人没解释,梁枫也没多问,但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悦宾楼是东河镇上比较上档次的酒楼,镇上有体面的酒宴基本都在这里办,它还是镇政府定点招待酒楼。梁枫和钟楠约好在悦宾楼吃饭,下午刚下班没多久,钟楠的电话就打来了。
在悦宾楼二楼靠窗的小包厢里,梁枫和钟楠相对而坐,桌上有几样精致的下酒菜和两瓶简装西凤酒。梁枫说:这家酒楼的厨师挺不错的,在县城也算是高手了。钟楠笑着说:梁书记好眼力,悦宾楼的老板以前在省城做大厨,后来年纪大了回到东河镇开了这家悦宾楼,平时不光我们在这里吃饭,县里也有不少人专门过来请客。
两人干了一杯酒,梁枫放下酒杯随意问道:钟镇长在东河还习惯吧?钟楠苦笑道:没什么不习惯的。梁书记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来东河挂职?顿了顿,不等梁枫说话又接着说: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梁书记不问我也想说,说起来这和梁书记还有点关系。
梁枫有点惊讶:和我有关系?钟楠笑着说:梁书记还记得上次去宁静路的事吗?梁枫想了想才点头,毕竟时间有点久了。钟楠说:上次多有得罪,一直想找机会向梁书记道歉,今天才有机会。又倒了一杯酒,双手递给梁枫说:梁书记,我敬您一杯。
梁枫心里有点明白了,稍微犹豫后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钟楠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当时新阳市的新任市委书记韩林在陈书记办公室,所以陈书记让我代他出来接您,是我当时糊涂,怠慢了梁书记,事后陈书记虽然没说什么,但把秘书换了。我到陈书记身边工作还不到半年,刚刚解决正科待遇。
梁枫这才明白,原来是钟楠误解了领导的心思,但这个理由听听就好,没必要深究,他很自然地岔开话题问:市委书记韩林?
钟楠点头说:新阳市委书记按理要进省委班子,不过韩书记当时还只是代理,又是陈书记举荐的,所以身上有陈书记的印记,和陈书记走得近很正常。
梁枫琢磨着说:这么说,咱们谭县长就是韩书记的人了?钟楠听了,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说:梁书记真是一语中的啊。
梁枫先是一愣,然后也反应过来,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说:这都是什么事啊!顿了顿,又奇怪地问:既然能拿下县长的位置,当初为什么不让谭县长直接做书记?
钟楠摇摇头说:桂柳县就像一块大蛋糕,韩书记不可能一人独吞,您等着瞧吧,赵广宁也没几天好日子了,市委班子调整结束,就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