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陈节一口咬下半个蛋挞，陈家其他人都吃的很细致，生怕吃完。
等四个大人吃完蛋挞，陈节都快吃完饭了。
“这个蛋挞似乎是用鸡蛋做的？真香啊。”方大花猜测道。
陈礼点头：“似乎是烤出来的，真是别出心裁。”
“真好，可算又吃到鸡蛋了！”李淑芬回味道。
虽说诸葛皎皎帮买了二十斤鸡蛋。
但陈家依旧没有实现鸡蛋自由。
除了陈节陈丽一月两个的鸡蛋份额被提升到一月四个，大人们可食用的鸡蛋数量依旧保持不变。
陈礼隔天一个，每月十五个。
方大花、陈升、李淑芬每月三个。
其它鸡蛋连同家养鸡下的蛋，依旧该卖还是卖。
这么少的量，难怪李淑芬发出感叹。
方大花也馋鸡蛋。
可是能怎么办？
虽说乖孙得了神仙一万零九枚铜钱的赏，可这点钱对于进京赶考来说依旧不太够。
不省着点，明年老爷子进京赶考就得吃糠咽菜。
万一把老爷子的身体搞垮了，乡试能中就怪了。
“儿媳妇儿，要不你再怀一个？娘到时候一定隔三差五给你做鸡蛋吃，还会偶尔买点肉。”方大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李淑芬尴尬的笑了笑，没应声。
就家里这条件，生啥啊生。
除非爹他明年考中举人。
到时候别说我，娘你再生一个我都十分支持。
陈节第一个吃完饭，放下碗：“忘了说了，我书房里又有铜钱。”
此话一出，就连陈丽都停止进食，转头看向他。
“儿子，你说的是真的？”李淑芬问道。
“有多少？”陈升紧跟着问道。
陈节哪儿知道有多少啊。
他只知道很多很多。
“比上次多。”想了想，他答道。
陈礼第一个放下碗：“去看看。”
陈升第二个跟了上去。
方大花和李淑芬也一人牵着个孩子跟了上去。
陈礼就着零星月光看到了那个麻袋：“儿媳妇儿，去把油灯拿来。”
陈家的油灯老有历史了。
相传是由单开陈家家谱的第一代家主置办。
那位老祖宗原名陈大田，本来只是个大头兵，因为跟着太宗皇帝奉天靖难，立了些微薄功劳，又在战场上被砍掉一条手臂，无法务农，这才得了些赏钱，由军户改农户，置办下陈家最初的家业。
陈家村之所以叫陈家村，也是因为当时村里只有这位老祖宗建立的陈家值得一提。
按辈分算，他是陈节的太爷爷的太爷爷。
正因他深刻体会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才会希望后代子孙中能出一个科举官儿。
陈节的太太爷爷牢记爷爷生前叮嘱，这才一个劲儿支持儿子和孙子读书。
虽然陈家有油灯，但基本很少用。
因为灯油很贵。
往年只有临近考期，陈礼点灯熬油备考，才会把油灯拿出来。
李淑芬应了一声，去公公书房把油灯找了出来，点着拿到了陈节的书房。
其实单凭触感和掂重，陈礼已经大概猜到里头有多少铜钱。
但当灯光照亮麻袋及周边，看清里面的铜钱时，他还是情不自禁捋了捋胡子。
方大花、陈升、李淑芬、陈丽更是差点惊喜的大呼小叫。
“怎么这么多？”李淑芬低声问道。
陈家人都回答不了他。
唯一能回答的只有陈节。
但陈节不知道怎么说，索性也沉默着。
陈礼掂量的时候觉得手感不太对，把手伸进麻袋捞了几把，把最底下的洪武通宝捞了出来。
“爹，底下的铜钱为何这么大？怕不是假的吧？”李淑芬好奇道。
陈礼拿起一枚洪武当十掂了掂：“这不是假的，而是洪武一朝铸造的大钱，这一枚就能当十枚小钱使。”
早年间陈家有不少洪武通宝，洪武当十都有几抽屉。
后来陈家连着培养了两位读书人，积蓄便都花光了。
方大花刚进门那阵，见过这类大钱。
陈升小时候也见过。
但他已经不记得了。
李淑芬追问：“洪武朝是？”
“洪武皇帝是大明开国皇帝，他的曾孙宣德皇帝是当今陛下的太爷爷。”
“原来如此。”
陈礼又掂了掂袋子：“这里差不多有二十贯钱。”
方大花、陈升、李淑芬想过这里会有不少钱，真听到确切数字后，还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孩儿他爹，不算那些零钱，咱们也有三十贯钱，不如把之前卖掉的田买一部分回来？”方大花一脸期待的问道。
陈升、李淑芬无比意动。
买田好啊，我们家三个农民，种的过来。
以后只要收成好，我们再也不会挨饿了。
陈礼摇了摇头。
“或者买头小牛养着？”李淑芬也出起了主意。
陈礼还是摇头：“之前为了赶考，咱家把田卖了不少，在外人看来咱家已经山穷水尽，最近咱家又没什么大的进项，按理说不该有钱买田或买牛。”
方大花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那就继续把钱存着吧。”
陈升和李淑芬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
陈礼道：“拿出一小部分用用不打紧，初一大集时，陈升再去一趟，买几斤肉。
另外，以后的鸡蛋都不卖了，留着自家人吃。”
众人纷纷意动。
唯有方大花舍不得：“还是把鸡蛋卖掉吧，挣一点是一点。”
陈礼摸了摸孙女枯黄的头发：“不差那几十个铜钱，让孩子吃好点。”
他又摸了摸陈节枯黄的……顺滑的头发。
陈礼：(O_o)??
“咳咳，陈升，把这些钱都送去暗室，小铜钱放抽屉，大铜钱码架子上，抽空我好仔细数数。”陈礼吩咐道。
“知道了，爹。”陈升应道。
又最后看了眼一麻袋铜钱，陈礼他们继续回去吃晚饭。
陈升则是‘吭哧吭哧’的运铜钱。
一枚铜钱三克多，一贯一千枚，就是六七斤。
二十贯可老沉了。
已经吃完饭的陈节负责为陈升掌灯。
陈节这还是第一次进自家暗室。
他好奇的四下观视。
暗室小小的，左右两边墙上都贴着一个柜子。
柜子下面是四层抽屉，上面是一格格的货架。
两个柜子中间很窄，也就能通过一个成年人。
暗室长度差不多在一丈左右，整体有些压抑。
陈升一脸激动的打开了好几个空抽屉，将小平钱一股脑倒进去。
洪武通宝则被他整齐码在货架上。
陈节起初还不以为意。
当一个个抽屉被装满，洪武通宝又全都码成一排排，他的身体仿佛打开了某种机关，感觉怪怪的，有一种搬进暗室居住的冲动。
转天他把这事儿跟皎皎姐姐说了。
诸葛皎皎先是一愣，随即‘噗呲’一笑：“你这是得了收藏癖，而且还有点强迫症。”
陈节：(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