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若将冬容几个一并带到句余山，与天书一同审问。
涂山理亏，冬容他们已被涂山彻底除籍，齐齐跪在云水殿中，自知命不久矣。
虽然已经猜出个大概，可经过审问，经冬容几人将当日情景描述出来时，凰若没有听完便陷入崩溃之中。
她从未想过，大姐在临死前曾遭受这般屈辱，她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控制不住地抖起来，愤恨与难过到达了极致。
天书询问她该如何处置，她闭了眼：“挫骨扬灰。”
云水殿后空寂了许久的院落中，飘出了淡淡的药味。
几名年纪轻的小神侍，趴在门口偷看已经成为凡人的四殿下。她们只听闻四殿下在人间犯了错，被天庭贬作了凡人。如今见女尊将他带了回来，不免感到好奇。
小神侍一回头，便看到了凰若，急忙乖巧地站在两侧。
凰若走进房中，鸾颂其实早已醒来，看到凰若他表现得很激动，急忙坐起身来：“三姐。”
凰若坐在床前询问了他伤势，一番问答之后，二人陷入了沉默。曾经无话不谈的姐弟，如今有了诸多芥蒂，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毫无顾忌地坐在一起闲谈。
气氛冷到了极致。
鸾颂咳了一声，打破了僵局：“那些涂山氏……”
“我已将他们处死，化为齑粉，魂魄亦不复存在。”
凰若淡淡答道，鸾颂还在养伤，云水殿的血腥场面她便一句带过。
鸾颂见她神情郁然，早已没有当年的神采，便低下头道：“三姐心中定然怨极了我。”
凰若垂下眼，看着自己袖口的玉兰：“父亲当年爱上了涂山女，竟荒唐到帮涂山女和海妖养大孩子，他神殒之前，便将你带回了句余山。这么多年，我们一起当你是亲弟弟……”
“我……我知道……”鸾颂看向凰若，眼眸逐渐泛红：“都怨我！一切都怨我！”
凰若叹了一口气：“你且好好养伤，待伤愈之后，我会送你回人间。”
春光渐浓，杜鹃花再次开遍了句余山。
山中岁月安稳，时有外面的消息传来，少聿与珏修战于天河，激战正酣；魔族寻到了涂山，要求涂山氏交出鸾颂，被告知鸾颂如今在句余山。
不久后，凰若便收到了少聿的信，她正欲将其打开，便见天书走了进来。
“其余涂山氏已经处置干净。”天书上前禀告道，她又忍不住问：“可女尊为何唯独将冬容关押了起来？”
“留着冬容并不是我心慈手软。”凰若随手将少聿的信压在书下，沉思道：“因他曾说过一句，涂山傲雪残害大姐之前，曾见过一位貌美女子。”
天书皱眉：“貌美女子……”
凰若继续道：“我留着他，方便他日后将那女子指认出来。”
天书见凰若如今做起事来越发缜密，不由感到欣慰。想当初凰若即位时，她与诸位长老皆不看好却又无可奈何。如今见凰若一步一步地成长改变，她顿觉娥婈氏仍有希望再强盛起来。
仙鹤香炉中散着袅袅轻烟，空气中弥漫淡淡木兰香。凰若起身走到窗前，又道：“还有，待鸾颂伤愈之后，得尽快把他送到人间。”
她起初从涂山带他回来医治，便是被他当日举动所打动，可他终究做过对不起娥婈氏的事情，句余山自然留不得他。
更何况，凰若心中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天书诧异：“女尊仍不信四殿下？”
“我也不知道……不过，倘若他心怀鬼胎，便是冲着我来的。”凰若伸手推开窗，看着窗外的杜鹃花道：“他应该知道了最后一块女娲石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