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整个宋府都不见沈镯的影子。
宋泊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他兴冲冲地来到沈镯的惜兰居时,早已人去楼空。
妆台上的蒲安胭脂也被带走了。
他抓住院里扫洒的小丫鬟追问, 小丫鬟结结巴巴地告诉他,表小姐拂晓时便乘了马车走了,大概是回蒲安去了。
“她回蒲安做什么?她在那里早已无亲无故!”
小丫鬟道:“我听老妈妈说,表小姐大了,该是议亲的年龄了,她肯定回蒲安议亲去了。”
“我不信!她哪里还有什么亲要议!”宋泊说着,转身跑向祖母的院子。
宋老太太正在用早膳,高氏也在一旁,见宋泊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宋老太太便疼爱道:“怎么跑得这样急?神赐?”
宋泊立在那里:“芷兰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找不到她了?”
高氏神色一顿,宋老太太放下手里的筷子,耐心道:“昨夜她来找我,说她要回蒲安老家去给她父母亲上香,顺道回老宅子住住。你知道的,她家田庄的旧宅子还在,总要打理的。”
宋泊看了高氏一眼,咬牙道:“我不信!肯定是你们对她说了什么!”
“这……”高氏看着宋泊,欲言又止道:“我们……没有说什么,沈姑娘只是回了她自己的家。”
“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回田庄做什么?我一定会亲自将她寻回来!”宋泊看了看自己的祖母、母亲,认真道:“你们还将她当外人?若是我娶了芷兰,那这里也就是她的家了!”
此后宋泊便去寻了自己的父亲,在书房当着宋湘的面,认真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宋员外架不住对儿子的溺爱,便派了人手去蒲安寻人。
半月之后,带回来的消息是沈家老宅早已被官府查封,田庄的宅子也荒废了,蒲安城并没有沈镯的行踪。
宋泊受了打击,从此萎靡起来。
高氏担忧,每次见到儿子都是一脸愧疚。宋老太太托着介绍了附近好几家的姑娘,也皆被宋泊拒绝。
家中便将给宋泊说亲的事情搁置下来,一直到宋泊十六岁,兄长宋湘成了亲,娶了广陵聂家的小姐。
聂氏嫁过来时带了不少陪嫁,光是字画就有两箱,悉数送给了宋湘。
后来有一日,宋泊便在宋湘的书房看到了那熟悉的手迹。
他向来崇拜她可以写一手好字,以往还借了她的诗本来抄,所以无论到何时何地,他都认得出她的字。
他心急如焚地找到嫂嫂聂氏,聂氏笑着解释,自己娘家妹子曾请过一位女师父,叫芷兰娘子,这些字画都出自芷兰娘子之手。
芷兰娘子,是她!
宋泊欣喜若狂,又追问,聂氏便道:“芷兰娘子似是名门之后,性子很娇,平日里除却教几位姑娘读书,便也不愿在聂府住着,如今住在广陵城东的金时巷中。”
聂氏还说,芷兰娘子那等千金气度,聂家的几个小姐站到她跟前,都自惭形秽。
后来的一天,橘色夕阳余晖洒在金时巷口,凌霄花爬满墙头。
宋泊出现在金时巷中,敲开了那扇朱门。
开门的是沈镯的奶娘朱颜姨。
见到宋泊后,朱颜姨有些吃惊与愠怒,但还是将他请了进去。
夕阳落在院墙上,将墙角那树凌霄染得火红。宋泊在那架硕大的凌霄花下看到了沈镯,她穿一身青兰色衣裳,发上别着一支青玉簪,面容素净。
与往日一样,又好像与往日不同。
她出落得更加美丽。
十六岁的宋泊被她美得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