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圣极宫。
肃穆庄严,天帝端坐于金台之上,各路神仙分立于左右。
神侍领路,珏修走进殿中,跪拜行礼。
九重高台之上,天帝道:“你命中有一场人间劫数,你可知道?”
“去人间做个叫宋泊的凡人。”
珏修抬头,眸中微有疑惑。天帝继续道:“时辰快到了,你去准备吧。”
“是。”珏修领命,转身走出圣极宫。
待珏修退下之后,天帝吩咐左右:“传命下去,太子历劫,不得有任何干涉。”
凰若直至慕鲤的丧仪结束,才去取了女娲石。彼时阮牧守在公主陵前,形容憔悴。
接下来不多几年,阮牧便也因病离世,秦帝将他的将军陵安置在了公主陵墓旁。他们也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厮守在了一起。
凰若带着慕鲤的女娲石回到句余山,已是深夜。句余山的夜无比静谧,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一个好觉。
梦见了儿时的自己,还梦到了故去的父亲。
族中规矩,娥婈氏的女尊可以拥有丈夫,但是对方不得长居于句余山。
凰若的父亲是凤族,只有每年杜鹃花开时,才会来句余山小住。
凰若小时候很喜欢父亲,每年都会盼着杜鹃树开花,父亲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带些吃食与小玩意儿。
后来有一年,父亲回来时,手里还拉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的亲生母亲已死,父亲似乎也受了很重的伤,临走前还将小男孩托付给了凰若的母尊。
不久后凤族爆发内乱,父亲神殒。
那个小男孩在句余山渐渐长大,便是和他们同父异母的鸾颂。
醒来之后,凰若一直靠在床上发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陈年旧事。
她正想得出神,便被天书的声音打断:“三公主,女尊叫你去云水殿用膳。”
云水殿的后院,一树山梨花洁白如玉。
青石桌上,摆着几道小菜,遇莘早到了一些,正坐在桌旁招呼凰若过去。
嬛衣穿着一身素袍,端着一盅果汤出来。
凰若打量一番,竟是大姐亲自下厨。
嬛衣解了围裙同他们坐下,捻起一块枣糕递给凰若:“你自小贪嘴,喜欢凡间美食,尝尝味道如何?”
风拂树,鸾颂姗姗来迟,见他穿着一件袖口绣着金竹的白袍,比往日又多了几分俊秀,遇莘揶揄鸾颂道:“你这块榆木疙瘩,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今日打扮得这样般俊俏?”
鸾颂脸色泛红,默默坐在了凰若身边。
凰若将枣糕塞进嘴里,天书忍不住在一旁感叹道:“已经有上千年,没有见过几位殿下坐在一同用膳了。”
凰若环顾四周,心中不由得也感慨起来:“待我把女娲石集齐,我就住在句余山再不走了。”说着,她便又问天书:“你给我的图纸上只说了第二位女子叫沈镯,为何没有她的住址?”
“这……”天书马上抬手掐算了几下,便将眉头皱起,摇头道:“这位女子的周围,似是被某位上神的气泽包围着,我无法参透她究竟在何处。”
凰若点头:“那我再想想办法。”
这时嬛衣对凰若道:“不急,过段日子的巫山神会,你得随我去。”
“巫山神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嬛衣不言,端起了面前的茶盏,遇莘将脸别到一旁,天书笑了笑,道:“是要去议亲。”
“给谁?”
嬛衣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继续道:“汨水族递来降书,说要用他们的公主与我们联姻。”
“此度巫山神会,那汨水公主也要来,我们一同替你二哥相看相看。”
“二哥?”凰若转头看向遇莘。
遇莘倒有些不自在:“我是粗人,不懂那些情情爱爱,我看鸾颂正好,不如把那汨水女给鸾颂!”
另一边,鸾颂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急忙摆手:“听闻汨水公主武艺超群,与二哥正是良配!”
嬛衣见状,便道:“汨水族派了长老指定要将她许给你,待到巫山神会你先去看看,若是实在不喜欢,我们再另想办法。”
从云水殿出来之后,便在路上遇见了烈火。
烈火作为二哥送她的坐骑,理应与她亲近。但烈火性子一向孤傲,见到凰若也是扬着脖子飞走了。
不知为何,原本该在云梦泽兔子精竟从一旁草丛中跳了出来,直接吓了凰若一大跳。
凰若看着面前身着粉衣的娇俏少女,马上敛了神色:“你怎么来了?”
兔子精声音清甜:“是烈火顺道将我送了进来。”
说着便蹦上前去拉着凰若的胳膊。
凰若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兔子精在妖市将她卖了的事,皱眉问:“你来做什么?”
兔子精松开了她:“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二哥的!”
凰若即刻警惕起来:“你找他做什么?”
兔子精玩着自己的辫子:“当年他到云梦泽外徘徊,是我给他领了路,让他找到了你,他曾许诺我一株仙草,我便是来找他讨要的。”
凰若一听,连连摆手:“你切莫再去接近他,我现在无法相信你了。”
“你……”
凰若拽起她就往外走:“你再不回去,我可要吃炖兔腿了!”
“哎哎哎!”兔子精一边挣扎一边说:“我告诉你关于少聿的消息!”
凰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外拽。
“少聿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他统一了五部,很快……所有的魔都要为他所用!”兔子精加快语速:“云梦泽新住进来一个女人!”
“啊?”凰若停了下来,看着兔子精:“什么?”
兔子精连忙揉着自己的手腕:“我就知道你会吃醋!”
“我并没有!”凰若道。
兔子精摇了摇头:“少聿如今的地位,你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他痴狂吗!”说完瞪着大眼看着凰若:“那位女子叫娆姬,是个闷葫芦。”
凰若转过身,从一开始她就清楚少聿是魔,虽说多桩事情下来,他们积累了不少情谊,似乎成了朋友,但若说吃醋,倒也谈不上。